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心娇娘》暖小濛

15、第 15 章

　　第15章

　　“你收下了？”宋福苒从周家赶过来，原是要给福婉做主，带她去官府备案和离书的，没想到根本不见徐恒踪影，倒听福婉说了那么一大堆。

　　福婉乖乖巧巧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这么傻？”宋福苒在周家虽是次子媳妇，却是掌理中馈的，心思手段都是有的，听着前头的话，就觉得不对：“这分明就是徐恒算计你，要你接手了徐家的烂摊子，你竟还傻乎乎地答应了。”

　　宋福瑶挺着大肚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道：“大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徐家的产业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了，如今都给了三妹妹，有什么不好的？”

　　“你也是个蠢的，自来天上哪儿有掉馅饼的时候？”宋福苒看着这两姐妹，又瞧见一脸懵的弟妹张氏，耐心解释：“任谁都知道，徐家的产业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有徐恒在的时候，便也罢了，他总归是学了他父亲十成十的本事，能压得住底下这些手艺人，可一旦徐恒没了，只凭着徐母和那个农妇出身的老太太，还能守得住这份家业？”

　　“那他知道守不住，所以交给三妹妹打理，有什么不对的？就算三妹妹护不住，不是还有大姐夫和我夫君呢吗？”宋福瑶扔了瓜子皮，觉得徐恒这么做没什么毛病：“那三妹妹也不能白白地替他徐家守家业，他将徐家一半的产业过到三妹妹名下，这不是理所应当的？”

　　宋福苒恨铁不成钢：“早便与你说，让你好生学学中馈，你自来是左耳进右耳出，什么叫做产业？一府的产业，庄子上的东西，拿到铺子里去卖，哪个不是息息相关的？我敢说，徐恒给出来的一半产业，必然同另一半是择不开的，这样三妹妹就少不得也要替他护着另外一半家业。”

　　宋福瑶抱着肚子，听得晕头转向的，显然，还是不大明白，这到底有什么不对的。

　　福婉却是听明白了，抿着嘴儿道：“大姐姐的意思我明白，原本有了和离书，有了徐恒写得那份协议书，我同徐家就没什么关联了，但因为我如今收了他徐家一半产业，就少不得要替他护住徐家所有，若他真的出了事，我就要以徐家少夫人的身份，替他给老太太，徐母养老送终。”

　　“你这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昨儿个就犯了傻？”宋福苒盘算着徐家事儿道：“徐家的产业，不知道多少人眼红着，但因为徐家底下手艺人多，生意做的稳，又有做工部尚书的王老太爷护着，这才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岔子，如今墙倒众人推，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来瓜分徐家产业了。”

　　宋福瑶终于听明白了，一拍桌几，怒道：“合着姓徐的那小子，是要三妹妹在前头替他们徐家冲锋陷阵？”

　　“小心你的身子。”宋福苒瞧不得宋福瑶这么一惊一乍的，与张氏道：“弟妹不如带二妹妹下去歇着，我瞧着她这样都忧心。”

　　“我不走，我得问清楚。”宋福瑶问：“福婉，你既然心里头都明白，为什么还答应那姓徐的？”

　　福婉抱着个小甜盅，细声细气地说道：“因为我觉着，徐家这事儿，也不是一点儿胜算都没有。若是徐家和王家这次都没事了，那我不是白白赚了徐家一半的产业吗？”

　　“姓徐的要不是走投无路了，能白白的拱手让出一半产业来？”福瑶抱着肚子直怼她：“亏大姐姐总说你比我聪明。”

　　宋福苒听出些别样的意味来，反问道：“福婉，你是不是有什么法子？”

　　宋福苒还没等福婉说话，先道：“我都听你大姐夫说了，这次的事儿，查了几个来回，也没寻出什么错漏来，唯独王老太爷，在这个当口致仕，又在府里着急收拾东西离京，被抓着的时候，还同汇宝居的董爷在一处，旁的人与事都不曾查出什么错漏来，只有王老太爷最有嫌疑。”

　　周平是刑部右侍郎，这几日也跟着了解了一下案情，但凡能寻到一点不对的，都可以拖延这案子的时间，让王老太爷和董爷不至于受刑，但这次实在是寻不到什么证据与错漏。

　　“这不是更能证明，这件事情是假的，有人故意诬陷的吗？”福婉眨眨眼：“这世间只有假的人与事，才会被人查不到一点点错漏，如此圆满，所有证据与线索都直指汇宝居和王老太爷，这本身就是问题。”

　　“我们都知道王老太爷是被人冤枉的，又有什么用？没有证据，就不能将人从大理寺带出来。”宋福苒嗔了福婉一眼：“你莫不是还对那个徐恒有情吧？”

　　福婉认真地摇摇头：“算起来，也不过就是见了几日的人，如何就能有情了？我只是觉得，既然是假的，那必然就有突破口。”

　　宋福苒看着福婉胸有成竹的模样，略微有些心安：“你能这么说，必然是有主意了，到底是怎么着？”

　　福婉笑眯眯道：“我等着大哥回来，有样东西，要从大哥那里取才成。我问过大哥，若是大哥觉得可行，再让大哥给徐恒说。”

　　福婉等着宋福明当值回来，跟着一并过来的还有下朝的周平和闵昭，福婉同三人嘀嘀咕咕说了一遍，到得午后，宋福明就将徐恒请了来，周平又去了一趟大理寺。

　　隔日一早，大理寺便传来消息，说是董爷于狱中提及，有法子可以验看，到底是谁在御用之物上动了手脚，引得京城都传得沸沸扬扬，说汇宝居一直有一种秘方，可以保汇宝居所出之物千年不腐，原本是不肯对外公布的，只这一次实在没办法，才将秘方一事说出来。

　　大理寺卿和刑部都试验过，但凡摸过汇宝居所出物识的人，就能验看出来，一时满朝哗然，都说汇宝居这次不止能脱罪，说不得还能靠着这秘方奇物翻身。

　　工部四大清吏司郎中于这一日下朝后，拦住了刑部右侍郎周平，请他一道去喝酒：“听说这次大理寺半点情面也不讲，王老太爷在狱中受尽了折磨，我们工部的这些个兄弟，想尽法子探视，都没能成行，听闻周大人曾经去过大理寺的大牢，不知王老太爷现在如何了？”

　　周平沉着脸：“若不是大理寺将人打得不成了，也不肯让我进去探视。”

　　都水清吏司郎中霍大人一拳锤了桌子：“这大理寺的人，寻常跟我们工部要东西的时候，可没这么硬气过，这是审案呢，还是伺机报复呢？”

　　屯田清吏司郎中李大人也愤愤不平：“寻常王老太爷待大理寺可不薄，大理寺就算是不看在过往的情面上，也得看在王老太爷已是知天命之年，该手下留情才是。以后这大理寺，就甭和工部打交道，不然且等着瞧。”

　　四大清吏司郎中各个义愤填膺，周平反倒还成了安抚的人：“别别别，诸位大人的心意，我替王老太爷心领了，大理寺这次也是被逼的紧，毕竟是御用之物出了岔子。不过这两日已经不用刑了，等过两日，把那个犯事的混蛋揪出来，大理寺也就该放人了。”

　　营缮清吏司郎中陶大人听后，也平和劝道：“是了，咱们别在这个时候，给王老太爷添乱，听闻汇宝居这次的奇物厉害至极，只要是一个月内碰过御用之物东西的，都能验看出来，有这样雁过留痕的奇物，不怕揪不出那个犯事的人出来。王老太爷必定能够沉冤得雪。”

　　“是了，这次王老太爷的案子柳暗花明，周大人说不得还能更上一层楼。”虞衡清吏司郎中齐大人低声道：“听闻刑部尚书因着这次王老太爷的事儿，也生了致仕的心。”

　　刑部尚书一旦致仕，顶上刑部尚书位置的人，非刑部左右侍郎莫属，周平在这次王老太爷的案子里，也算是出了力的，又是徐恒的连襟大姐夫，说不得皇上为了弥补徐家，就给周平晋升了。

　　周平难得露出些笑意来，却谦虚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到底年纪轻，资历不够。”

　　“当今皇上一直启用年轻人，这新任的工部尚书傅大人，可不是比周大人年纪还要小一些？二十五岁就做了工部尚书。”陶大人越说越觉得这事儿几率大，连着给周平敬酒。

　　周平心里也高兴，跟着连喝了几杯，齐大人还在说：“汇宝居这次的奇物若真能利用起来，对周大人也是大有裨益，日后用在刑狱上头，刑部还能有审不出来的案子？就算徐恒不给旁人这东西，怎么也要给了周大人，所以周大人更上一层楼指日可待。”

　　这一桌酒宴几人喝得都算不得少，周平喝得脸红脖子粗地，醉酒直说胡话，大言不惭地说，日后若是做了刑部尚书，必然会对工部四大清吏司郎中多多关照。

　　四大清吏司郎中好生将周平送回周家，正遇着在周家门口等着周平的徐恒。

　　周平拍着徐恒的肩，胡言乱语道：“要是你那个奇物，不怕醋该多好？我这刑部尚书的位置，就算是稳了，可惜啊，可惜！”

　　徐恒听得眉心一皱，让小厮将人送进去，又急忙追了出来，与那四大清吏司郎中好生交代：“我大姐夫吃醉了酒，胡言乱语，还请诸位大人就当不曾听过那些胡话。”

　　徐恒说着，往四大清吏司袖子里塞了银票，笑着说道：“工部诸位大人都是出了力的，等过两日我外祖父从大理寺出来，徐某另有重谢。”

　　待回了府，四大清吏司从袖子里拿出银票来，被上头五百两震惊了，一人五百，便是两千两，什么话，竟值得这么多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