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毛的她，炸毛的她1》Jelllyfish

63、谁去寻梦，谁想逃离

　　现场乱作一团，有工作人员慌忙地涌上去，送魏童去医院。唐非他们继续拍摄，导演喊开始的时候还在集体蒙圈。

　　从下个镜头开始，有魏童的画面全都换成了于澈。

　　于澈迫于时间压力接了。似乎在没有多想的机会时，更容易接受突然的转变。

　　打篮球的镜头重拍了。

　　于澈被兄弟们带着，拍着聊着逐渐放松，笑容也自然很多。

　　于澈走出舒适区的第二步，看来成功了。

　　能在镜头里看到自己，总归是值得欣喜的事。

　　但是魏童那边......

　　魏童劳累过度，正在休息。

　　唐非他们想：他终于有休息的时间了。

　　吴姐压制不耐烦和作姐沟通，听她这罪魁祸首倒打一耙埋怨魏童：“我就说他太累不让他来，对我的关心置之不理，给各位添了这么多麻烦，真是过意不去啊！”

　　唐非听惯她的调调，懒得在心里反驳，想的是无论如何都要劝劝魏童，即便得罪作姐，也不能事事由她来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在低谷时拼命，等一个翻身的机会，是一种人生，也是一种境界。

　　拍摄结束后，唐非又得到一天休整时间，去看了魏童参加的综艺和采访，搜索的下一秒，被他的百科词条震惊。

　　比赛过后的这些日子，他要么在去工作的路上，要么在工作中，别说休息，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极度压缩，要么也不会脸色煞白地来，中途又晕过去。

　　等休息的半天过去，又要投入到那样强度的工作中。

　　唐非休息的下午，收到魏童道歉的消息，说他没帮上忙很抱歉。

　　唐非直接劝他把手头工作做完了先歇一歇。

　　魏童像比赛酝酿反击的那些日子，一副避而不谈的样子，说他没事，努力让自己得到话语权才是他该做的事。

　　唐非说：“但你得知道除了你自己没人会对你的命负责。”

　　魏童的身体消耗太重，而且热度不减时没有调整的时间，说不好会对身体造成怎样的损害。

　　魏童说：“要是我不自己挤出时间拼命，可能永远摆脱不了这个困境。”

　　“可你即使着急，也还有七年在她手里，总不能接下来七年都这么过吧？”

　　魏童说：“现在是热度高，过一阵就没这么多通告了，放心吧。”

　　唐非觉得他在钻牛角尖，最后给他留了一句话：“拼命可以，玩命不行。”

　　其他的，日后有时间再聊吧。

　　......

　　唐非新专辑上线的这天，孟惊蛰发来祝贺照片，上面有她、付欢、卢月影三人每人手拿专辑的合照。

　　同学们成了唐非后援大军，有收藏的不止买了一张，晒专辑猛然成了潮流。

　　老师办公桌上都摆着专辑，总觉得有种振奋自己的作用，让一个心怀梦想的孩子为自己宣誓出人生的更多种可能。

　　青春逝，心未老，是许多人从唐非身上找回的年少轻狂。迸发的活力让他们顺着探索之路勇敢地找回梦想，激起了更多孩子对理想的渴望和坚持，唐非像竖在岔路口的标杆，给许多迷惑之人指明了方向。

　　当天晚上，没人知道班主任和妻子正陷入无限的纠结。

　　班主任对自己说的“买他一百张专辑”的大话记忆深刻，向妻子坦白，被狠狠敲了一锤。

　　妻子怒道：“他上节目的时候你咋不和他说你要撤回那句话呢？你都多大个人了还和人打赌？你是不是不想过了？”

　　班主任立在那，委屈巴巴。

　　妻子：“他又不会来家里检查你，早都忘了，你当什么真？”

　　班主任小声顶嘴，“可是我答应他换座的事都没兑现，买专辑再糊弄过去，不觉得丢人吗？”

　　“那又怎么样？他不知道不就完了？要么你想办法让他以为你买了，他又不会和你较真！”

　　“......那......我可是老师，食言很丢人的啊，他不知道我们自己也知道啊，还要撒谎，像话吗？”

　　“还怕丢人了？要不要吃饭了？买一张支持下说得过去了，买一百张送给谁？”

　　班主任说：“你那么看好他，天天拉着我给他投票，怎么真到支持的时候只考虑钱呢？你知道我订的那两件情侣衫什么意思吗？那是从小孟那订的，画的年轻时的我们，你不是看中我的真诚吗？怎么现在全变了？大不了分批买，我们也饿不死！你原来也那么真诚善良，我希望你想想那时候啊！”

　　班主任大型送命现场，一边说一边心虚，可嘴和脑子就是停不下来。

　　妻子瞪圆了眼要捶他，气得跺脚又把拳头放下了，“你以为让你供出他们我就安宁了？我后来花钱都觉得烫手！”

　　班主任继续小声，“那......那就分批买呗......等过几十年没准升值呢......”

　　妻子欲哭无泪，“你说他一辈子能出一百张不？”

　　班主任：“你就想买一张啊？”

　　“那一百张作为今生约定怎么了？”

　　班主任回忆他和唐非的约定，夸下海口的时候说他出专辑立马买一百张，如今看在现实的份上以今生为期，觉得说得过去。

　　班主任问：“那等他出很多了，这张能不能大幅降价？”

　　妻子说：“他这是单曲，怎么也比里面十几首歌的便宜吧？”

　　班主任和她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顺着自己的思维继续，“你说有没有可能他过一阵没这么火了，专辑价格也下调了？”

　　这句妻子听见了，“你怎么不盼人点好呢？唐非这么优秀的孩子，肯定火到七老八十啊！”

　　忽然，立场变了。

　　班主任问：“你想不想省钱了？”

　　妻子被噎了一下，“先买十张对他交差，告诉他日后陆续买。”

　　“还是五张吧。”

　　两人在休息日边心疼钱边往书店走，到那看见长队之内的专辑区空了一列。排队的有好多同校学生，都赶着抢专辑的热潮，感慨追星的狂热。

　　妻子说：“有办法向唐非交差了，说卖完了，日后慢慢买吧。”

　　班主任看着那一时半会儿不会散的大长队伍，木然点头，“好吧。”

　　第二天上课，被班长送了一张。

　　班长号召同学们送老师专辑，给教过他们的老师送了个遍，最后要送到校长那去。

　　班主任伸手想拦一下，想了想放下了手，“你们去吧，注意礼貌。”

　　卢月影这好事者不愿错过校长的表情，混在班干部队伍里进了校长室，看见校长吃瘪的表情，整整笑了一下午。

　　不是所有人都有那样的实力和机遇，但唐非做到了，成了他们心中的英雄，证明坚持走自己喜欢的路并没有错，给了其他学生足够的底气。班级同学脸上的光都比别班的亮，被说“翘尾巴”，还差点因此起冲突，再在他校学生面前一起翘尾巴。

　　孟惊蛰和唐非说了这事，唐非无奈道：“又不是他们出道，我都没膨胀呢，他们先膨胀了。”

　　孟惊蛰说：“以现在的发酵趋势，没准下月开始开启‘唐非班级参观’业务，到时候你的课桌会被摸得像镜面一样反光，哈哈哈......”

　　唐非：“......是想弄一个我的纪念堂吗？再摆上鲜花水果？你们是想弄成□□吗？”

　　孟惊蛰被他的脑洞折服，笑得眼泪横流。

　　在这样那样振奋且日常的日子里，唐非忙完了手里不连续的通告，接下来，要进剧组了。

　　在最炎热的日子来临以前，孟惊蛰的网店暂停营业。

　　高二结束不久的暑假，卢月影那传来了让所有人震惊的消息。

　　卢月影与父母商量的结果出来了——既然在国内没找到喜爱的发展方向，不如出去看看。

　　母亲已经为她申请了那边的一所学校，无论知识学得怎样，起码能精进一下英语口语，既是帮她想了一条出路出来，也是帮母亲圆梦。

　　卢月影放弃了悠闲度日的颓废生活，即将在孟惊蛰美术集训时飞往大洋彼岸，完成一段新的人生之旅。

　　像唐非和孟惊蛰那样，也重新选择了一条人生轨迹。

　　孟惊蛰觉得面对那样的陌生，她是当之无愧的勇者。

　　她与她约定，若她日后出国，一定优先考虑她所在国家的大学，再在他乡来个亲人重聚。

　　孟惊蛰觉得支持之余，有些孤单了。她也要适应大家逐渐离开的日子。却在这个梦想集中实现的地方感到无比欣慰。

　　但这事对付欢来说，远比别人看见的打击要大。

　　付欢在暑假补课的浪潮中疯狂畅游，一不小心被刚来的消息拍到水底，望着上方逐渐消散的阳光，思绪开始飘远。

　　付欢看着那条说要出国的消息，半晌神游，之后问：“怎么这么突然？”

　　卢月影语气十分轻松，“你们都找到人生目标了，就剩我一个人浑浑噩噩地度日，感觉被你们落下好远，再不追就追不上了。”

　　付欢问：“所以，我们要怎么样？”

　　卢月影在屏幕前是与付欢相同落寞的姿态，只是不习惯对于既定事实表达多余的不舍，便没表现出太多感情。

　　“要分手吗？”对于付欢的问题，卢月影反问回去。

　　两个国家在地球上遥远的距离和足以分割两人的时差，让他们对这段感情都没了底。

　　别人毕业分手，他们则让这一阶段提前，早早考虑未来有没有对方。

　　付欢发觉，他因学习放弃与她交流的那些时间，猛然变成一种遗憾。

　　他花了几秒想了一下，导演梦对于他来说同等重要，即便给他重新选择的机会，卢月影也一定不会允许他花所有空闲的时间陪她。

　　在未来面前，他们的思维方向与孟惊蛰他们空前一致。

　　付欢答：“如果你觉得关系是种拖累，就分吧。但是唐非他们还好好地在一起，他们找到了平衡，我觉得可以试试。”

　　付欢表现出了足够的冷静甚至冷漠，让那端的卢月影摸不准他是不是在责怪她。

　　她不想这种时候还和他吵架。她希望平静温暖地结束这边的生活，再去那里开启一段寻梦之旅。

　　可这种冷漠让她不适。

　　卢月影又反问他：“我在问你怎么想，你不要又推给我啊！”

　　她更像在逼迫他表达自己对他来说重要，她忽然觉得自己十分任性，不是要平静温暖地结束吗？

　　付欢说：“我尊重你啊。你要走的事也是决定了再说，分不分也早有打算了吧？为什么还问我呢？”

　　卢月影有一点火气，“你要是嫌我说得晚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付欢：“我没有啊，我只是陈述事实。”

　　卢月影一气之下，“那就分吧。”

　　于是，在卢月影不够理智的情况下，删除了付欢所有的联系方式，并没有拉黑。

　　她看见付欢说：“好。”

　　卢月影看着最后的那个字，脸上带着凉薄和嘲讽，“反正远距离十有八九成不了，没准在外遇到更多帅哥呢？分就分，谁怕谁？”

　　可她不懂，明明都是远距离，明明都是决定之后才告知，为什么他们和唐非、孟惊蛰的结局完全不同呢？

　　卢月影对孟惊蛰哭诉的时候也是这么问的。

　　孟惊蛰也毫不激动，“你想让他送你吗？还是想复合？”

　　“小孟也这么冷漠！一点都不爱妈妈了吗？”卢月影连哭带嚎。

　　孟惊蛰：“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吧，你要是想复合，还有足够的时间见他，我会想办法告诉他。”

　　卢月影被她的冷漠冻住了，“你不会还让他误会我吧？比如之前吹风......再者，你要是让他知道我什么意思，我多没面子？”

　　孟惊蛰回忆起沟通的两次黑历史，忽略了那句，“我会说你在气头上，不是真想分手，这行吧？”

　　“行。那你找他聊吧，问问他是什么意思。”

　　“好。”

　　孟惊蛰想起那条时间线上他们的选择，都是很干脆的。所以付欢具体什么意思，还要沟通过再说。

　　孟惊蛰明知故问：“你和妈妈分手了是吗？”

　　“对，所以你没有叫我爸爸的机会了。”

　　付欢突然的玩笑让孟惊蛰很想打他。

　　“你真打算分手了是吗？”

　　“她都把我企鹅号删了，估计手机号也删了，这么决绝，我还能说什么？”

　　孟惊蛰说：“我又不是现在让你和她说，你好好告诉我，是不是真想和她分手？”

　　付欢回：“原本不是。但她说分手以后我想想身在两国，忽然有点轻松。”

　　孟惊蛰一听，不好劝了——付欢还是那个干脆的人，既然拖拉对两人都是累赘，尽早断干净未免不是对双方善良的选择。

　　付欢又说：“这样吧，让我再想想。如果我想挽回她，会告诉你的。”

　　“好吧。”

　　孟惊蛰第三次沟通也宣告失败，将部分原话转达，让卢月影先放宽心等着。

　　付欢在几天内一直没动静，孟惊蛰觉得该给他足够的时间考虑，没去催，只整天听着卢月影的念叨。

　　等待回应比等待成绩煎熬得多，卢月影不好拉下面子直接问，在等待中逐渐绝望。

　　她也不是原来那个勇敢的人了。

　　离开前的最后一晚，卢月影说：“看来就这样了。”

　　孟惊蛰还是抱了点希望将卢月影的航班信息发给付欢。

　　然而第二天，送卢月影去寻梦的身影中，依旧没有付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