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毛的她，炸毛的她1》Jelllyfish

79、艺考结束

　　一切回归正轨，所有人都在各自的轨道上努力着。

　　孟惊蛰和宁宁还是最亲密的阵营。宁宁稳定调节着辛苦与休息的步伐，和孟惊蛰大体一致，不再画到后半夜。

　　苏师杰只在碰上她们时聊上几句，“送餐”的事彻底成为过去，倒真和她们拼了几次桌，就像普通朋友聚餐，在见到孟惊蛰的时候用心描绘着她的样子，孟惊蛰也没给他献殷勤的机会。

　　而唐非、付欢和卢月影，也都在孟惊蛰看不见的地方各自努力。

　　唐非在赶第二张专辑、也在陆续接戏，抽出宝贵的空闲问一问孟惊蛰的近况。

　　付欢依旧玩命地学，和卢月影的时差可怜，很少有时间说话，感情在被迫地逐渐冷却。不过他也没时间想那些，高考在即，他在等待那之后的相见。

　　据卢月影说，她终于进入了努力的阵营，她看好了国外的一所大学，在拼命练口语，将来想当一名英语记者或主持人。

　　这么多人里，只有她的理想与原来毫无关系。

　　也能成为很好的自己。

　　联考前，孟惊蛰他们要回省内应付联考，耳边还是老师的催促声。

　　“快点！”“再快点！”“保持这个速度必须完成！”“......”

　　总觉得有点催命符的意味。

　　也总觉得以后回想起这段辛苦的日子，会有些怀念吧，不管是怀念更年轻的自己，还是遇到的人。

　　在催促声中，联考结束了。孟惊蛰他们辗转回到创意园继续磨实力。

　　孟惊蛰这种从来和运气不沾边、也几乎不会太倒霉的人，发挥稳定，结果也稳定，每科成绩上下浮动五分左右，基本与老师平日打分持平。

　　苏师杰算统一得到评卷老师的认可，大部分科目高分，名副其实。

　　而最拼命的宁宁，在这场战斗中有点惨烈，部分科目低十分以上。

　　老师说正常，因为他们和评卷老师的艺术审美不完全相同，安慰她要继续努力。

　　孟惊蛰也说正常，不算安慰，就是过来人的懂得。

　　其他人开启了联考的阴谋论，说学校一些平时成绩不好的花钱买分。

　　经历过这些的孟惊蛰知晓这类情况个别存在，很个别很个别。

　　没等宁宁喊不公，班里一些平日画得不好、也考不好的都在跳脚，放下画笔的时候，都在对“黑幕”破口大骂、义愤填膺。

　　苏师杰中午又和她们拼桌，看出宁宁低迷，拿出“半个”过来人的姿态，向孟惊蛰投去一个足以表达“呵呵”的表情，言外之意就是那些人的确画得烂，还没有自知之明。

　　苏师杰打开话匣子讲理，“你要相信老师说的，可能他尤其喜欢你的风格，给你的分数按他自己的标准评判，一直偏高。评分是很主观的事，没准评卷老师觉得你当时的几张画发挥得不好，你就落到中等里了。但你不用怀疑自己，即使没有画室老师给的那么高，你的实力还是出众。不是要参加校考吗？再努力这一阵，到校考好好发挥，也能看见更多画得更好的人，自然就心里有数了。实在不行，把能考的都考了，总能证明自己的。”

　　孟惊蛰：“你......不会全考过吧？”

　　苏师杰点头，“我之前联考也受挫，就把所有重点院校考了一遍，看见别人的画，再看自己的成绩，怎么也平衡了。”

　　孟惊蛰对他抱拳，“过来人就是不一样。”

　　她才是真正的过来人，日常隐藏自己。

　　宁宁还是有点沮丧，“所以还是客观的？”

　　苏师杰无语轻笑，“都说了是主观评判。但你不用怀疑评卷老师，很多都是权威，看了半辈子画、画了半辈子画，怎么也能看出好坏吧？再者，有分档问题，每一档都是有数的，高分不能多。”

　　苏师杰还借题发挥说了点题外话，小声，“我之前听说有坑人画室来着，老师能力不足，学生的实力不行瞎打高分，挣到钱就行，哄人玩不负责任。我看我们画室没有，我连续在这两年，成绩上下浮动点都是正常范围，老师一直强调的原则也都清晰。我师父和我讨论过坑人画室，让我千万擦亮眼，要么都没处哭。可惜他觉得艺术要长久感悟，只开兴趣班，不管临阵磨枪，要么我就在他那学了。”

　　苏师杰头回提他师父，其他人不知那是何许人也，被上菜打断并未询问。

　　苏师杰说的这些孟惊蛰也知道，可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能想明白，也很聪明了。

　　宁宁没听他们闲聊，小声询问，也像嘟囔，“你们说真有公平吗？”

　　孟惊蛰说：“你在我眼里是打不倒的大宁，我奋斗这么久都追不上，哪来的公平？”

　　她确实追不上，无论速度还是感悟力。

　　苏师杰说：“这些东西讨论起来没用，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而即便再不公平，你能扭转的也只有自己——你只能迎着不公努。很多时候公平是要靠实力争取的，等你的本事让你获得了相配的身份地位，世界就会逐渐对你公平的。”

　　孟惊蛰觉得她刚才的感慨想早了。她没想到苏师杰这个十九岁的小孩能参透到这。

　　她说了一段类似的话：“有人跟我说过：改变不了大环境时，努力提升是脱离苦海的唯一办法。”

　　苏师杰好奇地问：“谁说的？唐非？”

　　孟惊蛰不能承认，唐非的早熟要是赶上他这学长，也是个问题，“好像是哪个老师，忘了。”

　　苏师杰直点头，“还真是相当有道理。”

　　宁宁说：“你们俩真是够了，这是在跟我讲哲学？”

　　孟惊蛰：“哲学讲理，有问题？”

　　“没有。继续努力吧，校考加油！”

　　孟惊蛰也握起小拳，“我就说我认识的大宁不可能被挫折打败热爱！”

　　宁宁说：“我就说你们俩有点像！”

　　包括说话方式、思考内容和处事原则。

　　孟惊蛰对她这结论很是惊讶，她这么一说，她也觉得自己和苏师杰很像。

　　苏师杰的关注点在另一角度，“你说过吗？”

　　宁宁：“现在说的啊。”

　　苏师杰：“好吧，反正身高不像。”

　　孟惊蛰无语。

　　怼她总比为相似点偷笑好吧。孟惊蛰知足。

　　苏师杰的偷笑在心里，隐藏得很好。

　　相似让他一厢情愿地以为：又靠近了孟惊蛰一点。

　　沮丧的宁宁女超人在睡了一觉以后果然赶走了对努力的怀疑，她的热爱确实能打败所有挫折。

　　她说：“就算真的不公，也要用拼命挑战不公！不公永远不能成为我停滞不前的理由！”

　　孟惊蛰听了拿小本本在她面前坐下，“尼古拉斯宁再说一遍，我要抄下来当作文前言！”

　　宁宁让她自己想，这样才能充分理解吸收。

　　其实就是忘了怎么开头了。

　　她们又在颜料和铅笔炭笔屑中打滚了。

　　参加心仪学校的校考当天，孟惊蛰并不孤单，她有同盟宁宁。

　　意外的是，在两个地方的两场考试中，都遇见了苏师杰。

　　孟惊蛰清晰记得他的目标是其中一所。

　　苏师杰早已盯上了和她相同的路，原来为了学姐想一条路跑到黑，现在为孟惊蛰再加一条又何妨？

　　毕竟两所学校他都爱。

　　孟惊蛰觉得新增选项与她有关，调侃内容自然与此无关，“校考依旧上瘾吗，队友？”

　　苏师杰一笑，“你怎么知道？就不能善良点吗，队友？”

　　“我很善良啊。”

　　“对对对，你天下第一无敌善良！”苏师杰说了一套。

　　孟惊蛰哈哈笑着拉宁宁走，“快去准备啦！我觉得我又要被压矮了。”

　　身上装备是她不可承受之重，好想念当年有板车的日子。

　　苏师杰在她们身后说：“加油！”

　　“加油！”

　　该考的考完，他们就该回校了。

　　回头一望，须臾已逝。

　　仅剩的两个来月，是文化课最后的冲刺时间。

　　分别当天，大家都急着走，除了寝室的和在外碰见的都没特意见过。

　　在赶去机场的出租上，孟惊蛰收到了苏师杰的一条消息，“加油，期待再见的那天！”

　　“你也加油。”

　　再见与否，就不好评判了。

　　孟惊蛰这才想起被她遗忘很久的那件礼物，由书包底层翻出来打开。

　　精巧的玫瑰色小盒子里装着一颗时光宝石吊坠，封存的是他手绘的创意园大门，在手制礼品店里缩成半径两厘米的圆，留存下他们共同的回忆。

　　其实苏师杰做了两个，他留下的那个是补色，看起来比真实场景诡谲异常。

　　那是个钥匙链，当成纪念揣在兜里，像没有指针的怀表，停住的时间封存特别的意义。

　　孟惊蛰还挺喜欢这东西的，但她不打算戴，只想放在抽屉里和其他小物件摆在一起，都是青春的证明。

　　或许因为度过一次青春了吧，对表达青春的物品尤其看重。

　　孟惊蛰将吊坠收起，对苏师杰的访问权限进行双向设置——不看他的日常，也不让他看自己的日常。

　　刚满意人家的礼物就屏蔽人家，骚操作啊！

　　孟惊蛰独自一人踏上回家的旅程，对长大的她来说并不孤单。

　　她知道父母盼她回去，已带着深情满满的拥抱等在家乡机场。

　　那是支撑她勇往直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