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琴丝》湿砚

71、原来

　　颠簸了五天，在见到那一波平静的湖面时，所以的疲倦仿佛都消失了。
　　我将双手圈在嘴边喊：“苑湖，我来了！”
　　“到了这儿，你还想去哪儿？”
　　“我想，住在这儿。你知道吗？这湖有个很美的传说：说是在苑湖碰过三次面的情侣就能厮守终身。”
　　“所以你来这儿是……”
　　“没有，只是单纯地想住在这里。”我侧过头冲他嫣然一笑，“你知道的，我还剩下两天的时间了。”可能是毒扩散的越来越广，最近，我吐的血是越来越多。有时，好端端的也会吐血。
　　他指着柳树丛道：“那边好像有人，我们借住两天应该可以。”
　　我回头望去，他指着的，正是那日我无意间发现的房屋。
　　半天用来制备东西，半天，我则立在湖边，望着这片静湖，我的心也静了下来……
　　夜里躺在床上，掐指一算，已经过了九天了。喉咙一阵甜腥，吐出的又是一滩黑血……
　　早上，我没有再继续喝他给的药，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我抱着琴，在湖边席地而坐。
　　一曲《醉舞》，让我想起雪千寻与东方不败那凄凉的爱情。如果，风知道我也快死了，他会让我回到他的身边吗？
　　可是，他有了慕容诗月，有了属于他的孩子……
　　哀伤涌上心头，一口黑血终是憋不住被我喷进了湖里，我慌忙拿出手绢使劲儿擦干嘴角的余血。
　　一片接一片……
　　下雪了？
　　我伸手，接住一片，香气扑鼻而来，原来是白梅花……
　　一片又一片……
　　梅花瓣多得数也数不清，无数雪花似的梅花瓣“洋洋洒洒”在天地间，就像一幅画一样……
　　天地间，是阵阵幽香……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果然……
　　为何，会有那么多的梅花瓣？
　　我一回头，时间仿佛定格在了那里……
　　依旧是一袭白衣，如我最初见到他时那样谪仙，那样，淡笑清风……
　　月宴风坐在桃花树上，一边撒着梅花瓣，而那花瓣顺着风吹了过来……
　　我放下琴转身立在原地，这，是我的幻觉吗？
　　月宴风见我看到了他，他冲我微微一笑，从树上跳下后，他将袋子里的梅花花瓣全部高高一抛。
　　天地间，唯有纯白色在流动……
　　仿佛下着鹅毛般的大雪……
　　除了美，还是美……
　　调皮的花瓣落在我的肩上，我的身上……
　　月宴风自一
　　片雪海中向我跑来，紧紧地抱住了我……
　　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堂……
　　“你说过你想看雪，所以我把雪给你带来了……”
　　我的脸颊一片冰凉，月宴风，你为何还要出现，为何还要对我那么好……
　　我怕，现在的我会不舍得走……
　　突然间，像中了魔咒般，我的全身开始剧烈疼痛起来，第一天只是肚子痛，随着时日的增多，疼痛的地方越来越广，到了这最后一日，全身犹如有无数的尖牙在咬，在撕扯……
　　我咬牙忍着痛，面带微笑紧拥着月宴风。
　　月宴风察觉到我的身子瑟瑟发抖，他慌忙拉开我让我直视他：“楚楚，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紧闭喉咙里的甜腥，微笑着摇头。谁知，全身一波又一波的疼痛将我紧闭的双唇冲开，吐出了一滩又一滩的黑血，染黑了他洁白的衣裳。
　　“你中毒了？什么时候中的毒？”月宴风焦急地把着我的脉。
　　眼里的风越来越模糊，我感觉我已经陷进了一个冰窖，开始全身发凉。
　　我张张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最后一片白梅花瓣悠悠晃晃落在月宴风的肩上，虽是一样的洁白，却依然碍眼，我抬手正欲替他拿走，全身的力气突然间全部被抽走般，半空中的手颓然下跌。
　　眼皮越来越沉重，终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但，我的嘴角依然保持微笑，即使是死，能死在风的怀里，那也是幸福的……
　　嘴里是咸咸的味道，分不清不知是我的泪，亦或是他的……
　　突然全身一轻，我的身体被反弹到了半空中，下面，是风在哭泣。
　　“楚楚——”
　　我，还活着？
　　我低头一看，风正抱着“我”痛苦。
　　“我成全了你，你是不是也该兑现你的承诺？”那个如仙人般的人物突然出现在风的身后。
　　“你没有告诉我，她中毒了。”月宴风抱着“我”头也不抬。
　　“若是我告诉了你，那她便不会这么早死了！”
　　“你什么意思？”月宴风惊得一抬头，瞪着他的眼睛里全是愤怒。
　　“你知道吗？有一种毒叫回心草，属于慢性毒药，若是接连喝个九天，那，神仙也救不了。若是告诉你，呵呵……”
　　难怪，他要一直跟着我……
　　原来如此！
　　我正想骂他几句，开口的声音消散在空气里，连我自己也听不到。
　　“你为什么要害她？”
　　“不害她，又怎能引你出来？不过，她回燕国的时候可是听见了一个
　　好消息：你的妻子有了你的孩子！这样，我也算是帮了她解脱的一个大忙。”
　　即使没有真正的身体，我依然感觉我的心在痛……
　　“那孩子不是我的！”不是，风的？
　　“她已经听不见了。”
　　月宴风深吸一口气：“好，我实现你的诺言，但，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
　　“将你和她葬在一块？”
　　“没错。”
　　“可是，若是我取了你的脊骨，你并不会死……”
　　取月宴风的脊骨？难道，是给她……
　　那个我曾误打误撞摸过的那个人？
　　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圈套！
　　“但我情愿死！”月宴风紧抱着“我”，语气十分坚决。
　　我的身体逐渐变轻，甚至我感觉有无数的光从我体内冒出。我心下一慌，想抓住月宴风的手臂时，却抓了个空！
　　风……
　　我不想死……
　　可我更不想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