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寒宫秘史》秋叶黄

48、女扮男装

　　玉儿见她这副说话娇柔的模样，心中担忧极了，这副模样要是被外人看去了，定然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个女子，不行，她绝对不能让董贤早早地恢复女儿家的身份，然后又被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男人带走。所以她得提点董贤一二句才是，“圣卿，你如今已经十三了，怎的一点男儿气概也没有？松松垮垮的坐相，扭捏的像个女子，真是不像话。”

　　董贤一听，立马端正起来，她担心夫子会发现自己的身份，由此故意扶着额头哀声求道：“夫子，对不起，是我的老毛病又犯了，使不上力气。”

　　玉儿怎么会不知道她是在装病，不过她这样也还算机灵，“圣卿，你身为长房独子，要替你娘争气才行，你看看其他房的姨娘在你娘面前是如何的盛气凌人，我知道你身体不行，学不得骑射，可是你如果能学好诗书，到时候不也能扬眉吐气一番？”

　　“是，夫子，我明白了，日后我定会加倍勉学。”董贤将书翻开，不多久，又犯困了。

　　“圣卿！”玉儿也没办法了，董贤不比王蔷，她可是御史家的假儿子，什么事做起来都要麻烦些。她甚至不敢明目张胆劝他修道，前些年她与吴刚商定，装作云游的道人哄骗董恭将这个病弱的儿子送去修道，可是董夫人偏不同意，这时也就没了下文。由此玉儿只得在教授董贤书文的时候，偷偷夹一些道法，给她的补药里，也添了从老君那儿讨来的丹药。

　　董贤从小就这样，不管做什么都容易睡着，有时候坐在亭子里赏花也会昏昏沉沉睡过去，哪怕是站着画画也会忽然倒下，每次她都会梦见一个男孩儿，这件事实在奇怪，可她不敢与别人提起。

　　“夫子，我并非厌学，只是我这嗜睡症是老毛病了，我也控制不住自己。”

　　“罢了罢了，如今大好的春光，将你拘于书房也不好，不如趁此良辰出去赏花作乐，你看如何？”身为一只兔子，让她装成一个古板迂腐的老夫子整日呆在书房，也实在是为难她了，而且她也好久没有去见过大圣了，想必现在各色的花开遍了山野，她也有些想去撒泼打滚了。

　　董贤当然想要出去玩，可是她不敢，“夫子，我身体不好，娘亲嘱咐过不让我出门。”

　　“那我便放你一日假好好养病，等身体好些了再认真复习功课。”玉儿脱下老人的皮囊，现出她原本活泼可爱的模样驾着云去了五指山。

　　董贤带着那几本晦涩难懂的书回了房，躺在榻上唉声叹气，长这么大了，她都没有出去玩过，甚至连府里的兄弟姐妹也不曾说过多少话，日日都是装作病弱，带着一身药气，说话也要掩面。

　　“慧心，听说外面的花开了，好看吗？”

　　慧心知道公子日日闷在屋里，定然是想出去玩了，可是他的身份，又怎么能随心所欲呢，“公子，院子里的花也开了，你要出去看看吗？”

　　董贤摇了摇头，那院子里的花看来看去就是那么些，而且每次她去都得偷偷摸摸躲着那些姨娘，要是遇到了什么兄弟姊妹，更是麻烦。

　　“慧心，你今天缠的束胸太紧了，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慧心听到他说束胸两个字，立马停下手里的活，冲上前捂住她的嘴，“嘘，小点声，要是让人听见了可怎么办？”

　　董贤自顾自地脱下外衣，示意慧心替她松开束胸，“慧心，你别那么紧张，除了娘还有谁会来找我呢！”

　　“小心点总是好的。”

　　慧心替她解开束胸，董贤抓住了她的手哀求道：“慧心，今日能不能不缠了？勒的疼呢！”

　　“公子，这是夫人的意思，我不能不听。”慧心也可怜她，女子十三岁是多么好的年华，而她却要装成男子，还要装病躲在房里，眼前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日日提心吊胆的，这样的日子纵使有富贵荣华又有什么意思！

　　董贤拉着慧心的手继续哀求道：“可是这两日我不用去书房听夫子讲课，也不用见人，就呆在房里，”

　　慧心终究架不住她的央求答应了她，“好好好，这次就随你了。”

　　“还是慧心疼我。”董贤开心地将衣服穿上，捂着胸口笑道：“这样吸气也好多了。”

　　“公子，我这两日家里有事，得请假回去一趟，你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吗？”虽然董老爷给董贤安排了不少下人，可董夫人并不敢用，因此他们都不在董贤跟前伺候。

　　董贤把慧心当姐姐一样看，听她说家里有事，立马关切地问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啊？要我帮忙吗？”

　　慧心摇了摇头笑道：“好事呢，是我哥哥要娶亲，我回去帮忙。”

　　“娶亲！果然是好事，慧心，我这儿还有些银钱，你拿回去多买点东西孝敬二老吧。”董贤立马拿出自己的私房钱想要塞给慧心。

　　可自慧心照顾董贤来，就得了不少好处，又怎么能再要他的私房钱呢，“多谢公子，可我不能要公子的礼！”

　　“有什么不能要的，我给你你就拿着吧，反正我也花不出去，不过你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些喜点。”

　　“我自然不会忘的。”每次慧心出去，都会给董贤带着小玩意，这已是两人约定成俗的习惯了。

　　慧心走了，房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了，董贤实在闷得慌。都说春光好，可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出过大门呢！今晚也是奇了怪了，平时她不想睡的时候，不分场合时间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现在正是睡觉的时辰，她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董贤抱着被子打了几个滚，仍是睡不着，脑子一热，她忽然想看看自己穿上女人的衣服会是什么模样。

　　董贤下了床，拿了慧心的衣裳套上，开心转了几个圈。慧心的衣服虽然不比她的衣服好，可总算是女装，尽显女子的玲珑身段，走起路来的姿态也美极了。若是她是以女子的身份活着该多好，大家肯定也不会讥讽她像个姑娘家身娇体弱无能之辈了。

　　换上了女子的衣服后，她便不肯再脱下了。董贤甚至想穿着这身衣服睡觉，可是花香从窗台飘来，她更不愿意就这样睡去了。难道这辈子，她都不能为自己活一次吗？

　　董贤没有女子用的香料，也没有胭脂可以涂，她学习慧心的样子挽了一个丫鬟的发髻，趁着夜色翻墙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