《银河英雄传说之银河的尽头》冯轸

226、深夜密话

　　尽管希尔说的很平静，但莱因哈特知道，这几个月以来，她过得并不比自己轻松。而自己却没能陪在她身边。
　　对不起的话刚要脱口而出，却一下子被希尔捂住了嘴，“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愧疚的，而是你是孩子的爸爸，必须要让你知道这些。”
　　莱因哈特拿下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吻了一下，“如果你不是遇到了我，会不会比现在过得更好，更轻松？”
　　“说的是呢......”希尔佯装思考了一下，说道：“要是没有遇到你，现在我说不定和爸爸在封地过着种橙子，种蔬菜的悠闲生活。然后遇到一个笑起来很阳光的男孩子......”
　　希尔看到莱因哈特越蹙越深的眉，心下偷偷笑了一下，继续道：“不然就是安静又有书卷气的男孩子......反正我长得好看，又有钱，应该会有很多人追求我吧......”
　　莱因哈特冷哼道：“可惜你遇到了朕，不管好坏，你都要与朕在一起了。”
　　希尔装作一副不解的样子说道：“陛下，不是你先说起那个如果的吗，怎么倒先生起气来了。”
　　说完实在绷不住，噗嗤一下子就笑开了。
　　“好了，好了，没有如果，也没有这样那样的男孩子，只有你。”说到这个，希尔突然想到那天爱尔芙莉德说的话，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
　　“虽然我是对你隐瞒了霍尔德尔的事，但我跟他绝对没有感情上的牵扯，还有罗严塔尔提督，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但那也许是爱尔芙莉德为了报复，故意那么说的。我......”
　　先前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两人的关系确定下来之后，唯恐他会误会她与别人有牵扯。
　　希尔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因为想逗逗他而说出这样或那样的男孩子的话，这下子就更不好解释了。
　　或许一开始对霍尔德尔的事心有芥蒂，但此刻看她急切解释的模样，莱因哈特很确定她的心里有他，所以害怕他不信。况且她的肚子里怀的是他的孩子，不是那个人的，他为什么还要去计较那些已经过去的，无关紧要的事。
　　那个人从来都不是什么。
　　想通这一点的莱因哈特心情大好，很大度地表示，“你说几句好听的，我就不计较这件事了。”
　　希尔张口就道：“莱因哈特哥哥，你真好，我最喜欢你了。”
　　听着这熟悉的话，莱因哈特扶额失笑，“你就不能换句别的吗，这句话你从小说到大，你哄男爵夫人的时候也这样说，随口就来，一听就是假的。”
　　“那你还难为我”希尔气哼哼道，“好了，我的事情已经说清楚了，该说你的事了。”
　　“朕有什么事？”
　　“比如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没有人给你送女人？”
　　此话一出，惊得莱因哈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怎么可能，全宇宙都看出了我对你的心思，谁还敢往朕身边送女人。”
　　希尔却不信他这一套，“这可不一定啊，既然陛下可以喜欢我，就可以喜欢别人，总有一些自以为是的人做些自以为是的事。”
　　莱因哈特连忙否认，“没有，绝对没有。”
　　“那以前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宫内省的人直接打包美女送到你的寝室，还有那些被剥夺了地位的旧贵族，为了再次得到权利，将家族里的漂亮女孩往你身边送......陛下难道不应该给我个解释吗？”
　　见希尔这一副化身醋精的模样，莱因哈特早已由慌乱变为了低笑，“解释什么？朕看都没看那些女人一眼就将她们赶出了寝室，那些送人的人，也都被朕惩罚了。自此再没人往朕眼前送人了。如此，朕的皇后，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吗？”
　　‘朕的皇后’几个字直接戳中了希尔的内心，让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支吾道：“没，没有了。看在陛下还算诚实的份上，我也不计较了。但是，有一件事，我要提前说明，我的丈夫只能爱我一个人，也只能有我一个人。我绝对不许你再纳别人为妃，也不许你养情妇。如果有一天你厌烦我了，直接告诉我就行了，给彼此留下最后的体面，也算是全了我们自小认识的情谊。”
　　莱因哈特不懂她的这些担忧从何而来，他难道像那种对婚姻不忠的人吗？不过看她一副自己要被自己说哭的模样，他到底是心软了，说道：“你是朕好不容易求到的宇宙第一无敌可爱小仙女，朕得是蠢到什么地步才会让她伤心。所以别胡思乱想了......有时间，你就多想想朕吧。”
　　刚刚还因为想到万一两人真的闹到那个地步而伤心的希尔，听到这话，伤心的情绪立刻戛然而止。
　　“陛下......我发现你......”
　　“朕怎么了？”
　　“......脸皮越来越厚......”怕莱因哈特生气，希尔连忙挺了挺自己的肚子，“我现在可是孕妇，你不能打我，也不能骂我。”
　　莱因哈特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说我脸皮厚，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宇宙无敌第一可爱小仙女。脸皮得是多厚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不是陛下你说的吗？”希尔假装不承认自己说过这话。
　　莱因哈特不慌不忙道：“写着这句话的那本书朕到现在还留着，要不要拿出来给你看看。”
　　希尔装傻呵呵干笑了几声，“这就不必了。”
　　笑过之后，希尔看着那双仿佛盛满星辰大海的双眸，缓缓地抬手抚上去，“陛下，我不想与你从年少情深走到相看两厌，我只想与你从年少情深到相携白头。”
　　一瞬间，那双蓝色深邃的眼眸中发出的亮光，让希尔感到整个人都置身在了一片星空中，然后有人在她耳边深情回道：“朕之所愿也。”
　　两人这一说话就快到了凌晨。
　　伯爵看着时间太晚了，不得不让管家汉斯来花房提醒两人时间。
　　希尔也很惊讶，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一眨眼就到了半夜。要知道自从她怀孕之后，还从未有在10点之后就寝的时候。倒不是说她习惯早睡，而是怀孕不仅让她反应慢了许多，也伴随着嗜睡的现象。
　　平时这个时间早就犯困到眼皮都抬不起来了，今天却一直很精神。是因为见到他的缘故吗？
　　在希尔看着莱因哈特的同时，莱因哈特也同样在看着希尔，心内虽然极为不舍，但确实时间不早了，他该离开了。
　　“或许我该跟岳父大人提议明天就举办婚礼。”莱因哈特孩子气般道。
　　希尔只能安慰道：“一个月的时间很快的。”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对劲，说得她好像很恨嫁似的。
　　就在想催促他离开的时候，希尔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由得颇为懊恼，差点就将正事忘了。
　　“等等，我还有一件事要说。”
　　在莱因哈特询问的目光下，希尔说道：“今天上午米达麦亚元帅夫妇来拜访，他们希望收养罗严塔尔提督与爱尔芙莉德所生的那个孩子。希望我能帮忙跟你说和这件事。我觉得可以同意他们的这个请求。先前决定这个孩子的去留时，我们不就商量好将他送去一个好人家收养。让别人收养倒不如让米达麦亚元帅夫妇抚养，他们两位都是纯厚之人，教养出的孩子想必不会太差。你说呢？”
　　莱因哈特无所谓道：“只要你同意，朕没有什么意见。”
　　“我的确是憎恨爱尔芙莉德，但是还不会迁怒到一个孩子身上。不过我跟元帅夫妇两人说了，我不干涉他们是否告诉那个孩子关于他亲生父亲的事，但永远不能让他知道他亲生母亲是谁。至于爱尔芙莉德......”
　　希尔想说处理掉吧，但想到腹中的孩子，觉得她这样轻易就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会不会给孩子招致不好的东西。她自己不怕报应，就怕......伤害到孩子......
　　莱因哈特看出了她的犹豫，将她搂进怀里安抚道：“一切都交给我吧。你只要好好地照顾自己，照顾肚子里的孩子就行了。朕还不至于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
　　希尔安心地点了点头，“嗯。对了，陛下，明天派些士兵过来吧。我怀孕的消息一旦传出去，藏在暗处的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嗯，朕知道。”
　　“还有陛下也要好好保护自己，你要是受伤了，我会担心的。医生说我不能受刺激的。”
　　“嗯，朕知道。”
　　“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不能让任何女人靠近你三米，不，十米之内。”
　　莱因哈特憋着笑道：“好，可如果是姐姐，维斯特怕列男爵夫人她们......”
　　“她们是家人，又不在女人的那个范畴。”希尔一脸你是不是傻。
　　好吧，是他无知了。莱因哈特无奈道：“你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歪理。”
　　“玛格妲蕾娜教的，你要怪就怪她吧。”希尔理直气壮道，随即打了一个哈欠，开始催促，“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快点走吧，再不走，会让人误会我缠着你，不让你走。我可不想背这个罪名。”
　　莱因哈特却纹丝不动，“你话说完了，可朕的话还没说完呢。明天的新年酒会同朕一起参加吧，朕会在那时宣布我们结婚的消息，还有这个孩子的存在。”
　　希尔想也没想就拒绝道：“我不去。”
　　“为什么？”
　　希尔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知道我这样叫什么吗？未婚先孕，人生的大事完全弄反了顺序，一定会被人笑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