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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傻白甜驸马上线 ...

  •   偷溜出宫不是难事。亦小白身兼光禄寺膳监一职,日日都要督促御膳房的买卖走货。

      慕轻尘从白莲花那借了身衣裳,青绿方领的衫袍,间有田字暗纹,再配上她那张白里透红的小脸,远远望去,比小太监还小太监。

      她含着腰,垂着头,和白莲花并肩而行,跟着亦小白进到御膳房的后门,那里,几个小太监正从板车上卸货,见到亦小白都齐齐的笑脸相迎。

      亦小白性子不错,又出手大方,平日里对他们不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都颇为照顾,他们自然以她马首是瞻,其中一人随口道了句,咱哥几个刚从东市回来,这些都是新采买的,您过过目。

      说罢,放下扛在肩头的一鼓囊囊的麻袋,麻溜地解下栓口的红绳,撑开袋子口。

      亦小白的眉眼处有刻意佯装出的严肃,探头过去,发现里头尽是骆驼蹄,毛茸茸血淋淋的。她脸上没有显出不适,做膳监多年,什么开膛破肚的鸡鸭鱼没见过。

      倒是素来喜净的慕轻尘,不经意扫过一眼后,忍不住皱皱眉,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退,倒是引起了那几人的注意,说着这位小哥甚是眼生的话。

      亦小白打了个哈哈,随意捏造了个名字,说她叫来福,一直在三公主府里伺候,这几日迁进宫,身旁人手不够,特地把她召来。随即故作烦躁地咂咂嘴,催促他们手脚麻利点,

      那几人殷勤的点头,将笨重的麻袋一一卸下后,又将几只高大的圆木桶搬上了车。里头装着的都是些废弃的菜帮子和泔水。

      夏季闷热,这些东西沤在桶里,又酸又臭。所以必须赶在酉时之前运出宫城,宫外头自有收受的人在等着。

      亦小白等的就是这一刻,潇洒的一挥手:“你们也累一天了,休息去吧,让我这俩狗东西替你们运出去,哎,天天呆在这宫里,什么玩乐的都没有,无聊死了。”她不满地啐了一口,说出了这次帮忙的动机。

      慕轻尘杀气腾腾的瞥她一眼,好你个亦小白敢骂我狗东西。

      那几个小太监乐坏了,搓搓手,一个劲儿的拱手哈腰,与亦小白作别。

      亦小白目送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脸上的镇定自若忽然崩得稀里哗啦,紧张又兴奋的让慕轻尘和白莲花推着泔水赶紧走。

      慕轻尘想不通,逛个青楼咋就这么累,又是被骂狗东西,又是推泔水,试问谁家傻白甜干这个!?

      一路向南,在安上门检查竹籍,守门的金吾卫对这辆车再熟悉不过,凑近时,都屏住呼吸,怕被馊臭味呛着,加之有亦小白当阵,简单的走走过场,便放了行,连竹籍都没查验完。

      对街就是兴道坊,坊墙拐角处停有一辆牛车,车前头站了一精瘦的小男人,他把衣袖挽至手肘处,正斜依在牛背边打盹。

      听闻有吱吱呀呀的车辕声,疲惫地睁开眼,抬手挡住头顶的太阳,眯起眼睛看着来人:“原来是三驸马,小的给您请安。”

      亦小白提提领口,为自己散热,和他心不在焉的寒暄几句。

      小男人个子看起来小,手臂却很有力量,将半人高的木桶一个个挪到自家的牛车里,又将运来的空木桶挪上板车……

      他拍拍桶边,笑说:“明个儿,小的还在这处等您。”

      回头时,撞见一位面生的小太监,其正摘着头顶的纱帽,手指皎白,白得发亮,近乎透明。

      “他”将纱帽抛到白莲花手中,又迅速解开领口的攀扣,脱掉那件田字纹的青绿衣袍,露出里头的墨绿衫子,衫子的胸口处绣有大面积的精巧花纹,白烂的阳光在上头跳跃,一时灵动非常……

      小男人眨巴眨巴眼,视线渐渐上移,偷瞧“他”的脸。

      长得可真好看,就像阳春三月,骊山脚下盛放的粉色桃花。

      他从没见过这般好看的人,一时发愣,舍不得移开眼。

      慕轻尘整理片刻,一切妥当后,眼珠突然滑向他,恶狠狠道,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小男人毛骨悚然,热乎乎的身子腾出一股冷意,瑟缩着偏过头,不敢再造次。

      亦小白急不可耐,叮嘱白莲花说,板车上都是空桶,你一个人推着不吃力,路上别耽搁,推回方才那地儿就行。然后乖乖回呼兰殿,该干嘛干嘛,如果三公主问起,就说我在御花园,反正啊,扯个慌。公主们忙得很,不会刨根问底的。

      白莲花甚是为难:“主子们,要不你们别去了,还有一个时辰就敲暮鼓了。”

      “放心,我们一定在宫门落锁前回来……”亦小白去意已决,将他发凉的手摁在车杆上,“乖,有十□□士在,你还不放心吶。”

      最后一句话说得挺在理的,白莲花想了想,脸上的焦虑缓和了些。

      *
      平康坊和兴道坊挨得极近,中间只隔了一务本坊,这也是为什么慕轻尘敢担保能及时回宫的原因。

      这里是个通宵达旦的玩耍地,人来人往,一派热闹兴盛的景象,不过最热闹的还当属夜晚,届时灯火通明且亮如白昼,艺妓们会在丝竹管乐的旋律里,轻盈着舞步,曼妙着舞姿,纤细的腰肢像妖娆的蛇,蜿蜒出动人的风韵。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欢声笑语、忘乎所以!

      有多久没来了?慕轻尘像一只久未归巢的离鸟,她站在街心,慢慢舒展自己的手臂,闭目深呼吸,将空气中浓烈的脂粉味吸进胸腔。

      亦小白看着她瞳仁中跳跃的火花,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在骨子里激荡:“五年了,整整五年了,轻尘,你知道这五年我怎么过的吗?独自浪迹青楼的心酸你不会懂,现在好了,你重出江湖,我们平康坊双煞又回来了,哈哈哈哈!”

      “淡定,”慕轻尘抽一根算筹捏在指尖,“如今生意最红火的是哪家?”

      “还是南曲的鸾风楼呀!”

      平康坊里有南曲、中曲、北曲之分。前两者往来的多是王公贵族、达官显贵,最优质的艺妓都在里头。

      鸾风楼里。
      满脸横肉的风妈妈一眼就认出了阔别五年的慕轻尘,她挤开亦小白,扑进慕轻尘怀里,喊着“我的十□□士啊”

      几个落了空的姑娘瞧见她,都提着裙摆齐刷刷的跑来,一口一口尘尘,语调软糯,听得慕轻尘浑身荡漾。

      慕轻尘拥住风妈妈,问说:“现在的都知是哪位啊?”

      风妈妈神色一变,再次勾起笑:“咱们这的姑娘多的是,您五年没来,来了许多新人儿,保准您喜欢。”

      “不,我就要都知。”

      一个地界一种规矩,平康坊的规矩就是都知。

      各家青楼每隔一年便会以赛制评选新的都知,其不止是有才有貌,就连琴棋书画也是一等一的好,地位更甚,几乎与妈妈们平起平坐。

      “您来晚了,花辞姑娘刚被人点了。”风妈妈从慕轻尘怀里出来,瞥了眼二楼的天字号房。

      “被人点了?”亦小白不服气,掏出一枚银铤塞到她手里,风妈妈眼里闪过一道金光,复又摇了摇头,恋恋不舍的把银铤还给亦小白。

      “花辞姑娘好大的脸面。”一脆生生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

      亦小白和慕轻尘推开挡在身前的姑娘们,循声望去,就见一女耶主气呼呼地夺回小厮手里的银票:“是看不起我的银票,还是看不起我啊!”

      她穿着一身绯衣,身影鲜艳,与这鸾风楼里悬着的数十盏红灯笼斗丽争妍,宛若烈火绽放。

      “她不是耶主,”亦小白狗似地吸吸鼻子,“是子珺,我能闻见她身上的味道。”她是各大秦楼楚馆的熟客,放眼帝京,无人比她更熟悉子珺们的味道了。

      经亦小白这么一说,慕轻尘方才注意到其身后还站着两个男人,肤色黝黑,身形高大,厚实的肌肉将衣料撑得鼓鼓的。再看他们的脸,眉骨前凸,鼻梁仿佛一条扭曲的蜈蚣……这不是中原的长相,更像是突厥人。

      突厥人做汉人打扮在帝京并不稀奇,可子珺打扮成耶主逛青楼就很是有趣了。

      “滚开!”绯衣女子踹开小厮,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楼,猛地推开天字号的房门。

      堂内的客人都被这热闹吸引了去,纷纷放下酒杯,仰头看着她。

      闹事的人风妈妈遇过不少,但却是头一次遇上如此凶神恶煞的,心说难办,嘱托身旁的姑娘赶紧去后院叫人。

      “哟呵,这泼辣劲儿可跟我家母老虎有一拼呢。”亦小白伸长脖子张望。

      “噼噼啪啪!”
      一串巨大的响声从天字号房内传出。

      客人们三五成团,兴奋地说,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风妈妈呜呼哀哉,迈着小碎步,蹬蹬蹬跑上二楼,扯着喉咙喊,别打别打,打坏了东西可不得了。

      紧接着,门口突然涌进数名长随模样的人,他们拔出长剑,几个跨步,跃过风妈妈,进了天字号房。

      打斗声骤然发酵!

      啪嗒,一木屏风被砸了出来。
      哐当,一裂釉青瓷宝瓶被砸了出来。
      轰隆,一突厥人被砸了出来。

      间或有暴喝和哀嚎……

      吵吵闹闹一阵,屋内的阵仗小了一半,混乱中一位清润如玉的耶主由长随护送出来。

      其举手投足间是清雅到极致的风韵,慕轻尘双肩一震,觉得这人甚是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不禁聚精会神,细细打量……

      奈何场面混乱,眼前人头攒动,她与那人又楼上楼下的隔着,实在瞧不清楚。正欲收回目光时,瞥见了其悬在腰间的扇子——桃花扇。

      妈呀,是常淑!!

      慕轻尘大惊失色,来不及多想,也顾不得亦小白,转身挤开人群,二话不说就往外跑。

      亦小白忙不迭地去追她,缀在她身后,骂骂咧咧的让她停下:“你跑什么!”

      “想活命就赶紧跑!”慕轻尘钳住她的手腕,七拐八绕的将她带进一条曲巷。

      “你到底跑什么!”亦小白被她一惊一乍的给弄糊涂了,揉揉自己发疼的腕骨,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慕轻尘比她好不了多少,用手背擦擦下巴的汗,心想,真是没想到,逛个青楼都能遇上自家媳妇儿。

      好险,红杏出墙差点被抓住!

      她惊魂甫定,靠到墙上,捂住剧烈起伏的心口,忽尔又觉后背一凉……凉意从脚心窜至四肢百骸。

      亦小白也察觉到不对劲,讷讷的和慕轻尘对视一眼。

      就在此刻,酉时三刻的暮鼓咚咚敲响,如彩绸般的晚霞在西山头倏然落下。

      月亮东升,天色暗沉。

      一蒙面人从屋檐跃下,他手里握着一把大刀,刀锋凛冽,直向慕轻尘的脑袋砍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傻白甜终于上线了,激动。

    今天我想吐槽一下这本书的封面,当时我想的是,好歹是宫廷文,颜色一定要贵气,所以选了殷红和金黄,结果看着看着……这根本就是姨妈色加屎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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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在11章下头评论的小萌蛋我都有发红包哈,谢谢你们踊跃猜谜,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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