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窥探你的记忆[快穿]》子车赋

12、纨绔的浪荡子 12

　　一人一AI如今变成了一人一马一AI，小打小闹的旅途变得沉默起来。要问为什么的话，池纪猜想大概是这匹马之前的懵逼三连让她们产生了“这其实也是一匹通人性的马”这样的错觉。

　　毕竟她和鬼离都不是正常人。

　　池纪又叫鬼离调了一下唐玖的画面，却看见阿冉摔在地上，一侧脸颊泛红微微肿起，而她面前的唐玖居高临下，冷漠的眼神和上翘的嘴角颇令人生畏，事实上阿冉眼角含泪但一声不吭、小动物似的瑟瑟发抖就足以证明了。阿冉属于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敢说也什么都敢做的那种人，能让她产生害怕的感情，唐玖这般不怒自威的程度可想而知。

　　“喂，这监控有收声器吗？”池纪忽然想听听她们在说什么。

　　鬼离划出一个页面，在第一行第三个按键上轻触一下，视野里的画面就变得更加身临其境了。池纪暗暗记下了她的操作。

　　“好看的姑娘，哭着也是好看的，瞧这双眼睛都肿成核桃了，我看着心疼，别哭了。”

　　唐玖收了那股子威严，又变回最初池纪认识的模样，跳脱而沉稳，池纪想这个人究竟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好像对任何事都持有无所谓的态度却又并非毫不关心，但哪怕是带着目的的关心也能让她全力以赴，就好比这一切对她来说只是一场游戏，她们都是游戏里的NPC，只有唐玖是真正的玩家。

　　生存游戏里的玩家，绝对不会对可利用的棋子产生感情，此时的池纪终于意识到，自己该是所有棋子中最关键的那一颗，但同时她也打心底愤怒：她才该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玩家。

　　“如果你能早点想到这点，我们可能会更顺利一些。”

　　“我是个书呆子。”

　　鬼离对此摊手，她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那现在你要怎么办？”

　　池纪压低眉毛，低低说道：“当然是向北走去望月塔，我要把她的秘密全挖出来。”

　　鬼离后仰了一下，“哇哦，第一次看见你真正生气的样子诶。”

　　对此她感到十分意外，并且意料之中迎来了池纪的反驳，而反驳她的人心里却暗自思忖起来。

　　我没生过气吗？

　　一旦被人挑起，这个问题带来的影响就雨后春笋般不断冒出来，但没出一分钟池纪就释然了。很多事情即使生气也得不到解决，与其不断向四周释放压力，不如泰然处之。

　　于是鬼离评价她根本就是个毫无感情的机器，而不是一个“人”。池纪反而觉得这种说法很有趣：有着模拟感情的AI和没有感情的人，本身就是很诡异的组合，但相比唐玖而言，自己还算是有那么一点点人的感情，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鬼离觉得她无药可救：“没有正常人想跟她比。”

　　行呗，那她就不正常。

　　——

　　池纪唯一没想到的是，她这一走就是三年。

　　唐玖给她的银子无法打持久战，而三年的时光足以让不擅长自力更生的少女找到适合自己生存的方式，凭借着原主的肌肉记忆和自身冷静的思维，池纪走上了杀手的道路。

　　坊间传闻有杀手名曰鬼离，不知年龄样貌不知是男是女，一顶皂纱浅露配匕首，便能取人性命于无形。关于鬼离众说纷纭，最传奇的莫过于她渡入皇宫试图行刺皇帝，听说还差一点就成功了。

　　鬼离：“你说你当个刺客，还把我捎上干什么，叫你本名不好吗？”

　　“毕竟你的名字带一点神话色彩，古代人都信这个，好接活。”

　　“我呸。”

　　白雪皑皑的寒冬里，北风凛冽，刮得池纪耳朵通红，但她像感觉不到似的，继续在无人的纯白世界里留下一串属于她的印记。

　　三年过去，那个瘦小的身子因为不再缺失营养而变得高挑，厚实的棉衣遮住了下面曼妙的躯体，这些改变都很惊人，但池纪还是没学会古代人那套盘头发的方法，她依旧喜欢披散在身后，或者偶尔用细缎带简单地扎成马尾。

　　空中忽然有鹰长鸣的声音，池纪猛地望向那方向，眼神犀利起来。她把马拴好，扯一条带兜帽的白色披风搭在肩上，然后三两下跳到稍远一点的树丛深处。

　　果然有人来了。

　　池纪眯起眼睛，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目光锁死在那几人身上。他们穿着同样款式的衣服，梳着一样的发型，体型也相差无几，显然来自同一个训练有素的组织，池纪记得那衣服，三年前被抓走的那个晚上，她被从麻袋里放出来看见的第一样东西就是这种花纹。

　　一个名字慢慢从池纪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礼君彦。

　　但礼君彦既然告知她有关唐玖的线索，还送她一匹马，没有必要追着她过来才是。况且就算礼君彦是想先稳住她再追过来，那也该三年前趁自己还好对付的时候把自己处理掉，而不是等她已经过了及笄的年龄，并且各方面几乎发育完善才走一招马后炮。

　　说真的，这时候走马后炮实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好奇怪啊。

　　池纪打开了几人附近的收声器，各种声音一下子就清晰地传入到耳中来。她仔细辨别了一下，从话语中大致判断出这几人的确是礼君彦的手下，但似乎一年前就易主了，现在则是在给唐玖干活。

　　“这匹马跟当年主子送她的一模一样，你们看，屁股这还有块胎记，错不了。”一人说道。

　　听到这话池纪的表情跟见了鬼似的：礼君彦居然还把送给自己的马长什么样给唐玖描述得这么认真？屁股上有胎记？又不是找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儿子女儿，记这么清楚干嘛！马不要面子的吗？

　　就知道礼君彦这人靠不住，嘴上没个把门儿的。

　　池纪不知道唐玖找她到底要做什么。这三年唐玖没少遁着她的行踪追过来，每次都是鬼离先发现她的气息，然后池纪迅速拿出对策，在鬼离微不足道的开挂帮助下逃离。而奇怪的是，唐玖是势必要找到她，但下次再出现在鬼离的追踪器上必定是三个月后，这给池纪一种“自己其实一直在唐玖的监视下”这样的想法，令人十分不爽。而池纪通过这三年的追逐战，也基本确定了唐玖就是目标，本想着那个几年前把原主从周府买走的女人会不会也是目标之一，但这个人迟迟没有出现，并且唐玖一直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池纪便放弃去寻找那个女人了。

　　她的马拴在下面，四周并无足迹，明眼人都知道她走不远，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自然知道不只有猴子会上树，还有人，他们头顶上的那棵树还有新鲜掉落的雪块，行踪很容易暴露，池纪咬咬牙，最后再看了一眼那匹马，迅速向北掠去。

　　但她已经快要到达这个国家的最北边了，这令她很不安：礼君彦口中的望月塔始终没有出现，她问了很多人，得到的答案都是统一的“不知道”三个字，此时的她并不确定这条情报是否为真，她不敢想，她也不愿白白浪费三年的努力。

　　而收声器里面的几人又在说话了。

　　“九娘找她到底做什么啊，一个黄毛丫头而已，能搞出什么名堂？”

　　“你懂什么，那是三主子都不敢小看的人，三主子是谁啊？是太子，是未来的帝王，是……”

　　“嘘！莫谈政事，这不是我们该插手的。”

　　几人都闭上嘴，顷刻间一片寂静。过了一会儿，池纪听到出言不慎的那人又开口说道：“再说她跟望月塔里那位关系密切……”

　　望月塔。这三个字一出来，池纪就一个鹰式俯冲掠到他们中间，几人没有防备，瞬间两人被扬起的雪迷了眼。一阵混战之后，池纪趁其他人不备之际，抓起刚才那个说话的人的衣领，拖着他往外飞到了几丈远的地方才放下来。

　　“望月塔在哪？里面有谁？”池纪急迫问道，她太想知道这个困扰了她三年的问题的答案了。

　　这人显然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意识尚在，没有透露太多，甚至还能劝说池纪：“在皇宫里，你就算知道了也进不去，皇宫如同过热的铁笼，哪怕只是靠近，你都会没命的。周姑娘，跟我们回去吧，九娘一直念着你呢。”

　　“我再问你，唐玖是哪一位公主？”

　　这次这人愣了一下，“你……不知道？”

　　池纪很烦躁：“我失忆了。赶紧说，说完放你走。”

　　这人本来想说话，但没来得及，他的同伴们追了过来，而池纪并不想跟他们打交道，只得落荒而逃。

　　鬼离是这样形容她的，被池纪翻了个白眼。嫌弃归嫌弃，池纪今天的心情还不错，至少打听到了望月塔的消息，尽管如何到达那里还需再做打算。

　　她调出了皇宫的卫星图，手指轻轻在屏幕上拨动几下，皇宫就转了几个角度，经过一一查看，池纪终于发现了望月塔的全貌——那是一座细高的塔，唯一的门被封锁并有重兵把守，下面都是通往上方的楼梯，只有最顶上仅仅一层可以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