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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阿久降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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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园寺一只手拎着一袋萝卜扛在肩上,另一只手叉腰,以一个非常不雅观的姿势杵在门口,她对面的少年低着脑袋,显得有些不安,不自觉地揪着衣襟。
“咳嗯。”她清清嗓子,修兵应声一抖,盘问开始。
“……腿痊愈了?”
“还、还没有。”
“到处乱跑了?”
“也没有……”
“嗯,不错,还知道不要出门招惹坏人。”西园寺点点头,“那还记得我交代你的话么?”
“呃,记得的。”修兵迅速抬头看了她一眼,声音越来越小,“看家……”
“那么进来小偷了么?少东西了么?”
“没、没……”
西园寺瞄一眼室内,“啧”一声咋下嘴:“你是想说这其实是我不对么,没给你交代清楚?”她伸手抚额,“看家的话不单单是不能少东西,多出来的东西也要尽量避免啊小鬼!”
她猛地伸手指向地炉边上不明物体:“那坨东西到底是什么?”
“呃、呃……”修兵一时间没能接受西园寺嘴里的奇怪量词,回头看了一下,磕磕巴巴试图纠正,“那、那不是东西,那是死神先生……”
“噗……”本来还貌似事不关己只顾惬意坐着喝茶的死霸装青年一口水喷了出来,“请、请等一下!”
西园寺直接当做听不到,继续跟修兵对话:“那个,你认识?”
“不认识……但、但是他说是您的旧识。”
“少年,罩子要放亮一点。”她摇摇手指,“他说你就信?要知道有多少人贩子就是这样骗取信任的啊,小鬼你就不怕被他拐骗走了?”
……我不是已经被你拐骗来了么就算再多被拐一次有什么差别……虽然有点想这么说但修兵毕竟还是个认真的好孩子,摆出的是更合理的道理:“但是,死神先生的话,总不会是坏人啊。”
唉,这娃没救了。西园寺颓唐放下手中萝卜袋子,双手用力搭在修兵肩上:“你被骗了少年!死神这种东西怎么能靠得住!要知道多少阶级敌人就隐藏在这个看似很光鲜的职业下面!就算平时看起来是好人,该捅你一刀的时候依旧不会手软,盲目的崇拜是错误的!”她表情悲愤声音悲怆,“醒醒吧修兵,看清楚所谓死神的真面目,被那华而不实的仰慕欺骗是可悲的!”
“虽然很貌似抱歉打搅你的家庭教育,但是这些话能不能等我不在这里的时候再向这位少年说呢?”青年终于忍不下去,走到西园寺面前打断她诗朗诵一样的长篇大论,“我好歹也算是死神,而且自认没做过什么坏事,您这样说我有点难过呢。”
“诶……”西园寺收回脸上夸张表情,斜眼看着那青年,“涵养还真好啊,笑得挺自然。”
青年闻言嘴角弧度又往上勾了一点:“多谢夸奖,我觉得你的说法也是情有可原,我并不生气……我只不过是觉得如果你再这样说下去这孩子好像也不是很能理解的样子……”
西园寺一愣,扭过头认真看看修兵,果不其然发现这家伙不知道是不能接受她的这种论调还是不能接受她的这种表情举止,整个人处于大脑当机状态,两只眼睛都已经变成蚊香状,似乎还正从耳朵里冒出缕缕青烟。
“………………”看着手里失神的小鬼西园寺省略号了半天最后终于手一松,小鬼“啪嗒”一声如同一块抹布掉在地上摊平。
“呵呵,看你这样有精神我真的放心了许多。”看起来脾气就非常好的青年轻轻抚起修兵靠墙放好,然后向她伸出一只手,“好久不见了,凛小姐。”
西园寺冷眼瞅着那只手完全没有自己也伸手的意思,反而双手抱在胸前一叉。
“你……你谁啊你,装什么熟?”
“呃……看来你还在生死神的气啊……”青年苦笑着收回手挠挠头。
“等等等等。”西园寺伸手以示暂停,“虽然我的确不大喜欢死神没错,但是这跟你装熟一点关系都没有吧?而且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呃,难道真是入室意图不轨的坏人?不过很可惜我家徒四壁一点钱都没有……咦咦咦你莫非是来劫色的!”
西园寺大惊失色蹭蹭蹭往后退了三步,一只手护胸一只手指着青年颤抖地点点点:“你你你你不能这样,欺负我一个孤身弱女子你身上的死霸装会哭泣的!”
看着面前女子这等夸张举止青年还在温和微笑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请不要做奇怪的联想,凛小姐,你的名字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他轻叹口气,表情温柔却带了点惆怅:“五年前那个清晨,你自己告诉我的,忘了么?”
“就是在这里啊。”
西园寺一怔,一晃神之中有种眼前一片火海的错觉。这青年的短短几个字就像带着魔力,让疼痛的感觉在一瞬间从她的脚底一直蔓延到发梢,针刺刀割一般,痛的让她连呼吸都哽住了。
眼前事物一片模糊,耳边却有尖锐凄厉的哭泣声响起。
她张嘴,发不出声音,吸不进空气。
腰间猛然一紧,这才让她回过神来大口喘气,她低头看见一双写满担心的黑眼睛。西园寺拍拍扑过来紧紧抱着她的少年,微微一笑:“三白眼就是三白眼,你瞪得再大黑眼仁也不会变大,死心吧小鬼。”
抓着自己腰际的两只小手明显一僵,然后“唰”一下松开,人却没立刻离开,转过身挡在她和那青年之间。
“啊啊,没事没事”她伸手揉揉修兵脑袋,“不用这么戒备话说回来你这会才戒备太迟了吧……不过很难得,这家伙倒也的确不是坏人。”
她叹口气,看向对方:“就说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你是那个时候的……呃……呃……”
她“呃”了半天也没呃出个因为所以然来,青年摇摇头正准备自报家门却又被她一击掌然后恍然大悟的呐喊给打断。
“啊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水上早!”
青年身子猛地一歪险些站立不住,一直维持的很好的温和笑脸终于出现龟裂,碎渣掉落之后露出的是写满纠结的表情。
“那个,凛小姐,虽、虽然你的说法也很对仗……可、可是……咳。”他尴尬的咳嗽一声,“很遗憾我不是‘水上早’。”
“我是风间久。”他重新把碎成片片的温和微笑表情糊起戴好,“我是承诺过要一直照顾你的,风间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