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琴瑟在御》珏影

101、焱妃

　　蜃楼　樱狱

　　那名神秘女子手持墨眉舞动起来。

　　“这是……”少羽皱眉，他与天明对视一眼，在天明的神色中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这位前辈，您所使的可是墨家武学？”

　　“怎么，墨眉为你所得，竟不认得墨家武学。”女子最后一式，将墨眉抛出，无缝的剑身径直插入冰晶地面，立于三人身前。

　　天明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中讶然，“‘这般容貌好生熟悉，而且又身处蜃楼、能化出三足金乌，难道她是……’

　　阴阳家的禁忌——东君焱妃。

　　与三人相距好似不足十步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原先对于三人的打量，此时集中在天明一人身上。

　　“你。”焱妃双手交握置于腹前，面色冷然，“似乎对我的身份有所猜测。”

　　少羽和石兰闻言一惊，在保持阵型的同时用余光瞥向天明。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就是云中君和星魂所说的焱妃。”天明眯了眯眼，暗自凝神不在心中思考其他的事情，他怀疑焱妃能够读心。

　　“焱妃！”少羽和石兰异口同声地惊呼。

　　少羽瞬间危机感骤升，“那个杀了墨家前前任巨子六指黑侠的人，原来她是阴阳家的。”

　　石兰悄然握了握少羽的手，眼中的神色更加凝重。

　　‘就星魂所言，焱妃的实力地位更在月神之上，他们这次遇到绝境了。’

　　少羽反手回握石兰，他望了石兰一眼，眼中的坚定无可匹敌。

　　对于身侧两人的无声交流天明不知晓，就算知晓天明也不在意，高声问道：“你跟月儿是什么关系？”

　　“！”焱妃神情微忖，“你说的月儿，是高月公主。”

　　“对，就是她。”天明凝聚内力，抽出插在身前晶面的墨眉，“你的样貌、还十分熟悉墨家，尤其是对前任巨子燕丹，而月儿是燕国公主，这无一不说明你与她关系匪浅，甚至可能是……”她的母亲。

　　焱妃触角微扬，随后笑出了声，“很好，你很聪明。不过……”

　　转折突起，焱妃的神情瞬时冷了下来，周遭的温度似乎也随着她的情绪而变化，她紧紧地盯着天明，“我如今不过阶下囚，如何能帮你，又凭什么要帮你。”

　　“就凭你是月儿的母亲，我们是月儿的朋友。”天明横剑于胸前沉声道，“而你需要借我们的手救出月儿，这与我们的目的一致。”

　　焱妃轻轻拍手，为天明的说辞鼓掌，“你真的很不错，丹，看来你找了个不错的继承者。”

　　少羽和石兰都惊诧地侧身看向天明，自来到蜃楼之上，天明给他们带来的惊讶是一重接着一重，先是和他们一起分析带有蜀山迷道的走廊，再是混入云中君的炼丹房被发现后与他们一起御敌、躲避攻击，进入云中君的房间后，迅速根据虞子期留下的标记，解开打开密室的门，带着他们在云中君发现前跳入另一个出口，跟着三足金乌来到这神秘的地方。

　　‘这小子身上藏着不少秘密呀！’少羽暗探，不过心中也有些服气，毕竟他是亲眼见证天明的成长，从大字不识一个，到每日不仅能够完成小圣贤庄的课业的同时还能按时完成萧夫人布置的功课，“‘看来今后我这个大哥需要加倍努力，不然就要被这小子超过了！’

　　与少羽感慨与赞叹不同的是石兰对天明再次升起了警惕，毕竟天明的变化太大了，与她初识时相去甚远，她有一种预感，天明的身份不简单。

　　两人对天明各有各的想法，但此时他们对焱妃的身份更加惊讶，“你是月儿的母亲，燕国太子妃！”

　　同时他们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如果有焱妃相助，这次能将月儿就出来的机会就更大了。

　　焱妃看着自进入此地以来便一直警惕的三人，听到他们的心声，神情微微柔和了些许，叹道：“千泷，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朋友，很好。”

　　这三个孩子，一个似乎是楚国项氏一族的人，另一个是蜀山一脉，而最前面的这个孩子身上有着丹的内力，且他们三人对要救出月儿之事如此看重。

　　“丹，是你吗？”焱妃微微湿了眼眶，“是你送他们几个来救月儿吗？”

　　听着焱妃的言语，天明侧身与少羽和石兰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似乎安全了？

　　就在三人疑虑不定时，焱妃突然动了起来，只见她单手变化了数个动作，一团火红色的气飞到了三人护着的虞子期身上，顿时一股黑紫色的气自虞子期身上蒸腾而出。

　　“哥哥！”石兰紧张地抱住了虞子期。

　　少羽握紧了手中的霸王枪，长枪直指焱妃，怒道：“你在做什么？”

　　天明收起了墨眉，伸手握住了少羽的枪杆，“少羽冷静，他应该是在救虞大哥。”

　　少羽闻言转头看向虞子期和石兰，看到虞子期身上青白的肤色逐渐变得白皙，他也收起霸王枪，对焱妃礼道，“抱歉，是我冲动了。”

　　焱妃对于少羽的失态并不在意，她淡淡地说，“我帮他解除了身上的药性，但他被云中君的丹药之力侵蚀时间过长，何时能醒来就看他自己的意志了。”

　　“谢谢。”石兰闻言喜极而泣，坚定地看着怀中的兄长，“哥哥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看来您是愿意帮助我们了。”天明肯定地说道。

　　焱妃颔首，“不过，我要你们现在就去救月儿，我的女儿，姬如千泷。”

　　石兰看着怀中的兄长有些迟疑，少羽则手握霸王枪，看了眼石兰后，一口答应了下来。

　　“我们该如何做？”

　　焱妃没有回他，目光紧锁没有答复的天明，“怎么，你不愿意？”

　　周遭的温度顿时再次骤降，昏迷中的虞子期身上瞬间蔓延上了冰霜，石兰连忙用内力帮助她的兄长御寒。

　　“并非。”天明摇了摇头，“只是光凭我们几个，就算救出了月儿，也离不开这蜃楼。”

　　焱妃眼中的寒意稍减，“那你有何打算？”

　　“我既然是墨家巨子，如今身困于蜃楼，必然有人来营救。”天明摸了摸腰间的香囊，神色暗了暗，“再者如今月儿虽困于阴阳家，但我想目前尚无性命之忧，您之所以现在就想让我们去救，只是不想让月儿受难，但与其让她在被我们救出后东躲西藏、惶惶终日，不如一步到位带着月儿逃出生天。”

　　焱妃的目光落在天明的身上，就如无形的压力在质问他的言语中的真实性，天明淡然应对。

　　他转身对少羽笑道：“目前我们需要做的是等，以及恢复自身力量，这方地域虽然危险，但也能磨砺我们的意志。”

　　“你们要留在这里？”焱妃有些惊讶，这樱狱可不是常人能待的地方，她望向天明，“你确定？”

　　“自然。”

　　“是么。”焱妃长眉轻挑，“随你们，等你们何时想好了，再唤我吧。”

　　焱妃扬手一挥，四人顿时沉入冰面之下，那里自有一处空间。

　　她倒想看看这四人能够在这樱狱撑几日，虽然这几人对于月儿的情谊不假，但天明的推脱让她不喜，就让她看看他们的本事吧，这样也让她能够更放心将月儿交给他们。

　　咸阳静云阁

　　“哒、哒、哒。”

　　静云阁内只能听到棋子落于盘的声音。

　　萧瑟手中捏着一枚白子，神色慵懒地看着棋盘，“东郡之地可真是一盘乱局啊。”

　　“可不是么。”弄玉摸了摸停在她食指上的雀鸟，眼中带着些许感慨，“短短数日，农家的情况一变再变，不过想来也即将分出结果了。”

　　“嗯？”萧瑟随手一丢，白子落于棋盘，“看来雀儿给你带来新消息了。”

　　“农家已深陷罗网。”弄玉伸手抚了抚雀鸟柔软的羽毛，“真是好大一出戏呢！”

　　“玉儿，该你了。”萧瑟打了个哈欠，“东郡那里自有墨家、鬼谷等人筹划，比起他们我更想知晓天明的情况。”

　　“天明在蜃楼之上，雀儿们也很难获知。”弄玉轻轻抬手，让雀鸟自有飞离，执起黑子在这盘已经步入死局的棋上落下一字，扭转战局，“而东郡这场死局，虽自有人破局，但这里面的水可一点都不浅。”

　　“唉～”萧瑟叹了口气，从棋盒中摸出一子，信手一抛，再次困住黑龙，“真是残酷而混乱的世道。”

　　“这就是战争……”弄玉的语气有些低沉，再次取出一黑子，截断白子的进攻，“这就是这个世道的真实啊！”

　　“玉儿。”萧瑟抬头看向弄玉，伸手握住了弄玉的手，带着她离开了棋桌，来到长榻上，将人抱在怀中，“自春日祭后，你每每收到雀儿带来的消息，总会时不时的恍惚。”

　　“我只是想起了旧事。”弄玉窝在萧瑟的怀中，靠着他的胸膛，眼帘半歇，“在国家面对外敌入侵时，总有些人会为了自身的权力地位，而在国家内部掀起腥风血雨。”就如当年韩国的姬无夜那群人那般。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就如《阿房宫赋》中所言“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如今逐步积累起的民怨，在始皇在世时尚能弭平，但当始皇驾崩，天下大乱已然注定。

　　“祖龙死而地分”这句话也不曾说错，嬴政所做所为都超出了这个时代的认知，鲜有人能够看懂他想做的是为了什么，那是“罪在当代，功及千秋”的伟业，或许非公子能够理解，但是却不会认同，他们两人终是同道殊途。

　　“目前这个时间，正是事件频出、国家内部纷争最盛的时期。”萧瑟望向窗外，那被残阳晕染地如血一般的晚霞，似乎在预示着东郡之战的结果。

　　“就如你所言，你我本是这天地间的过客，这过客自是有过客需遵守的规则。”萧瑟叹了口气，这般的世道，在空气中都弥漫着压抑、沉重的气息，“自于残月谷遇到盖聂与天明至今已一年有余，这期间发生的种种可比我过去的经历还要精彩纷呈，最安逸的时候当属住在有间客栈闲游桑海、教导天明的时候。”

　　“天明总是能给人带来欢乐。”想到天明苦于学业的样子，弄玉不自主地笑了起来。

　　萧瑟点点头，“确实，就像是雷无桀一样。”

　　“虽然也想继续跟着天明，但……”弄玉摇了摇头，与扶苏来到咸阳是最好脱身的方法，毕竟她是来了结旧事的，当察觉事情即将结束再继续停留不是她的风格。

　　萧瑟笑了笑，“就算不跟着也能给人出人意料的作为，稍微有些期待在蜃楼上遇到天明会是怎样一个场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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