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壹·零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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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爹这段时间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什么都顾着我，原来是想把我养好了卖个好价钱。”自觉自己摸到陆二五心思的小孩，边说眼睛水一直流，“呜呜，别以为我没听懂你们打的暗语，什么大财、什么夜谈，就是讨价还价，我才不要和他晚上玩，我以前听王量说过，只有那些被卖了的人才会和陌生人晚上玩。”
小孩哭得气都不顺了，抹着眼泪打着嗝儿。
陆二五：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我特么是真的冤枉啊，“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想，劳资把自己卖了都不会卖小孩……”
“但是你就和那个人笑得……笑得很奸。”甩开陆二五的手，“就像陆钱爷爷买猪肉占了便宜的样子，你还说你不是想卖我。”
“……”陆二五想，小孩子的想象力真丰富。
“呜，你看你自己都不说话了。”哭到岔气打嗝的陆望看着陆二五撇撇嘴，“你把我卖了也行，反正我以后不是你儿子了，也不会养你了，你要记得把卖我的钱收好，别又被其他人一说就拿出去了，饿死了就活该。”
陆二五表示脑子有点乱，这小孩想得太多了，他之前还教小孩什么来着，不要轻信于人，原来在这小孩眼中，原主更不靠谱。
一旁的两人终于是看不下这场闹剧了，鉴于小孩可能不相信刚才和陆二五一起卖猪肉，咳，卖小孩，也不对，反正就是不相信祁泽，所以就由祁勤出面。
“你父亲是要去做事了，就由我们暂时照看你，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祁勤清秀的脸庞笑起来很温柔，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陆望迟疑地问道：“真的？”
没有等到祁勤的回答，脑袋上就挨了一个脑瓜嘣，陆二五恶声恶气的说道：“你老子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到卖崽的地步。”
“那你到了那个地步就是要卖了。”陆望脸蛋儿变得通红，想明白了之后整个人都很不好意思，但倔强不愿意服输的性子又致使他小声地嘟囔了一下，不出意外的又获得了一个脑瓜嘣。
祁泽笑声清朗，“在此居住数年，今日才有幸结识陆二兄啊。”
陆二五自然笑应着，然后心里犯嘀咕，这个身体三十几了，这祁家主仆俩都未到及冠之岁，他其实可以当叔叔的。
嗯，小望也只比他们小上几岁啊，昨天没觉得勤小哥喊自己陆二哥有什么不对，今日才觉真是亏大了。
“那就劳烦两位暂时照看这孩子了，我会尽快弄完的。”看着自己还没怎么沾上味道的衣服，“不如就从这里开始收拾吧，正好小望就跟着祁先生一起读书。”
听到读书陆望的眼睛在灯火下变得亮晶晶的，虽说不读书了，陆望还是喜欢看书的，“那个，你们家有很多书吗？”
“现在愿意跟着人走了。”陆二五宽厚的手掌揉了揉小孩的头，“去吧，记得别给人祁先生家惹麻烦。”
“嗯嗯。”
“呵呵，那就由小望你推着少爷去庭院吧，他会给你指路的。”祁勤学着陆二的样子揉了揉小孩的脑袋，眼神愈加温柔，“去吧。”
留在原地的祁勤和陆二五看着两人走远，陆二五才熟门熟路地往昨天的路线走。
“祁先生，你们不是一直住在这里的人吧。”离了陆二五的小孩看起来更成熟一些。
“前几年才来的，你父亲很不负责吧。”单独两人的时候，祁泽也变得正经了很多。
“才不是，爹就是傻了点，才不是不负责呢。”一路的灯火照亮了小孩的脸庞，是想起自己父亲陆望脸上才有的幸福笑容。
“哦？但从今天看来，你父亲并非你口中说的那样啊。”在祁泽的心里，小孩子成长得过快，多半是父母没有负起应有的责任。
“不是的，爹是最近才变聪明的，以前的爹我都担心他出去是不是会被人拐卖。”
“咳咳咳，你……”祁泽也真是没有想过一个父亲在自家孩子眼中居然是这样，“那你刚才……”
“刚才为什么那样么？”一说到刚才陆望脸又变红了，他就是一下子想得太多，“我怕他又被人骗了，我们村就有过，在大户人家当下人有的时候确实比在乡村种田要过得好得多。”
陆望在心里加上一句，至少比我们家过得好。
“就算如此，你还是不愿意当下人。”这点是祁泽很肯定的，当时这小孩说，要是卖了，就不当陆二是父亲了，明显是踩着他父亲的底线，还有空损人，祁泽摸着自己的脸，肯定自己长得还是比卖猪肉的好看多了。
“我们村那个当下人的过得很好，但在他家主人面前连一条狗的比不上。”虽不是直接回答，却将理由说了出来，是个有傲气的孩子。
祁泽高看了这个小孩一眼，在他们这种眼中，气节可要比钱财更重要，陆二五要是知道祁泽的想法，腹诽一定是少不了的。
祁泽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在他们家不能出仕就算是废了，所以已经失去价值的他在家中占着嫡长子的位子终究是入不得某些人的眼，而这个祁家发家的镇子也就是祁泽的选择。
还好他那个爹心中还念着自己是他的骨血，没有让那些人太过分。
而自己的腿究竟是怎么回事，别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呵。
如果可以的话，这个孩子可以作为他复仇的希望……
如果可以的话，眼前的人也许可以让自己走得更高……
“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我是希望小望可以跟着你家主人的。”离开祁府的陆二五如此说道。
“如果少爷喜欢那孩子，他自己会主动给陆二哥说的。”十分了解自家主人又很守己的祁勤如此说。
祁勤端着点心回到庭院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大一小在灯光下共同研读一本书的样子，莫名的觉着这两人更有父子相肿么破。
祁勤将东西放下，自然的站到了两人的身后，目光所及，那么认真严肃的样子确是在看故事书。
古代版的农夫与蛇。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个人明知道那是条毒蛇，居然还敢揣在怀中，比我爹还笨。”原主陆二的印象深刻在小孩记忆中，就算是现在陆二五来了也没能扭转，虽然陆二五也不怎么聪明就是了。
祁泽一愣，一般不是因该说农夫的善良毒和蛇的不义吗？
“呃……虽然农夫是笨了点，但再怎么样也没有到死的地步啊。”说完祁泽期待的看着陆望，想要知道他的想法。
陆望摇摇脑袋，“蛇本不是人，嗯……就像、就像那些恶狗一样，你要伸手去摸，恶狗反咬一口不是很正常吗？”
“我觉得写这篇故事的人，想的可不是真正的农夫与蛇，而是代指，农民指老实善良的人，毒蛇指的是恩将仇报的人，不过小望你没有说错，不能期待那些心思歹毒的人向善，就算行善事也要保证好自己的安全。”
祁泽将故事分析清楚，一点点拆分戏讲，以此来调动陆望对于学习的兴趣。
陆二五一个人在夜色中行走，汗水浸透了衣衫，将粪桶粪勺放好了，也不嫌弃这茅草屋的味道，直接进屋喝了一碗凉水，一如他当初接替这具身体时原主的模样。
抹了把汗，陆二五还是打算先回家收拾了再去祁家，万一要进门呢？这一身的味道可不好接孩子。
乡村的夜晚就不是静谧的地儿，各种白天藏起来的小生物开始在夜间大放歌喉，明亮的月光下，一个男人背着小孩的身影还算清晰。
虽然是子时了，两个习惯了熬夜的人都没有睡意，陆二五问着陆望在祁家做了做了些什么，陆望环着陆二五的脖子，清楚的回答着。
本来陆望自觉自己是个大孩子了，不需要背的，但陆二五想着这样也算是增进父子感情的方法，硬是要背陆望，弄得小孩还有些害羞，心里面的高兴又是另一回事了。
陆二五听完之后问道：“那你觉得祁先生说得对吗？”
“这个，祁先生是有学问的人，应该是对的吧？”迟疑了一会，陆望才回答到。
“这种事情你要自己想，如果有学问的人是对的，那当初你们那个李大先生不也是对的了吗？”
听完陆二五的话之后，陆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咳，我以前听过一句话，叫‘尽信书，不如无书’，如果是人的话应该有相同点，先生说的话不一定是对的，要是一个人一生都没有犯过一点错也许就不能称之为人了。”
“而且，对于你们今天说的那个故事，我有不同的看法，本来最浅显的就是批评恩将仇报的人，你给我说的是人心叵测，要顾忌自身安危，但你们故事中的农夫又是怎样想的呢，真如表面那样就是为了帮助毒蛇吗？”
“有没有可能是农夫捡蛇回去就是为了煲蛇汤，蛇为了自保反咬一口？端看怎么描述，还有一点，我们是人，感情上或多或少的都有点偏向。”
本来思考的陆望现在更陷入沉思中了，而陆二五还在继续说。
“祁先生也说了故事是人编的，所以想怎么写是那个人的事，我们看出来的意思又是我们自己的事，就像我今天给你说的，不能只看表面，谁也不知道木头内部是不是已经被虫蛀空了。”
“事实这种东西，如果没有人揭露，有时候很容易被掩盖住，何况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要事实，也就是先前说的故意扭曲事实以达到目的。”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壹·零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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