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女短篇合集》数年厌厌雨

7、沃里克x芙洛拉

　　LIAR

　　【那段记忆是深水渔区】

　　她醒来的时候，太阳还没落山。风把一些声音带进屋子。

　　芙洛拉轻易地推掉腰间男人不规矩的手，起身去移窗户。可玻璃窗卡在轨道中间，她下了狠劲，依旧一动不动。也许是同这座破败的出租屋一样，年久失修。

　　瞥到楼下巷子拐角，妓/女和男人露出的身体，芙洛拉很快撇开目光，捡起地上的外套，披在肩上，再去摸男裤的口袋，找到烟和打火机。
　　她熟练地夹着烟，看点点星火往根部燃，白色的卷纸包裹的烟草被黑色吞没，最后轻轻一弹，簌簌掉落。
　　落在地板上。落在涂抹着鲜艳指甲油的脚趾上。

　　“夫人，烟不是拿来玩的。”
　　大概是心痛烟卷，床上的男人才愿意懒懒出声。

　　沃里克翻身下床，同她一样光着身子，胸口的毛发在暖色灯光下显出暖洋洋的黄色。

　　芙洛拉将烟凑到他嘴边。

　　男人没有伸手，曲着身子咬住。
　　随他的呼吸，星火燃尽，绵长的烟圈在屋内散开。

　　芙洛拉扔掉烟蒂，揽着他的脖子去寻嘴唇。

　　“好臭。”

　　她瘫在他的怀里，抚摸着自己留下的痕迹。

　　沃里克任由她动作，“毕竟是便宜货，是最劣等的焦油。”

　　他的目光停在她的脚上。保养得当的女人有着白玉般的肌肤，连脚趾都能赞美一句晶莹剔透。烟灰夹在指缝中，连猩红色的甲油一起，是突兀的存在。等会儿自己得提醒她。

　　芙洛拉眯着眼听窗外的动静。毫无掩饰到有些夸张的呻-吟忽转变为凄厉的痛呼声。

　　终于，打骂够的男人走了，巷子静默。

　　她扬起下巴，柔软的嘴唇摩挲着短截胡茬。

　　“吻我。”

　　离开时，芙洛拉从提包里摸出几张纸币，塞进沃里克的衬衫领。

　　是他辛苦一下午的费用，也许还包括那支烟。

　　沃里克轻易计算出一个高昂过头的数字，右眼满是逢场作戏得深情，隔着黑色蕾丝手套，补了一个吻。
　　出手阔绰的客人他向来体贴周全。

　　“欢迎下次再来，夫人。”

　　沃里克站在窗口点烟，巷口的妓女不知踪影，高级轿车在石板路上碾过的声音渐远。而女人的香味混着烟，等太阳落山都没散尽。

　　沃里克伏在枕头上，鼻尖是夏日栀子，好似闭上眼他还是藏在书房的少年，匍匐在玻璃窗前，窥看少女摘下花，簪在发边。

　　他混着一口气，慢慢吐出。茶渡警官塞给他的信封里，有几张模糊的相片。黑衣保镖们簇拥着蒙黑纱的妇人，与另一方拔枪对峙。

　　剪得七零八落的字片拼凑出荒诞的肃穆感。

　　心脏病，遗孀，三千万黄金，《新药剂检测结果报告》，驱逐队......

　　在脑内延展交错成密密蛛网，附着整个街道。

　　真是麻烦的工作啊。

　　沃里克摸上左侧脸颊，眉骨下空无一物的触感至今难以习惯。

　　他知道的，她不适合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