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爷奋斗日常》菲辰

2、找下家

　　“啊呀！”一只八哥望向窗外，看到惊奇的一幕。
　　视线瞬间转向，一只画眉开口，“那不是上个月卖出去的绣眼鸟，看上去不大好！”
　　“该死的买家，肯定没好好养！“气死鸟了，摊上这种糟心的买主，不如当野鸟自在。
　　今天第一位登门的顾客，拎着竹制方形鸟笼，找到店家要求退货。
　　蛮不讲理非说鸟有问题，病病歪歪吃了药也不见好，整天没精打采半闭着眼睛，羽毛蓬松站在笼子里，要死不活的样，看着心烦。
　　店主遇到过各种奇葩买家，据理力争说什么的都有，非要退钱，鸟有问题能抗一个月？早死翘翘了。
　　睁着眼睛说瞎话，想钱想疯了，把鸟养死了找上门索赔，哪有这样的好事。
　　两人在店里吵起来，差点动起手，店主机智拿出手机报警。
　　那人见势不妙，气愤的摔了鸟笼大步离开，可怜笼子里的鸟，凄惨的叫着。
　　蓝语墨心里不是滋味，弱小的生命没有话语权，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出了这种事不认命能怎样？
　　非常担心命不好摊上人渣，心境起伏不定，是等待被卖，还是逃离之后自己另选下家落户？
　　警方总是最后一个出现，问明情况，找不到另一个人只好等下次，草草的收尾走人。
　　店主送走警方，拿出笼子里的绣眼鸟，喂了点水看情况。
　　鸟开始咳嗽，喘着粗气，奄奄一息，眼睛全闭上。
　　店主喂了些药，还是没能挽回弱小的生命。
　　蓝语墨亲眼看见，店主随便找了个塑料袋，把死鸟裹严实，直接走到店外，扔到对面的垃圾桶里。
　　纷杂的内心无法平静，紧了紧身上的羽毛，缩成一个球。
　　身边的鸟议论纷纷，接收到颓丧的信息，蓝语墨等不下去。
　　“可怜，可怜，真可怜，今年第几只回到店里死掉？”八哥一向八卦，闲不住大事小事能被聊出花。
　　叽叽叽，喳喳喳……
　　“有十五六只，都是主人照顾的不尽心，送回来嗝屁顺带讹钱。”身为同类，一点看不出悲伤。
　　“也有好的。”全当是自我安慰。
　　“鬼扯，有些人干脆直接扔了，看不到就对了。”
　　“我不想被卖，怎么办？”啾啾啾，越想越害怕。
　　“出去的小野，活不了几年，没准哪天成为人类桌上的盘中餐。”
　　“还是麻雀好，长得丑没人要，成群结队有依靠。”
　　“也不想想麻雀能活几年，一到冬天冻死多少。”
　　“啊，下辈子宁愿做头猪，再不做取悦人类的鸟。”
　　啾啾啾啾，嘲笑声此起彼伏。
　　“人怕出名猪怕壮，长肥了挨宰，有什么好羡慕。”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反唇相讥。
　　“会拽古文了不起！”气成球。
　　晚上六点关店门，蓝语墨一直在观察门锁，以及窗户。
　　灯一关，店里黑漆漆，许多鸟打着哈欠准备休息。
　　蓝语墨用喙打开笼子，飞出去落在门把手上，侧过身一只眼睛贴近锁眼，瞅了半天，外面黑呼呼什么都看不到。
　　哪怕出了这个门，外面还有一层卷闸门，出不去。
　　不死心，飞到窗台上，钻进窗帘里面，再遇卷闸门遮挡。
　　正门没希望，走后门试试，蓝语墨满屋子乱转，终于在卫生间上方，找到一个通气孔，大小正合适。
　　天无绝鸟之路，蓝语墨鼓足勇气飞到通气口边缘，向外张望，大街上灯火通明，有戏。
　　就这么离开？不是蓝语墨的风格。
　　飞回屋子里，找了个食盒大快朵颐，把嗉囊装满，又喝了些水。
　　外面情况不明，急吼吼出去，找不到食物找不到水源，别说找地方安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做足准备，再次飞到卫生间，穿过通气口，飞到外面，体验一把真正天高任鸟飞的豪情。
　　落到街面栽种的大树上，该往哪走？
　　真没地方去，路不熟，又是在大半夜，车多人多噪音刺耳。
　　回家？他还有家吗？连这里是不是首都都没搞清楚。
　　唉，逃离一时爽，出门火葬场。
　　蓝语墨寻思，能养得起宠物的人至少要有固定收入，对宠物有爱心，有耐心。
　　家里最好不要有熊孩子，两天就能把一身毛揪秃了，有其他宠物也不行。
　　猫最会捕鸟，不吃就是爪子欠，不是从小放一起养大，时不时遭暗算，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一说。
　　狗的话，比猫好一丢丢，要是碰上哈士奇那二货，不比跟猫独处强多少。
　　综合分析，年轻人养鸟的不多，即便养多是养在笼子里，不定性，养养就不要了，还有的因为工作忙，各种出差照顾不过来，风险同样不小。
　　除了小年轻，就只剩下老人符合条件，不过，老年人要看哪个年龄段，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哪天要是进了医院，或是一命呜呼，丢下宠物没法处理，不是卖了就是送人。
　　还有一些老人爱鸟是真爱，抠门小气，不按正规饲养手册给口粮，仅着一种粮食喂，缺这个缺那个，离死不远了。
　　挑挑拣拣都有缺点，咋办？
　　对比被卖之后的遭遇，差不离，要不，回去？
　　伤脑筋，偏偏变成一只鸟，上辈子难道没积德？
　　目前需要做的，尽快找到栖身之地，周边有活水，能够找到干净的食物，长这么大从没翻过垃圾桶，蓝语墨不想活得太苦逼。
　　先离开飞一段路，看情况再定。
　　咦，前面开过去的是一辆豪车！想当年拼死拼活工作买不起一个轮子。
　　开得起豪车的有钱人家，养宠物的标准高不高？
　　蓝语墨下意识追着豪车边飞边思考，有些豪门人士就喜欢各种炫富，养宠物更看重身份。
　　像他这种撑死了五十块钱一只的廉价鹦鹉，再怎么努力说话卖萌，不一定入得了眼。
　　要不，跟上？
　　有钱人住的地方大多是别墅，独门独院，周边环境很不错，水源食物有保障。
　　飞不动了，干脆再加把劲，落到车顶上，生死就这一次豪赌。
　　坐车顶上就是不一样，风驰电掣的感觉有木有？
　　蓝语墨闭上眼睛，打着哈欠先眯一会。
　　车速慢慢降下来，蓝语墨一个激灵醒神，快到小区门口。
　　门卫就在眼前，不敢在呆车顶上，绕路穿过茂密的绿化带，等车子刷卡进了小区，再去找。
　　独栋别墅大门临近，好气派，这辈子是没希望了。
　　车子驶入大门，到达车库停下，车上下来一男一女。
　　借着灯光扫了一眼，哟呵，典型俊男靓女，一副成功人士的气度，女方类似古代大家闺秀温婉可亲，看着就有好感。
　　两人年纪也就三十上下，是夫妻无疑，蓝语墨亲眼看见男方在进门前亲了女方一下，两人笑眯眯的，瞧着感情不错。
　　司机把车开进车库，蓝语墨飞到别墅屋顶，这样的房子两到三层，外加一个阁楼，应该没人住。
　　临时选定鲜少人上来的阁楼做为落脚点，找个时间了解一下这家主人的喜好，再决定留下来还是换地方。
　　困的有些抗不住，感谢幸运之神光顾，最顶层的窗户开着，飞进去，借着月光的亮度环视一圈。
　　没人住很干净，有一张木质婴儿床，太好了，飞过去。
　　落到印花垫子上踩了踩，软硬度刚好，趴下一歪脑袋，闭上眼睛睡去。
　　清晨，调皮的阳光照进阁楼，欢快的鸟叫声不绝于耳。
　　蓝语墨是被叽叽喳喳叫着开饭了的麻雀吵醒，爬起来抖了抖身上压扁的羽毛。
　　啊哈！没睡饱，趁着时间还早，把五脏庙问题解决了。
　　飞到窗台上，向下看去，院子里有草坪有花圃，植物表层凝结着晶莹剔透的露珠，可惜不能喝。
　　家养鸟喝生水准闹肚子，蓝语墨没胆尝试，飞出阁楼绕着整栋别墅转圈，有了。
　　找到抽油烟机排烟口，当然不可能傻乎乎的钻进去，油滋麻哈是一回事，另一头不通才是重点。
　　找吃的去厨房，往右边窗户飞去，小心翼翼观察有没有人。
　　窗户开着，纱窗挡住去路，混口吃的不容易。
　　难不倒蓝语墨，仔细查看纱窗卡扣，有门。
　　跳到卡槽边缘，用喙自下往外按压，刷。
　　纱窗弹起卷上去一小截，跳进屋里，试了试重新把纱窗放下来，卡好。
　　累得浑身冒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恢复原样。
　　站在水龙头上，打开水闸，凑过去冲了冲嘴，漱了漱口，洗了洗爪子，关好，身后挂着各种颜色的方巾。
　　嗅了嗅，找一块干净，闻起来没有异味的毛巾，擦爪子。
　　煤气灶上坐着两口锅，开盖的砂锅里煮着八宝粥，另一个闻到了浓浓的酱肉味。
　　再美味不是鹦鹉的食谱，珍爱生命远离高盐高油食品，那他还能吃点啥？
　　左边放置水杯的地方，找到半杯凉开水，站在杯子边缘，探头向下尝了尝味道，能喝。
　　抬头，有一个柜子的门开了条缝，飞到临近柜子把手上，调整姿势，用喙抠住边缘缝隙，使劲往外一拽。
　　瞅了又瞅，闻了又闻，有粮食味，扑凌着翅膀挤进去。
　　蓝语墨找到一小袋小米，袋子口系着，借着屋里的光线，扒拉来扒拉去。
　　在这里！哈哈，不愁饿肚子。
　　一口下去塞了满嘴，忽然听到由远渐近的脚步声，急慌慌往柜子里面躲。
　　飞出去不安全，躲在其他物品后面缩头收尾巴，嘴里一点点研磨着米粒，听音辨位，来了！
　　这个家的保姆到外面拿先生预定的报纸，回到厨房，柜门怎么开着，忘记关了？
　　顺手啪的一声关上，打开水龙头洗手擦干，拿勺子搅拌砂锅里的粥，观察熟了没有。
　　取出菜板，噔噔噔切菜，炒两个素菜，打开冰箱取出三盒牛奶，倒入不同颜色的杯子里，放进微波炉，启动定时加热。
　　烤饼机预热，放入做好的半成品饼坯，加热十分钟拿出来对半划口子。
　　平底锅中放入少许黄油，热好的饼放进去，两面煎至金黄，取出。
　　锅里放入切好的土豆片，吸收锅里多余的油脂。
　　塞进煎过的饼里，放上两片生菜，从另一口锅里拿出大块酱牛肉，切碎，塞入饼中，一连做了六个。
　　酱肉的锅端到一边，重新放上另一口蒸锅，从冰箱里拿出的速冻奶馒头、虾皇饺、豆沙包蒸上。
　　素菜出锅，再弄三四样小咸菜，早餐齐活。
　　闻着香味，馋得柜子里的蓝语墨口水泛滥，无奈拿小米配着香味下饭。
　　做人难，做鸟更难，无情剥夺了吃的乐趣，干巴巴磨着米粒，没滋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