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职业都是坑》灰言

91、伍·零七

　　“……你想的什么呢，我都叫你几声了一点反应都没有。”被敲的韩采无辜委屈地说道。

　　“嗯？叫了我的？”陆二五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妙地问道：“那你怎么叫的我？”

　　“就叫的……”

　　韩采正打算理直气壮胡编乱造的时候，猛然发现他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竟不知韩公子有向说书先生发展的念头。”

　　韩采蓦然涨红了脸，有些微妙的尴尬，解释道：“我只是有些……”

　　剩余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本就不是什么乖乖的人，因为不想自己的人生在长辈的安排下按部就班就独自外出闯荡，本质上他是个任性的人，而且他做事向来有主见，都是别人跟着他的步伐走，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轻而易举就让他被牵着鼻子走的人，被打趣的羞窘一时间堵住了他担心的话。

　　陆二五并非外表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以他的阅历对看透人心多了几分心得，欲望主导的事他能看透，复杂的人心他能解七八，更何况韩采的表现根本就没掩饰什么。

　　“我的姓名叫路璐，人所踏之路为姓，王亦行路做璐为名，字的话暂时没有，我自己家也没有这方面的要求，刚才只是想一些东西比较入神，让你担心了。”

　　韩采默默记了陆二五说出的姓名，脸上热度渐低了下去，他并非会扭扭捏捏的小姑娘，大多时候他还是很坦荡的，只是眼前的人有时候会让他生出一种在面对长辈的错觉。

　　陆二五将吃食分了一份给韩采，解决完自己的那份便闭目研究精神力，他初次使用精神力外放正是得趣的时候便不再对韩采作妖。

　　韩采掌控着小舟前行的方向，对端坐在另一头的陆二五也是好奇不已，明明是身有疾的普通人，却在这方颠簸的小舟上稳定自如，加上刚才他调整自己内力的时候的发现，越发的觉得这人神秘异常，究竟是打哪儿来的。

　　对陆二五来说，别人的猜测并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只需要掩饰人力尚不能及的地方便足够了，比如他拿出身上没有的东西需要有掩体进行遮掩且是有可能拿出来的东西。

　　一直到接近岸边陆二五才睁开眼睛，心中难得的升起了激荡，如果事情顺利解决的话他很快就可以去游历其它地方了。陆二五最开始也并非喜欢旅游的人，但现在他却开始偏爱看不同的风景，在相似中发现不同。

　　待韩采停好舟，做好面容的掩饰之后，两人很轻松就到了临海城西侧的海家，海珠儿所在的海家，因为路上花费了不少时间，已经到了夕食时间申时，二人寻了客栈打算休整一下明日再登门拜访，陆二五已经将消息告知了呆仔。

　　结果就是呆仔的好心情是个人就能看出来，饭桌上海珠儿还打趣他，呆仔放下玉箸不紧不慢说道：“将要见到在意之人自然欣喜不已。”
　　海珠儿一愣，随机眼中迸发出光彩，“那个大美人儿要来了？我还以为海韩采那个臭小子不准备带人回来了，不愧是我好兄弟。”

　　呆仔懵懵地看着她，似乎事情有些不对劲，晚上两人暗戳戳沟通的时候，陆二五一是感叹海珠儿这个女子的性格在这个时代的稀罕，二就是想到韩采，他只道韩采和海珠儿认识，却并不清楚他们两人的关系，姓海且和海珠儿地位相差无几，这身份就值得推敲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值得深究的事情。

　　最后是呆仔忧心的，他忧心海珠儿会纠缠，陆二五安抚并解释，他知道海珠儿只是喜欢他好看，这种喜欢并不深刻，从呆仔的日常所见陆二五大致推出来海珠儿的性格，大抵是有些花花公子的特质，这种人可以说是渣得明明白白，可耐不住本身出色还是有人飞蛾扑火。

　　陆二五和呆仔不为人知的沟通着，海珠儿和韩采也没闲着，背着陆二五，韩采和海珠儿见了面。

　　早该入睡的时辰，海珠儿反而在后花园的凉亭摆起了酒，除了随意倚在栏杆上的海珠儿周围并未其他人，灯火摇曳晃过了一个影子，韩采径直捞起一个酒坛子，笑道：“你这儿的酒向来是最够味的。”

　　“那是，我海珠儿最爱莫过烈酒和美人，怎么，你跑过来不怕那大美人儿跑了？”

　　韩采放下酒坛子，随意道：“他既然来了就不会走，你这不还有个小孩儿吗？况且……他有事求你。”

　　海珠儿来了兴趣，“办事？说来听听？他要是肯跟我别说是一件，只要不触到我底线，多少都满足。”

　　韩采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三年没见，你现今越发越嚣张了，藏宝叔没管管？”

　　“我爹嘛，就我一个女儿，况且我行事有分寸，不会惹上不该惹的人的，美人儿要有命才能享受，我像是那等被美色迷住不要命的人么。”

　　韩采晃悠晃悠酒坛子想了一下，“也是，不过这次你看上的美人算盘怕是落空了，那是个心中有成算的人，而且……怕是惹不得。”来历成谜，所学所知非常，难以捉摸。

　　海珠儿摩挲了一下酒杯边缘，遗憾道：“可惜了，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呢。”

　　韩采一听就知道事情成了，想了想那人，还是说了一句，“明天你别为难他。”

　　海珠儿挑眉不语，未曾表态。

　　第二日，一夜好眠之后，神清气爽的陆二五收拾好自己敲响了韩采的房门。

　　韩采拿着海珠儿昨天给的信物敲开了红漆大门，那门房看了一眼他和他身边带着毡帽的人影恭敬地将他们引往迎客室，说：“请稍等。”

　　不过片刻，海珠儿就娉婷而至，她牵着呆仔，身后跟着海源，一见带着毡帽的人影便美目流转，轻柔而妩媚地说道：“那日一见公子便觉心驰神往，不知公子可愿与小女子做那连理枝。”

　　韩采恶寒浑身一抖正要说什么，不经意看到她身后头低得更低的人却无奈叹了一声。

　　呆仔可不管海珠儿说什么，在见到陆二五的一瞬间见挣开了海珠儿的手扑到了他的怀里。

　　陆二五缓慢抚摸呆仔的脑袋，向海珠儿行了一个礼节性的拱手，“姑娘该是风姿肆意之人，此番作态虽美却不得其韵，不适合姑娘。”

　　海珠儿见状也不装了，随意找了个椅子摊在上面，“我听韩采说了，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说出来听听。”

　　“在下为医者，现在想寻一真正爱医之人，而快速召集医者相信以海家的能力轻而易举。”

　　“是这样没错，但是我为甚么要帮你，我可以得到什么好处。”海珠儿看人的眼光不差，她能看出个人是讲道理的，可她恰巧是看情况讲道理的。

　　“这个看姑娘想要什么，想必姑娘心中自有一杆称在。”

　　海珠儿默然，片刻之后伸出手腕，“那便给我看看吧。”

　　陆二五毡帽之下勾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荣幸之极。”

　　海珠儿的身体很健康，陆二五只提笔写了一方辅助养身的药，收笔之后，“女子生产难免伤及自身元气，这方子温和，可以用作之后调养，当然现在开始自是更好，而且兼顾补肾之效。”

　　海珠儿向来不忌讳这些事，但这个世道终归不是那么容易诉诸于口的，对于陆二五平淡的话生出了些许好感，“也许我们能成为朋友也说不定。”

　　海珠儿将事情吩咐下去，而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她想知道这个人对于她的看法，韩采作为她的竹马对她的做法都不怎么认同，难免让她生出这世间无一知音之感。

　　“所以，路大夫是吧，你对这世间女子怎么看。”

　　“自然是作为最普通的女子才是最容易生活好的。”

　　“连路大夫也是这样认为的吗？我以为会不一样的，看来是我多想了。”

　　眼见着海珠儿疏离的态度，韩采打了一句圆场，“珠儿这样的女子本就独特，也许就是上天给错了性别才对。”

　　“与性别无关，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这个时代绝大多数女子被限制在男子制定的规则里面，她们的认知已经固定，反抗的道路从来都是美得太过惨烈，索性海珠儿姑娘只是觉得不被理解，并没有要颠覆这个时代的规则。”

　　海珠儿觉得自己隐隐约约知道了什么，但是又太过模糊，所以她不懂，迷茫的眼神落在陆二五身上似在请求着什么，却又踌躇着。

　　陆二五的目光落在天空，心中暗叹还太早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注意分寸就好，从一而终也许太过冲动，但不否认很美好，海珠儿姑娘我只有一言希望你记住，肆意玩弄人心终究伤人伤几。”

　　韩采已经陷入了全面的茫然，海珠儿只似懂非懂，海源进来那刻，海珠儿只觉得一瞬间的，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太让人安心。

　　“容易得到的最难珍惜，人心伤透了就不剩什么了。”

　　耳边的话似近似远，脑海中无数张美丽的面容闪过，无数张狂的想法尘埃落定，她初尝禁果时那明明被欺负着却懵懂而信任地望着她的目光却是热血沸腾的原因。

　　她海珠儿只是张狂却享受安定的性子，她想心中的百无聊赖的空洞或许找到了填满的东西。

　　海源茫然地看着海珠儿，不知为何耳朵尖开始发烫，赶紧说道：“城中能到的大夫都已经到了小姐。”

　　海珠儿大步跨过牵住了海源的手，往后瞥了一眼韩采，“海韩采剩下的就交给你了，你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