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学长，请多指教》裴嘉

8、Casablanca

　　毫无疑问，仙道是第一个让流川枫在高中篮球界吃败仗的人。

　　比赛结束，知春收起memo，拉起垂头丧气的翔子下楼，准备跟湘北的大部队汇合。

　　“翔子，你看到那个刺猬头哥哥了没？”
　　“嗯，他人跟发型一样奇怪。”翔子还愁眉苦脸的。

　　小小年纪，看人眼光还挺独到。

　　知春沉吟一声：“嗯，以后他就是你的目标。”

　　翔子一脸“我才不要变成这么奇怪的人”的坚决的表情。

　　“你有没有发现，他吸引了流川的注意？”知春弯腰，悄悄在她耳边说道。

　　“哦！我明白了！刺猬头是我的目标敌人！我要除掉他！这样他就再也不会吸引流川哥哥的注意了！”

　　“……不是，你看他篮球打得那么漂亮，肯定引起了流川的攀比之心……好好好，你别瞪我，不是攀比，是竞争，竞争好了吧！”知春严肃地总结道：“所以你只要打球打得比刺猬头好，流川就会放弃刺猬头，紧盯你。”

　　翔子脑补了一下被流川紧迫盯人的感觉，一脸陶醉样。

　　“知春姐姐，我想打篮球！”翔子瞬间恢复了活力。

　　她们在楼下与彩子碰头，见翔子没有因为湘北（流川）输掉比赛丧气，彩子十分惊奇。

　　陵南作为主队将湘北众人送到校门口，客气地惜别。

　　知春也跟彩子道别，准备先走一步去打工。

　　“那位小姐，请等一下！”

　　知春走了两步，突然被叫住。

　　“小姐你好！我是陵南一年级的相田彦一！”喊住她的是个平头的小伙子，个子不高却很有精神。

　　“你好，我是湘北二年级的川岛知春。”知春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

　　如果不是她已经记住了陵南球员的特征，肯定会认为彦一和她一样，也是习惯性与人搭讪的电影社成员。

　　“原来是前辈啊！”彦一不好意思地鞠了个躬，他手里拿着笔和记录本，看着知春有些难以启齿。

　　他撇着一口关西腔问道：“前辈也是篮球部的成员吗？不好意思，刚才一直看到前辈在做记录，所以在想’不知这位前辈是不是跟我一样’什么的。”说着，他举了举手里的记录本。

　　彦一加入篮球队以来，已经把调查和收集信息当成了工作。

　　“哦，让你见笑了。其实我是电影社的，因为写剧本的功力比较差，所以在观察形形色色的人，练习画肖像。不过这只是我自己的笔记啦，所以请不用担心，除非征得当事人本人的同意，否则我不会擅用或者化用素材的。”知春从背包里拿出她的memo，非常自然地给彦一展示。

　　万一被当成湘北的探子，那可就太给他们球队丢人了——知春想起刚刚樱木化装成间谍，跑到陵南休息区探听情报不成，反被攻讦的尴尬局面，叹了口气。

　　memo上最新的一页写着：

　　「S君，似乎没有什么时间观念，大概跟其性格有关。 （p.s. 乱中有序序中有乱的发型也能体现其一部分日常习性吧）……」

　　前一页：

　　「R君，所有运动休闲类产品都是Nike，对品牌的专一很可能延伸到其他方面，应该是个比较有恒心的人……」

　　“好、好厉害！”彦一叹为观止，暗道湘北果然是一所不可小觑的队伍，即使在搜集情报方面，也是人外有人！

　　虽然知春为了保密性统一以代号代替姓名，但彦一作为资深情报员，还是可以看出S君就是他们的王牌，仙道。

　　彦一下意识看了仙道一眼，然后对着知春的背后大喊起来。

　　“啊！仙道学长！你的手怎么了！”

　　知春回过头，看到仙道举着自己猪蹄般的手，两道横眉无奈地弯成了ハ字。

　　刚才两队队员握手道别，仙道被幼稚的樱木拉住，进行了一场单方面的力的较量。

　　现在，湘北的大部队已经走远，他们实在无处追责。

　　唉，樱木这个野生猴子大力男。

　　仙道放下手，看到知春，恢复了和煦的笑容：“陵南小姐，是你啊。”

　　知春也跟他打了个招呼：“你好啊。”

　　她只见过仙道一次，而他当时的发型也跟现在有所不同。今天的比赛看到一半时，她才记起这个脸熟的王牌究竟是谁。

　　篮球，篮球，篮球。

　　早就认识的学长是打篮球的，工友的好兄弟是打篮球的，自家弟弟是打篮球的，随便搭讪的人是打篮球的，连两年前偶遇的人都是个打篮球的。

　　不知道她身边还有没有能让人更加吃惊的隐形篮球手。

　　两年前，她有幸跟这位四强球队的王牌在同一天参观了陵南。参观结束后，他们先后走到电车月台。在那个面朝大海的车站，他们在等车的间隙顺便闲聊了几句，虽然没有交换姓名，但聊了几句高中的志愿。

　　仙道只说对陵南印象还不错，并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意愿。倒是知春那时对陵南满心向往，言辞间势在必得。都怪她那时的表现过于热烈，仙道现在才会称她为“陵南小姐”。

　　当初一心想来陵南念书的人不得已去了湘北，而对陵南兴致缺缺的人却最终来到此地度过高中生涯。不得不说，青春还真是残念。

　　“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吧，川岛知春。不过很遗憾，我没有来陵南，而是去了湘北。所以仙道同学可以考虑一下改口叫我——湘北小姐。”知春一边调侃自己，一边伸出手。

　　普通人和名人相遇总会尴尬，在你对名人点头哈腰说着“久仰久仰”的时候，对方还不知道你姓甚名谁。

　　仙道伸出猪蹄回握，还真的很快改口：“那湘北小姐为什么去了湘北？”

　　“……因为强悍的命运吧。”知春流下两行无形的热泪。

　　彦一发现新认识的湘北电影社前辈跟仙道学长是旧识，从两人开始叙旧起就躲在一边奋笔勤书做记录。好不容易收了笔，他又看到学长被樱木摧残过的爪子，惊叫：“仙道学长！你的手！”

　　这可是能左右他们陵南篮球队命运的手！要好好保护才行！

　　“哦，”仙道抽出插在裤.兜里依然红彤彤的手：“伤脑筋啊。”

　　知春拿下背包，掏出一个保温杯：“相田同学，有手帕吗？”

　　“有！给！”

　　知春接过彦一递给她的棉质手帕，从保温杯里“哗啦啦”倒了若干冰块出来，简单一包，塞给仙道：“实在不好意思，樱木那个家伙就是这个样子——”她学着洋平的口吻顺其自然地解释。

　　就当她为湘北的笨蛋后辈赔礼道歉吧，谁让她是学姐呢。

　　仙道和彦一大开眼界。

　　“因为今天要看比赛，所以做了一点冻柠茶和冰块，还好剩了一些。”知春又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随身携带冰块。

　　“真不简单——”彦一又掏出了记录本。

　　仙道心安理得地敷着手：“看，也许去湘北是个不错的决定，陵南可没有这么有意思的人。”

　　他又挥了挥自己红肿的爪子。

　　好的，少年你安慰到我了。

　　知春带着愉快的心情同仙道少年和相田少年告别，她不能耽搁太久，一点前就要赶到咖啡馆打工。

　　下午一点钟，知春准时换好了黑色的工作服，把及肩的卷发束成马尾，站到吧台前面，准备迎接她今日的第一位客人。

　　也许她刚才不该与仙道调侃强悍的命运，因为她很快又见识到了命运的厉害之处。

　　今日她迎接的第一位客人，竟然是那个不男不女的不良！

　　知春的笑容凝固了。

　　休息日，三井没有穿制服，而是穿了一件灰白色的夹克和休闲裤，戴着口罩，像一个偶像剧里忧郁冷峻的男青年。

　　尽管他乔装到如此程度，那双俊秀的眉眼却仍裸露在外，知春对他的剑眉记忆犹新。

　　她微笑着站在吧台前，想起《卡萨布兰卡》的名台词：世界上有那么多女人那么多咖啡馆，可她偏偏走进我这家。

　　世界上有那么多男人那么多咖啡馆，可他偏偏走进我这家！

　　——又是很久之后，知春再次提及这天毫无预兆的相遇时，昔日的忧郁长发酷男三井毫无形象地捧腹大笑，上气不接下气地嘲笑她：“你——你怎么这么——这么中二哈哈哈——”

　　笑完了，他还模仿起亨弗莱鲍嘉在电影中伤神的样子，抚着额头，学着知春的口吻说道：“一定是强悍的命运使我与三井学长再次相遇——”

　　没说完又继续捧腹大笑。

　　知春真后悔让他陪她看这个电影！

　　四肢发达的篮球笨蛋理解不了艺术的细腻与感性，中二的不良也体会不了少女内心的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