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的地方》沈未清

25、有你的地方25

　　有你的地方25

　　乔歌向来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就连拜托别人帮忙，那都要看人开口的。要么不说，要说那就一定会按照她的想法来。
　　作为弟弟，乔声太清楚自家姐姐了。
　　所以一般他都不敢跟她正面交锋，那基本不用开口，就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可眼下，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
　　他根本没有做好准备，乔歌以行云流水之势，一气呵成之势，早就告诉他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太可怕了！
　　不行，这种被支配的恐惧感，他一定要找人一块担着！

　　“林皆哥，你快替我想想办法啊！！！”
　　“我连上别人家都不敢去，怎么还会邀请他们来我家啊！！！”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做嘛！！！”
　　一直给人感觉温声细语的小小少年，也急了眼。他越是激动，面对他的人，反而越是淡定，甚至是在装不知道。
　　“你说的是什么啊？我怎么都没有听懂？”
　　“哎呀，你不是最听你姐说的话的吗？她说什么，准是没错的。”
　　“好了好了，我还要剪辑视频，忙得很，有什么事情再说再说。”

　　同样也是回复三言两语就把他给打发走了，乔声站在房间门口，感觉到成年人深深的套路。
　　说好的有事哥罩着你，实际上呢？
　　哥哥有了姐姐，哪里还管得上弟弟？
　　好气人哦！

　　-

　　圣诞节那天很快就要到了。
　　乔歌其实对这样的节日并不太感冒，但在念书时代，同学们都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因为可以收到贺卡，甚至可以偷偷给自己喜欢的人，送上一份小礼物。既不张扬，又能表达心意。
　　除去这个缘故外，圣诞节之所以值得期待，还有一个原因，也不知道现在的学生还没有这个说法了。
　　相传，在圣诞节的前一天是平安夜。
　　在这一天，大家可以互相送平安果。也就是苹果。意味着幸福和平安。

　　要是更有心一些的，想要送给自己喜欢的人，就得从十二月初开始每天一毛一毛地攒。到平安夜这一天刚好是二块四毛，然后去买一个蛇果。
　　蛇果要比苹果更加大和红一些。
　　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学生时代微妙的青春，生活中的感动，都是满满的心意。
　　后来总是会有人送更加贵重的东西，可始终不及，那时候的纯本。

　　“你们那儿也这样的说法啊？”
　　新一轮的手工花又到了赶工的时候，林租客和乔房东闲聊时说起了圣诞节，竟惊奇发现，虽然两个人在不同的地方念书，但在学生时代，确实都共同流传有这么一个说法。
　　一届传了又一届。
　　而且每年到这时候，同学之间就会变得非常热闹。
　　那时候林皆还没有工作后的独来独往和孤僻，和同学们的关系，不算亲近，但也不至于不合群。存在感的话，要比乔歌多一些。
　　所以独属于学生时代的乐趣，他也曾印象深刻。

　　“对啊，那时候手机网上支付还没有现在这么便捷，大家用的都是现金。但要说一毛一毛地攒，其实比一块一块的还要难。可也不知道大家都是怎么做到的，总是能在24号那天，凑出买蛇果的钱。感觉到了那天，水果店的老板都被我们大家逼疯了。”
　　“每个人都捧着一毛毛的，去买蛇果，老板还没办法拒收。”
　　乔歌边说边笑。
　　她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提起念书时代的事情了。
　　毕业离开学校后，就感觉时间过得飞快。她能想起来的事情，并不是很多，她没有很叛逆的青春期，也没有和大多数人一样，埋头念书。
　　甚至在大多数的时候，她将所有的精力用在如何维持生计。
　　年少时为的生计，是体谅家人的不容易。
　　长大后的生计，是为了想要让家里人过上更好的日子。
　　所以远走他乡，在外漂泊。

　　“那你也有做过逼疯老板的事儿吗？”林皆试探性地问。
　　他开始有些好奇，年少时的她，会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是沉默少言型的高冷学霸，还是喋喋不休的痞子少年，又或者是阳光开朗的运动型男生。
　　这些——
　　都不是学生时代的他。
　　可他还是想要知道，很迫切的。

　　“这个不是学生时代大家都会做的事情么？”乔歌微微低着头，似笑非笑。
　　年少时不敢承认的喜欢，时过境迁后，总是能坦然相对。
　　同样那些年少时特别在乎的事情，到最后，回想起来的时候，其实也就那样。
　　所谓云淡风轻，过眼云烟，大多如此。

　　“那他一定会很开心吧。”能被这么一个纯本善良的姑娘喜欢。
　　“哈哈，没敢写署名。他也没有问是谁送的。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这……”
　　似乎有些不太愉快？
　　林皆没敢继续问。

　　“不过，他后来请我吃饭了。”乔歌的眼底，又闪了起光，但很快就暗了下去，“不对，应该是请我们全班同学吃饭。”
　　嗯？
　　林皆看向她，好奇后来所会发生的事情。
　　乔歌面色淡然，并无波澜：
　　“他过完十八岁的生日，请我们大家吃了一个饭，就转学去了别的地方。”
　　“那之后，大家也就再没有联系了。”

　　小说里总是会有千万种，让男女主重逢的机会，可放在现实里，是一次都没有。
　　“那时候觉得好难过啊，心里总有一种预感，这个人，他这一走，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啦。可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的自己，怎么也不敢袒露心扉。等到了敢大方承认的时候，细想想好像也没有那么难过了，只不过那个人，确实也没再碰到过。”
　　嗯。
　　有的人啊，一别终难相见。
　　而有的人，其实找一找，还是能够碰面的。
　　只是——
　　时光让我们成长，终归有一天，我们都会遇到那个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

　　那天夜里，两人没再继续深谈。
　　说到了学生时代就浅止。

　　再就到了圣诞节这天。
　　听从自己姐姐的安排，乔声给班里的每个人同学都写了卡片，发出邀请。
　　当然这些贺卡都是林租客和乔房东一个帮忙写，一个帮忙挑选的。
　　班里的同学收到他写的贺卡，均瞠目结舌。
　　末了，人群中有人揶揄：
　　“唉，乔声你这字怎么越写越难看了？”已经习惯用电脑的林皆，已经许久不曾提笔，能够想起来这字怎么写，都还是来到这儿后，受乔歌手写字的影响。
　　没有写的鬼画符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和一笔一划写出楷体的乔声相比，字无形，且潦草。

　　乔声当时看到他的字，可是嫌弃。
　　某租客准备撒手不干，他又给好言相劝。要他来写这种矫情的卡片祝福，简直要他的命啊。所以字丑点就丑点，他也就不过多计较。
　　却不想，他都没有计较的事儿，最后还被人说调侃字丑，乔声自然不接受，鼻子哼了声气，反驳男生说：“我都没说你人越长越难看。你倒还嫌弃起我的字来了。”

　　“哇靠，乔声，你嘴真是越来越毒了。”
　　男生之间说话，总是直言直语。
　　能有伤害人的机会，那基本都不会放过的。
　　除了在某种特殊情况下——
　　“声声啊，听说你姐姐几个月前就回家了？然后还带了一个男朋友回来？”都是一个镇上的同学，大多数都知根知底。况且，乔家的这个孙女在这小地方里，闲谈说起的频率还是挺高的。
　　班里的男同学见揶揄不过，准备换曲线挽回颜面。

　　“你想干嘛？”乔声一脸防备。
　　班里的同学都知道，在班里素日话不多言的乔同学，家里有一个贤惠温顺的姐姐，在他姐跟前，他乖巧得很。
　　简单来说，只要搬出他姐姐，就一定是他的软肋。

　　见他一脸警惕，同学笑着摇头，说：“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我就是随口问问，超想吃你姐姐做的饭菜了。”
　　真的是这样的吗？
　　乔声一脸狐疑。
　　总觉得打的是别的主意。
　　这些年这种试探，乔声还是听得蛮多的。
　　大多都是想要给他姐姐做媒的，通俗点说，就是相亲啦。总而言之，他并不喜欢。
　　甚至是很反感。

　　虽说现已经是恋爱自由，婚姻自由的时代，但这种做媒成姻缘的也不在少数。尤为乡村占大多数。
　　最先牵线的自然是婆婆们。
　　任何时间任何场合，只要能够说的上话，消息一传便通。
　　哪家姑娘到了年纪还没有出嫁的，哪家姑娘贤惠温柔的，哪家姑娘看看特别能生娃的，总能没完没了的掰扯。
　　说到最多的，当然属乔家孙女了。

　　但乡里乡亲的，也清楚乔家的情况。
　　丧亲多年，家中作主的是乔家二老，原本大家想要从两位老人走个捷径。哪里知道，乔歌二老就跟唱双簧似的，说了半天，愣是没捡重点的说。
　　这才大家又把话题转向了乔歌本人，甚至还问到了还在念书的乔声身上来，这让他很心里很不是滋味。

　　近来还听说，乔家来了一个男人。
　　两个人行为看似亲密，经常腻歪在一块，有街坊邻居还说看到了两人一块上街，一个帮忙拎袋子，一个在前面采购的。
　　可有夫妻相了。
　　但大家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于是各路打听，却从未有个确切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