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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法觉寺遭刺客袭击的事很快传遍了京城,老百姓纳闷刺客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行刺和尚,有谣言说法觉寺当日皇上微服出访了,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官宦圈子获得的消息也并不比普通百姓多多少,他们只知道当天皇帝并未去法觉寺,至于究竟谁在那里就不得而知了。

      桓王府中,满头华发的江湖中第一神医齐晏正在为桓王把脉。

      床上的男人呼吸平缓,他双目紧闭,纤长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苍白的肤色让他英俊的面容添了一份病态美。

      齐大夫捻着胡须眉头紧蹙。

      房间里气氛沉闷,方流不在,方源还有其他桓王部下见齐大夫如此,心情沉重。

      许久,齐大夫收回手,长长叹了一口气,“王爷伤及五脏,恐怕时日不多了。”

      齐大夫是江湖第一神医,他如今都这样说,众人闻言沉痛不已。

      “齐大夫,您难道真的没有其他法子了吗?”方源悲痛欲绝。

      齐大夫摇了摇头,“我当日便说若是能按照古法,遣六名高手为王爷输送内力疗伤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内力输送被强行打断,王爷重伤更甚,如今恐已经回天乏力。”

      方源一拳打向墙壁,恨声道:“都是那赤峰!枉王爷素日里如此信任于他,他竟做出这般悖逆之事!”

      当日桓王还让他们好生安葬了这叛徒,现在方源恨不能将他的尸体重新挖出来,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方才解恨。

      说到叛徒,其他人也咬牙切齿。

      “那赤峰到底受雇于何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背叛了王爷?”

      “我看他从一开始就是个奸细!”

      “不管他是背叛还是奸细,咱们总归要找出赤峰究竟受命何人,王爷总不能就这样白白死了。”

      “呸呸呸,王爷还好端端的,你干嘛诅咒王爷……”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有人机灵一动,突然开口说:“我听闻宫里面的给皇帝调养身体的张国师据说有两把刷子,要不咱们去找他问一问?”

      “你可拉到吧,出的什么馊主意?就那个整日里装神弄鬼的神棍?也就皇帝怕死才听信他的胡言乱语。”另一人反驳。

      “可我听说这人真的玄乎的很,听说他看人一眼便能说出对方的家庭身世。”

      “嘁,八成是事先调查好了,这种小把戏江湖上三流的神棍都用过。”

      “这不一样,听说他有预知未来的本事,能看出别人在不久的将来会遇到的曲折,上次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一个在宫里当差的侍卫堂兄弟在宫墙内发现了一具尸首,在那事发生前几天,张国师就告诉过他了。”

      “宫里面三天两头都有被后妃悄悄弄死的宫女,那神棍不过是瞎蒙蒙到的罢了。”

      “还不止呢,我那兄弟说国师预测的很多事都准,一两件是蒙的也就罢了,那许多件的话,必定是有真本事的。”

      “哼!那许多事情你都亲眼看见了?没看见就是人云亦云!搞不好是神棍故意弄出来的流言!”

      “哎,我说你这人,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我说什么你就非要抬杠是吧?”

      “本来就是假的,还不许我说真话了?”

      眼看着两人争执着差点要吵起来,方源皱眉打断了那两人。

      “别吵了,王爷重伤昏迷在此,眼下生死未卜,你们两个还有心思吵架?”

      他话刚落音,那两人闭上嘴,垂手站在一旁。

      这时,原本安静坐在床旁边的齐晏捻着胡须突然出声,“冯邵,你方才所说的张国师到底是何人?”

      那冯邵见齐晏将他的话听在心里,他心下一喜,对齐晏拱了拱手,答道:“回齐大夫,那张国师原名叫张霖,半年前,皇帝好长一段时间整夜做噩梦,太医们怎么都医治不好,朝中有个刘侍郎向皇帝推荐了此人,没想到他让皇帝喝下一杯符水,皇帝便就此好了。”

      “如此便成了国师?”齐晏一脸的匪夷所思。

      “不不不,还不止呢,四个月前,京城西郊闹起了瘟疫,那瘟疫据说极其霸道,常人一旦染上三天之内必死无疑,城里的老百姓人心惶惶,太医们束手无策,也是那国师在西郊开了一场法事这才驱逐了瘟神的。张国师立下这两个功劳,才被封为国师。自从那张霖来了之后皇帝的身体一天好过一天,现如今宫中后妃接二连三传来了怀胎的喜讯。”

      齐晏蹙眉,“那人是什么背景?举荐张霖的刘侍郎又效忠何人?”

      “自从张国师受恩宠之后,京城里的达官贵人都暗中调查过,刘侍郎并未倒向任何一派,那张国师身世清白,据说自小父母双亡,在江中郡小飞侠峰那一带长大的,说起来还是齐大夫您的老乡呢。”

      “哦?”齐晏怔住,他思索片刻问道:“那人师承何人?”

      “这个我倒是不知,只听说他师父是个被赶出师门的算命瞎子。”

      齐晏陡然睁大眼睛,恍然大悟,他一拍大腿,“是了,竟然是他?果然是他!”

      方源纳闷,“怎么,齐大夫,您认识此人?”

      齐晏道:“你所说之人应当是我一个师弟的徒弟,我那师弟名叫张彧,因为整日专研些占卜巫术对医学半点兴趣也无,我师傅药王一怒之下将他赶出师门。他被赶出来后就在江中以占卜问卦为生,没多久便声名大噪,不过后来双目失明了。”

      “我那师弟精通岐黄之术,每每算卦都极为灵验,他双目失明后,我曾找过他想为他医治,但他却说自己泄露天机太多,此番瞎眼是遭了天谴,药石无用。之后捡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取名张天狗。自从师弟眼盲后算卦便时常故意算错,名气也大不如前了。”

      齐晏感叹连连。

      屋子里的人皆面露诧异之色。

      “齐大夫,您的意思说那张国师竟然是您的师侄?”方源问道。

      齐晏捻着胡须,“倒也只是我的猜测,具体是不是他,还要等到我见过他之后才能断定。”

      冯邵露出欣喜,“那如果张国师果真是您的师侄,是不是意味着他果然是有真材实料的?那咱们王爷会否有一线希望?”

      他话说完得意地对刚才跟杠他的人挤挤眼,对杠的人摸摸鼻子悻悻然。

      屋子里的众人听闻之后露出期望之色。

      “倒是不好说,岐黄之术毕竟只是些旁门左道。”齐晏拧眉,说到底他内心还是瞧不上这些术士的把戏,“只不过眼下也别无他法了。”他叹息。

      屋内的人像泼了盆冷水,又是一阵沉默。

      “死马当活马医吧,总好过眼睁睁看着却什么都不做。”方源最终拍板道。

      ***
      今日练的是琴,和练字一样,珠珠在偷摸掌握了基本技巧之后,就天天躲到侯府一处偏僻的鲜少有人来的林子里勤学苦练,和书法一样,珠珠的身体是有记忆的,没花多少天功夫她就十分熟练了。

      这下子珠珠放心了,不用担心露出马脚,她弹的也十分肆意。

      教习姑姑听她弹了一曲,连连点头赞许,“姑娘如今琴艺竟有了意境,甚好甚好。”

      珠珠吐吐舌头,有点不好意思,她刚才弹琴的时候东想西想,居然还被教习姑姑夸做是有意境。

      接下来轮到苏明婉了,她深深吸了口气,抬手轻轻扶过琴弦,接着开始弹奏起来。

      一开始还行,虽算不上好,但挺顺畅的,等弹到急促复杂之处,便开始出问题,她起先弹错了几个音,接着心里慌乱又弹错了几个,结果越弹错的就越多,错的越多心里就越乱,到最后简直一塌糊涂。

      一曲之后,苏明婉咬紧牙关脸色苍白。

      教习姑姑摇了摇头,眼中略有失望,苏明婉根本就没有一点习琴的天赋,甚至可以说糟糕透顶。

      “今日份的练习结束了,两位姑娘可以离开了。”教习姑姑并未对苏明婉做出任何评论,只淡淡表示放学了,大家可以解散了。

      珠珠开心地站起来揉了揉酸涩的胳膊,与练习姑姑道别之后便抱着自己的琴站起身。

      路过苏明婉身边时,发现她手指紧紧抓着琴弦,手背青筋凸出,脸色阴沉。

      看起来她心情极其不好。

      不过……

      珠珠抿唇,这又与她何干?于是她擦身走过。

      这天邹夫人突然起兴过来抽查两个女儿的功课,从妇德妇言查到琴棋书画,她考虑到苏明婉,所以抽查的都是些基本内容。

      等查到琴,苏明婉突然说:“娘,女儿辜负了您的期待,对琴艺很是笨拙。”说罢她揪着手帕,低着头一脸愧色。

      邹夫人倒是和蔼可亲,“无事,你才刚来侯府就能有这么大的进步,已经让为娘很是高兴了。”

      苏明婉低着头窥了珠珠一眼,突然说:“娘,姐姐琴弹得这样好,不知道您能不能让她教教我呢?”说完仿佛像个忐忑不安的孩子般,一脸期盼地看着珠珠。

      珠珠嘴角不易察觉地抽了抽。

      邹夫人听完,很高兴地说:“你能有如此上进心,你姐姐自然也会乐意帮助你的,对吧,珠儿?”

      她能说她一点都不乐意吗?

      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是珠珠仍旧被迫点头。

      于是苏明婉在课余时间时常过来请教珠珠琴艺。

      苏明婉是个极勤奋的,尽管在习琴方面确实没什么天赋,但是她够努力,死记硬背将每一个指法记住。

      又过了几天,□□的四十岁寿辰到了。

      由于四十岁不算大寿,□□不想大肆宣扬。邹夫人就安排了一场家宴并未邀请其他人。

      当天晚上,□□的几个儿女就各自将自己准备的礼物送上。

      大儿子苏长殷准备的是一首诗,他自己作的,抑扬顿挫朗诵完了之后,□□连连点头,“我儿作诗的功力越发精进了。”

      二儿子苏长青准备的是一幅画,画中苍鹰展翅翱翔于云层之上,画风粗狂笔力雄厚。

      □□赞道:“我儿作画的功力越发精进了。”

      等轮到珠珠了,本来大家都以为她会像往年那般拿出自制的香囊或者弹琴,结果珠珠却拿出了一个枕头。

      大家见她拿了个枕头出来,都一脸奇怪,□□还没想好说些什么,苏长青就嚷嚷开了。

      “我说妹妹,爹过生日,你怎么就拿个枕头当贺礼啊?”

      珠珠在众人的注视下,有点不好意思,“我……那个,我听说爹您睡觉醒来后有时候会落枕,所以我准备了这个药枕,爹您晚上睡觉枕着它,落枕的情况就能改善了。”

      原来如此。

      □□听完心中一片熨帖,古板的脸上也露出笑意,“难得你有这份孝心,珠儿,快将你手里的枕头拿过来吧。”

      珠珠恭敬地将枕头递过去。

      邹夫人率先接过来拿到手里闻了闻,“这药香倒是奇特,珠儿,你是从哪里得知这枕头能改善落枕的?”

      珠珠道:“上次去法觉寺,寺庙里面的一个小沙弥告诉我的,他说他师父也经常落枕,后来不知从哪个郎中那里得了方子,枕这个就好多了。”

      “原来是这样。”邹夫人点头,“出家人不打诳语,既然是法觉寺的和尚说的,那定然是有用的,珠儿,你有心了。”

      珠珠被勇毅侯夫妇夸赞,心情很好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

      最后轮到苏明婉了。

      苏明婉站起身屈膝福了福。

      “我准备的是一首《江月》,想献给父亲。”她柔声道。

      “江月?”

      江月是一首著名的琴曲,曲谱很复杂,苏明婉习琴不过短短数月,竟然就能弹奏此曲?

      “如此甚好。”□□不疑有他,只认为女儿勤奋聪慧,短短几个月便学会了如此难度的琴曲。

      珠珠心下也很感叹,苏明婉也太拼命了,这么难的琴曲都能死记硬背下来,真牛人一个啊。

      苏明婉并未立即动身,而是将目光看向珠珠,“姐姐,你能过来帮我一下吗?”

      嗯?

      珠珠疑惑。

      苏明婉害羞道:“琴曲我还有一处指法不太对,想请教姐姐。”

      哈?这么难的琴曲她根本还没学好吗?珠珠懵逼了。

      “我记得珠儿曾弹过这首曲子,既然你弹得并不熟练,不如让珠儿从旁协助你,若有你遗忘或者疏漏的便让珠儿替你补上吧。”□□道。

      他心下明白了苏明婉可能对此曲还不熟练,这也是正常的,毕竟她才习琴几个月而已,不过她如此有勇气想尝试一番,□□也愿意给面子。

      只是琴曲实在太难,所以他才让珠珠在旁边帮忙也省的她出太大岔子。

      珠珠闻言叫苦不迭。

      完了完了完了,苏明珠以前居然弹过这首曲子?这下要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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