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嵘》十二清晓

9、第九章

　　“何人来报？”皇上问道。

　　申公公走回殿上，大声喊道，应允进来。

　　宫内侍卫小跑进来，跪在殿前，几分仓促说道：“禀告皇上，今早发现...发现魏国公暴毙于国公府！”

　　听闻，皇上凑前身子惊讶说道：“你说什么？！”

　　“今早国公夫人瞧见国公许久未出来，便走进去房内，发现时，国公已经断了气。”

　　朝内顿时哗然一片，议论纷纷。

　　皇上重重喘着气，愤怒说道：“天子脚下，也有人胆敢谋害朝中重臣！仵作怎么说，是何人所举。”

　　侍卫回到：“回陛下，国公大人应该是被人刺杀的，只是凶手未留下痕迹，也未发现有人曾闯入国公府。”

　　“速发逮捕令，抓到凶手者，悬赏百两！此人在京中为非作歹，实在太过可恶！”皇上动怒，有人敢猖狂到天子头上，罪不容恕。

　　早朝过后，此事在宫中传了个遍，初寒初霜从别的宫女口中听到了大概，赶紧回来告诉容忆。

　　“魏国公？”容忆坐在房中，听到后手中的针险些扎入手指，背脊莫约有些发凉，又问道：“今早的时候，突然就暴毙了？”

　　容忆皱着眉头，隐约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是他吗？前几日他出现在宫中，今日魏国公便刺死于家中，为何会有如此巧的事...

　　只是，距离上次羽进宫已经过了三天，若是他一直留在都城，为何偏要今日下手？

　　早朝过后，澹台恒陪皇上说了会话，安抚过皇上的思绪，去后宫见过了瑾贵妃，才匆匆去永福宫见容忆。

　　见他回来容忆自是高兴的，可今次更多的是安心。

　　帮澹台恒脱下厚重的朝服，容忆问道：“早朝的时候我都听说了，此事如今可有眉目？”

　　澹台恒摇摇头，说道：“父皇心急，已经吩咐了要御林军严加巡守，务必三日内找出凶手，魏国公身为朝廷重臣，又是德高望重的老臣，父皇定不会让他死的不明不白的，只是凶手行事谨慎，没有留下任何把柄，若要找到，还需些时日。”

　　容忆点点头，欲张口说些什么，可是思索过后，还是咽回去肚子里。

　　若是告诉澹台恒，那她该如何解释羽来宫中和她见面的事情，她明明是被人绑去的，可如今，却变成了叙旧一般。

　　羽台堂的人行事诡异多端，还需多观察些时日，想罢，容忆拉过澹台恒的手让他坐下：“知道你回来，我特意去厨房煮了莲子羹，你快尝尝。”

　　初霜端着碗走过来，望见容忆和澹台恒和睦的样子，又想起瑾贵妃今早过来说的那番话，忍不住说道：“殿下总算回来了，容姑娘这几日待在宫中，都要闷死了”。

　　澹台恒慢慢喝下，听罢看着容忆说道：“怎么不去花园走走，若是实在闷得很，下次便去我书房待着。”

　　容忆看着澹台恒喝得高兴，笑着点头，不再说什么，去他书房，不是更加睹物思人了吗。

　　初霜看见容忆丝毫没有反应，又接着说道：“花园姐姐早就走遍了，只是姐姐一个人去那儿，又恐撞见其他人，就像今日，就撞见了瑾贵妃。”

　　初霜嘟着嘴，像是感到委屈，澹台恒听罢，转头看向容忆。

　　容忆有些气愤，着急解释道：“今日何曾撞见了瑾贵妃，明明是贵妃娘娘...”
　　话还未说完，容忆便知道中了初霜的计了，初霜想替她诉苦，无奈容忆闭口不言，初霜只好自己动口了。

　　“我...”容忆尴尬的看着澹台恒，低下头，说道：“娘娘今日过来，不过是问问我衣食之事罢了，没什么。”

　　“哪里有问了衣食之事，明明就是...”初霜嘟囔着嘴细声抱怨道。

　　“初霜！”容忆有些怒气，严厉的目光盯着初霜，叫她闭嘴。

　　“你说说，贵妃今早过来，说了什么？”知道其中有隐瞒，澹台恒便也不问容忆，直接问初霜。

　　初寒走过来，见到这场面便知道初霜闯祸了，初霜从来都是不知轻重的性子，定是把早上的事情跟澹台恒说了。

　　容忆拉过初霜，挡在她身前，主动说道：“贵妃不过是过来说了几句话，没什么事，若是有事，贵妃还能容得你过来这里？”

　　瑾贵妃今早与容忆说的事，在容忆心中早就刀枪不入了，她明白，这宫里除了澹台恒，她谁也不能相信。

　　初霜瞪着眼，朝着澹台恒说道：“是啊，贵妃娘娘是没说什么事情，殿下的终身大事，不过是过来告知了姑娘便回去了。”

　　“初霜！”初寒容忆异口同声地朝初霜喊道。

　　自知自己说的话不该说，但初霜还是忍不住替容忆打抱不平。

　　澹台恒莫约知道了是怎么回事，放下手里的碗，吩咐了初寒初霜两人出去。

　　“你别听她乱说一通，她们年纪尚小，很多事情都不懂，听到什么就说什么罢了。”容忆尽力替初霜打着掩护，也是想不要将这个事情翻到明面上来。

　　只是澹台恒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拉过她坐在自己腿上，轻声说道：“你知道的，无论发生了什么，今生我都只认定了你一人，旁人是不能介入我们中间的，母妃在宫中生活了二十多年，对于外面的人和事，多少会有一些偏见，你不必太放在心上。”澹台恒揉搓着容忆的手，想让她放宽心。

　　此事瑾贵妃很早便与澹台恒说过，只是澹台恒不放在心上，澹台恒也以为瑾贵妃见他不理会便就此搁置了，谁想到却向容忆提起。

　　“此次去州左，想必很辛苦吧？”容忆点点头，不再纠结此事，便问道澹台恒此次外出之事。

　　澹台恒笑笑：“说起来也不算辛苦，州左地方虽然贫瘠，但是那边父母官多为良臣，此次事务处理顺利，很快便有了结果。”

　　“此次回来，你便在宫中好好休养一阵，别再出去了。”容忆说完此话便觉得不妥，迎上澹台恒的目光，霎时有些心慌。

　　澹台恒不解地问：“发生了何时？”

　　容忆暗自慌神，掩饰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太辛苦了，不想你再奔波劳累。”

　　“那有什么，若是辛苦一点便能将你留在身边，何尝不可？”澹台恒安抚着容忆，思索了一番，又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都城中暂时无人能够伤的了我。”

　　此次魏国公遇刺，想必是吓到容忆了，澹台恒不在与容忆在屋内说着一些令她忧心的话，领着她出去宫中四处闲走。

　　一连几日，容忆心情好了不少，虽然打算着出宫，但是也未曾说出口，想着澹台恒好不容易留在宫中，也便留下来。

　　几经半月过去了，魏国公的案子仍然毫无头绪，朝中留言四起，搅得人心惶惶不安，有的年迈的老臣经不住着局面，病卧在家，朝中一片非议。

　　宫中流言纷纷，澹台恒只好把容忆送回仙酒山。

　　皇上几次责罚刑部未曾找出真凶，国威竟被这凶手视为玩物，悬赏的金额也越来越高，到最后，皇上思虑渐深，一日早朝，竟险些晕倒下来。

　　最近皇上身体愈发疲倦，今日澹台恒奉旨来到养居殿，望见皇上的脸色并不如同前几日那般好了，匆匆叫了太医过来。

　　望着皇上日渐烦忧的脸，澹台恒跪下说道：“父皇近日龙体欠安，儿臣着实担心，魏国公之事，相信不久便会找到真凶，还请父皇保重龙体。”

　　皇上闭着双眼，淡淡问道：“这件事过去了这么久，如今人人都说是朕咳咳...咳，是朕的德行不规，管不了这天下，如今就连这一个小小的凶犯都抓不住，最近各地的折子也是莫名多了起来，。”

　　澹台恒低下头，说道：“天下人只管看到眼前的事情，哪里知道父皇在背后的良苦用心，凶手狡猾至极，而且来意不明，行事谨慎，要抓住一个毫无痕迹毫无把柄的人，岂不是这么容易的事，还请父皇宽心，若有需要之处，儿臣可以协助刑部和大理寺，早日找出真凶！”

　　皇上缓缓睁开双眼，看着澹台恒义勇地自荐，心中虽有宽慰，但却皱了皱眉头，问道：“你能帮什么忙？你一个带兵打仗的武人，这都城可不比战场，不是你英勇就可为的。”

　　被皇上这一说，倒让澹台恒有些无措，只回答道：“儿臣明白，若是需要人力财力这些，儿臣都可以鼎力相助。”

　　皇上忽然抬头凑前，望着澹台恒问：“魏国公之死，依你来看，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我...”澹台恒蓦地愣了一下，皇上这一问，不知是何用意。

　　皇上紧接着说：“魏国公是我朝重臣，虽然手里无兵权，但却是我朝的一品大员，曾帮助朕处理了不少棘手之事啊...”

　　皇上是否话中有话，澹台恒不敢轻易揣测，深吸一口气，回道：“魏国公对朝中的贡献自是不容否认，儿臣...魏国公虽时常与儿臣在政见上有所不同，但在儿臣心中都是尊敬他的...”

　　“行啦行啦，朕只不过问问你，何须如此紧张。”皇上看着澹台恒都有些结巴了，扬扬手让他不必拘束，又说：“魏国公在朝堂上时常驳你，朕都是知道的，朝中大臣也都是明白人，只不过魏国公言论中肯，虽然直了些，看你也没有放在心上，这次你若能够找出真凶...”
　　皇上笑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澹台恒点头，皇上的意思他自然是明白不过。
　　魏国公虽死，这一点已成事实，若是澹台恒能够不计前嫌，大力帮助刑部找出真凶，想必在朝中也能赢得一番称赞。
　　澹台恒常年在战场，脱离朝堂，朝中之事他并不太了解，如今皇上有意提拔，也不能不认为是皇上帮助日后太子赢取威望。
　　偏爱之意太过明显。

　　澹台恒退下后，皇上只坐着闭目沉思，申公公在旁念道：“皇上可是乏了？”

　　皇上摇头，声音沉沉说道：“这件事让老三去办，是不是有点太招摇耳目了。”

　　申公公顿了顿，说：“三皇子是正直之人，定有一颗嫉恶如仇的心，这次，想必他也有意帮皇上解决烦忧之事。”

　　申公公每次说话都说得含糊，但也从不得罪。

　　皇上睁眼看着跟前的折子，说道：“朝堂上谁不知道，魏国公之前总是赞赏那个人，呵，如今老三只不过被我稍稍重视，他便时时有意无意说上两句，不过老三做事，有时确实少些火候，就当是历练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