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英雄传说之银河的尽头》冯轸

220、终究还是来到的孩子

　　莱因哈特那边弄出那么大的动静，霍尔德尔自然是知道了他在帝国面前暴露了。应该说自从知道爱尔芙莉德出现在帝国大本营，他就做好了暴露人前的准备。
　　本来他还没那么快挑拨帝国内部发生内乱，但现在不得不提前计划。
　　利用罗严塔尔那个既有野心，又有统帅之能的人对付皇帝，最终不管谁输谁赢，帝国必然要经历一场大乱。
　　而外面越乱他们越安全。最终的得利者也会是他。
　　于是远在亿万光年之外的海尼森在他的操控下发生了一场大规模的暴乱。
　　同一时间，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被送到了总督府，据送来的人所说，是婴儿的母亲让其送到婴儿父亲手中。而婴儿的父亲就是现任驻扎在旧同盟领土的帝国罗严塔尔总督。
　　同一时间，关于罗严塔尔不稳，罗严塔尔起兵叛乱的谣言开始在费沙军中蔓延。
　　。。。。。。
　　希尔摩挲着手中的戒指，右手里拿着的书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翻页了。或者说这一个星期以来，这本书都没被她翻过几页。
　　不知道什么时候，希尔又将目光落在了那枚戒指上。
　　她那天回来的时候并未注意到手上戴了戒指，还是第二天精神好了些许才发现左手戴着这枚戒指。
　　家里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给她戴这个还不告诉她。
　　那就只有那天在她睡着之后，他......给她戴上的。
　　她大概能猜到他的意思，也知道变成如今这样，她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可是心里的某个地方仍旧不能接受这种仿佛既定的命运般无法改变的发展。
　　这或许是她从未注意到的隐藏至深的叛逆心理？
　　越想越觉得头疼的希尔，干脆合上书，拉上被子，准备再睡一觉。明明刚起床不久，希尔还是很快睡了过去。
　　希尔虽然想将脑袋放空，什么都不想，安安心心地待在家里，可还是放不下现在的局势。于是跟自己的父亲问了一下如今的情况，有没有棘手的事情发生。
　　伯爵一方面想着莱因哈特的吩咐，让希尔安心养病，不让朝中这些事烦扰到她。一方面想着女儿最近的确是瘦了，精神状态也不太好，出于自己的私心，地球教余孽的事情也好，关于罗严塔尔总督的流言也罢，什么都没有告诉她。只说一切都好，让她安心养病。
　　希尔没想过自己的父亲会向自己隐瞒政务上的事，因为父女两人同为莱因哈特倚重的臣属，都能接触到帝国最核心的事务，两人时常会在家中就一些政务进行讨论也就很平常了。所以希尔不认为父亲会瞒着自己什么。现在什么都没说，那就说明一切都正常。
　　再加上她这些天睡得多了，脑子有些迟钝，虽然仍旧警惕着那些已知的，未知的不知何时会发生的事，但到底因为这些天安逸的环境，让她松懈了。
　　于是在希尔不知道的情况下，莱因哈特收到了罗严塔尔发来的邀请他亲临海尼森的邀请函。并经过考虑之后，决定赴约。
　　预定行程是这样的，皇帝一行人先顺路前往乌鲁瓦希行星，凭吊在诸神的黄昏作战中牺牲的士兵，然后再前往海尼森。
　　再次来到乌鲁瓦希时，莱因哈特想到了已经牺牲的舒坦梅兹，过去他奉命驻扎在这里，带领士兵建设改造这里成为衔接费沙的军事要冲。
　　可以说乌鲁瓦希的建立都是他的功劳。只是功业尚在，英魂已经回归瓦尔哈拉。
　　在受到驻地的司令官和士兵的迎接，又与高级军官们共进晚餐之后，莱因哈特及其此次随行人员来到了休息的地方。
　　莱因哈特并没有就寝休息，而是翻开了一本名为自由行星同盟建国史的书籍看了起来。艾密尔见状，冲泡了一杯花茶端了上来。
　　闻到花茶的清香，莱因哈特笑笑，“我还以为是秘书官小姐，她最喜欢做这些东西。”
　　艾密尔迟疑着说道：“陛下是想念玛林道夫小姐了吗？”
　　莱因哈特看了他一眼，而后大方地承认道：“嗯，是想念她了。但是她现在生我的气呢，总得等她气消了才好。”
　　也许是受到了莱因哈特此番态度的鼓励，艾密尔越发大胆起来，“陛下是要和玛林道夫小姐结婚了吗？”
　　他这样问也不是无的放矢，就在玛林道夫小姐早早离开的那天早晨，他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
　　那天晚上，陛下和玛林道夫小姐在一起过夜了。
　　他虽然有一点点的失落，虽然自己也不知道在失落什么，但比起失落他更多的是高兴，这世上再也没有比陛下和玛林道夫小姐更般配的两人了。如果陛下要娶别人，他一定会非常失望的，换到玛林道夫小姐身上也一样，除了陛下，没有谁有资格站在她身边。
　　莱因哈特看着微微失神的少年，有些期待地说道：“就在这次从海尼森返回费沙之后吧。”
　　“那说不定明年就会有小皇子或是小公主出生了。”
　　莱因哈特好笑道：“你倒是比我想的还远。”
　　艾密尔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大家好像都挺期盼继承人的出生。陛下您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呃......”这个问题倒是将莱因哈特问住了，他一直想的是怎样将她留在身边，至于更远的未来那就是顺其自然，还真没想那么多。
　　不过听艾密尔这么一说，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个聪明伶俐，又可爱狡猾的小女孩。
　　似乎......这样也不错。
　　没等莱因哈特多想，鲁兹和缪拉的紧急求见打破了这场话题温馨的谈话。
　　原来是两人发现基地的守备有不稳的迹象，似乎要行叛乱之事。
　　这边，尚还不知道莱因哈特一行人遇到危险的希尔再次对着饭菜干呕了起来。已经连续两天对着饭菜就想吐，根本什么都吃不进去，只能吃点沙拉和少量水果充饥。这可将周围的人急的不行。
　　尤其是伯爵他从来不知道女儿身体已经糟糕到这样的一个程度，越发庆幸没有将那些繁杂的事告诉她，让她继续忧心着急。现在安心养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明天请个医生来看下吧。”伯爵对着女儿说道。
　　希尔想说自己没病，可想到这两天总是无缘无故地干呕想吐，甚至起床时总有一种眩晕感，不得不让她怀疑自己是真的得了什么病。
　　便咽下了到嘴的话。
　　第二天医生还没过来，希尔就在起床的时候因为眩晕身体一下子没站稳撞到了床柱，人也晕倒在了床上。将进来收拾房间的赫达和玛丽嘉吓得不轻。
　　来的医生是刚刚接替自己的父亲成为玛林道夫家的家庭医生的年轻人，所以说话就不是那么委婉，要直接多了。
　　仔细的给床上仍陷入昏迷的希尔检查了一下，又问了旁人一些问题后，说道：“根据你们描述的小姐的状况，很像是怀孕早期的症状。不过还是要等验血结果出来才能确认是什么病症。”
　　听到“怀孕”这两个字的众人仿佛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样，全都愣在了那里。
　　只有玛丽嘉惊呼一声，断然否定，“不可能。”
　　这一下子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她身上。
　　只是玛丽嘉已经没功夫注意旁人的目光，惶惶不安地喃喃说道：“吃...吃了避避孕药怎怎么还会，怀怀孕？”
　　伯爵立刻听出了事态的不对，挥手让其他人包括医生都出去，只留下玛丽嘉一人。
　　玛丽嘉承受不住伯爵冰冷的盯视，在他还没开口前，就一五一十地将那天发生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呜呜呜，对对不起，表表叔，我不是故意不说的，希希尔姐姐，她她不会有事吧？”
　　伯爵强压下心中的愤怒，他知道这事不怪玛丽嘉，只是任何一个父亲在听到女儿被欺负之后，都不可能还有理智。
　　对，是欺负。他的女儿他知道绝不会随便和人......
　　如今发生这种事，一定是被人欺负了，还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欺负了，而欺负她的那个人不用想一定是......
　　伯爵下了命令，这件事谁都不许传出去，要是让他听到外面有任何风声，一旦查出是谁，决不轻饶。
　　涉及到自家小姐的名声，众人都知道轻重。自然不敢往外多言。
　　希尔醒来的时候，验血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不出所料的确是怀孕了。
　　当希尔从伯爵嘴里听到这个事实的时候，心中是一种认命了的平静。已经提前防范了，可这孩子还是来了。除了天意如此还是什么。
　　伯爵却是另一种态度，“这个孩子不能要。一旦留下他，不用爸爸说，你也明白，会有什么后果。若是女孩还好，若是男孩，他就是......皇帝的长子。这样的身份，如果不能成为帝国的继承人，必定会被未来的君主所猜忌打压，甚至失去性命。可若是他要得到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身份，你就得嫁给皇帝。可爸爸不想你卷入到宫廷的倾轧中。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彻底......杜绝所有的隐患。”
　　伯爵知道这么说有些残忍，但为了女儿好，他宁可当这个坏人。
　　希尔抬手缓缓放在腹部，垂目静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既然不能阻止他的到来，那就只能留下他。爸爸，陛下他...不会给我第二条路选的。即使没有这个孩子，我也已经没办法抽身而退了。”
　　伯爵心中一痛，“你可喜欢陛下？”
　　希尔轻轻一笑，没有丝毫犹豫道：“喜欢，或许一开始只是放不下他一个人，可现在再看，心疼一个人大概就是喜欢上的开始吧。”
　　看着伯爵仍旧紧皱着眉头，忧心不已的样子，希尔安慰道：“您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陛下也不会。这世上能走进陛下心里的人不多，但同样的能被陛下放在心里，一定会被他珍之重之。陛下心中有我，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