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小哥哥》风枕腕

12、第十二章

　　果然，说到钱，陆祈顿了顿，转头看她，他眼眸漆黑，陆汤汤被那目光一看，情不自禁想要低下头，她顿了顿，微微一笑。
　　“借钱？”
　　“……嗯，九月底是艾可的生日，我相送她一份生日礼物，而且去参加聚餐的话，我也没有合适的衣服，我看中一件，现在还差一点。”她扣住书包带子的手轻轻抓紧。

　　陆祈重复：“衣服？”
　　陆汤汤从来不是在意穿着的人，常年来说，除了日常的校服，对外表和物质的要求很低，低到有时候根本不像是一个女孩子。她也确实没有什么可以穿得出去的体面衣服。

　　他看了她一会，迈开上腿，上了自行车：“上来。”
　　“？”
　　“带我去看看你要买的衣服。”

　　陆汤汤连连摆手：“不用，哥哥，我就是问问，你没有的话就算了。”
　　“上来。”他说。

　　陆汤汤不肯动：“上次骑车摔得还疼呢。”
　　陆祈嘴角忽的扬起一丝笑，伸手一拉，将她拉上了前面的车杠。
　　“坐稳了。”

　　车子迅速前行，隐隐的人声近在眼前，陆汤汤伸手握住了车把手。骑过校外车道的两人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关注。
　　一个女生站在一个小吃摊前，哼了一声：“真是招摇，生怕别人看不到她似的。冉锦，我看你比她有女人味多了，这帮书呆~子真是没眼光。”
　　女生身旁另一个带着长耳环的女生用胳膊肘推了推她：“少说两句。咱冉锦又不是那等只有脸没脑子的人，等到时候让他们看看五中校花的实力。”

　　冉锦看着前面已过的男生背影：“他是谁？”
　　长耳环笑了：“冉锦，亏你还转到二中这么久，二中的校草啊，陆祈，不认识？”
　　冉锦食指摸了摸下巴，狭长的眼睛缓缓闪过一丝微光。

　　陆汤汤虽然到了宜城这么一段时间，但是对逛街和店铺并不熟悉，话已出口，现在更不能变，便一路胡乱指着陆祈向前，好在往前走了一段，真有一条步行街。
　　步行街到外面的落地橱窗里，各式款式的长裙短衫一应俱全。

　　“哪一间？”他问。
　　陆汤汤有点懊悔自己找的这个理由，硬着头皮向前走，走到拐角处，在前面再无服装店，她只得随意指了一间。
　　到时候便是看中衣服，如果陆祈真的给她买了，大不了便回来退货，也是可以的。

　　她这么一想，心中稍安。

　　这间服装店不知道什么牌子，但是一进去便有种价格不菲的感觉，所有的衣衫按照色系和时令分区放置，服饰的风格倾向于少女转向女人之间的微熟系列，但低饱和度的莫兰迪色系又让服装多了一层温馨的质感。

　　已是晚上快要打烊的时间，店里的客人并不多，两个店员一个忙着盘点核对流水，一个长发的正在全心全意向另一个中年黄卷发女客推荐。看见陆祈和陆汤汤进来，只看了看他们的学生服装，便都继续做自己的事。

　　陆汤汤乐得清静，她目光敷衍扫过几个色调，在石英粉上面停留了一下，一条礼服制的收腰长裙引起了她的注意。
　　陆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适合你。”

　　正在这时，收银台侧的库房门打开，一个头上冒着微汗的圆脸营业员抱着两包衣服走了出来。
　　她快步走到了那个中年女客前面，将手里的衣服递给长发营业员。
　　“抱歉，久等了。”

　　她擦了擦汗，转过头又看陆祈和陆汤汤，连忙一笑：“两位同学想看什么呢？”
　　“小真，你干嘛呢？这边还没忙完。”

　　那女客也一脸挑剔，拿着两包新的衣服看了看：“这个颜色好像不是很衬我的皮肤诶，怎么和刚刚试的感觉不太一样，我觉得还是那件蓝色好些，帮我再拿大一号和小一号。”
　　长头发一听，先对女客笑了笑：“您稍等。”
　　然后转头对圆脸营业员小真道：“还不去，没听见吗？”

　　小真脸上带了一分委屈，忍下了起身，她过来正好走到陆汤汤旁边，看见陆汤汤看那条红色礼服，忙道：“同学，要试试吗？我帮你取下来。”
　　长头发在女客旁边轻轻哼了一声，声音很低，但也能听见。

　　陆祈转过头去，他的眼睛深邃狭长，只要不笑的时候，便有一种淡淡的肃杀之感。
　　长头发的营业员连忙转过头，没话找话：“小姐，你看店上的上新不喜欢的话，我们网络商城还有新货，可以关注微信公众号看看。”

　　黄发女人便哎哟一声摆摆手：“我才不用那些呢，现在这些网上支付啊，网上银行啊，方便，但是不安全呐，上回我一个朋友才被人骗了几十万。钱嘛，不多，但是不劳而获的人太多了。”
　　聊天便继续奔着黄发女人的对钱的看法和自己的炫耀上面去了。

　　陆汤汤摸了摸那裙子，来都来了，小真取下来后，她取下书包，然后捧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那边的女客也正好又看上了一条裙子，也取下来，然后~进了隔壁的试衣间。

　　两分钟后，两间试衣间的门打开，现场三个营业员和陆祈都转过头去。
　　几人的目光都一瞬间集中在了陆汤汤身上。

　　从来没有机会看见这样的陆汤汤。
　　她今天的头发只松松扎了一个马尾，大概因为小礼服的微松的领口，所以将头发松了，一头海藻般的长发全数散在肩膀和腰~肢间，她本来皮肤很白，现在在这淡淡的粉色上面，更像有一层珍珠的荧光，微陷的锁骨，完美的身形勾勒出来，薄薄的衣料下服帖纤细到不盈一握的腰身，几乎想要人伸手探去，只到膝盖的长裙下两条笔直的雪白长~腿，小巧的脚踝和有些过大的试衣高跟鞋，愈发显得明艳纤巧，摄人心魄。

　　而同样开门出来的黄发女客就有些惨不忍睹了。
　　她身骨也算匀称，但是腰身粗~壮，偏偏选的又是收腰的长裙，加上头发的颜色过于俗气，站在那里，仿佛突然多了一座丁香紫的小山，小山顶上开了一山头的菊~花。

　　长发营业员最先回过神来，她上前一步，昧着良心夸奖：“姐，这衣服颜色真衬你啊。”
　　黄发女客也看到了站在旁边的陆汤汤，脸色有点难看。

　　她上前一步，看着更衣间侧面的镜子：“让让。”

　　陆汤汤穿着高跟鞋，被她这样一挤，不得不向旁边一步，鞋子本来就过大，她这样一走，脚步不稳，一下晃了一晃，眼看就要摔倒。
　　小真惊讶诶了一声，正要上前，一个身影已经迈过去，一手扶住陆汤汤的肩，将她稳稳接到了自己怀中，然后迅速松开了手。
　　前面的试衣镜里面出现一对璧人。

　　陆汤汤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一向对于外在不太在意，心思都用在学习上，突然看到这样的自己，竟有几分不自在起来。
　　其他几人都还在看着陆汤汤。
　　陆汤汤只觉面色微红：“我先去换下来。”

　　陆祈看着她，没接话。

　　很快汤汤换了衣服出来，她将手上的裙子交给小真。
　　小真笑：“同学，穿上很漂亮呢，怎么样，要带一条吗？”
　　陆汤汤想起自己在里面看的价格，一千六百多，微笑着拒绝：“还是不了。”
　　“真的很好看啊。”小真真心实意，“我很少看到有人把我们家的裙子穿得比模特还有味道呢。”

　　“真的不用了。”陆汤汤放下裙子。
　　沉默的陆祈伸出手去，就在这时，又听见旁边那长发营业员轻轻哼了一声。
　　“小真，知道你马上实习期，要考核业绩，但是也不要见人就抓——你有时间，不如来帮帮我……姐，你看这条怎么样？要不要换个号？”

　　黄发女人皱眉：“什么换个号，我穿着很胖吗？我平时都是这个码，你们店的尺码不对吧。”
　　“姐，我们的衣服尺码都是标准的。”
　　“你的意思是我体重不标准了？”的确不怎么标准。

　　陆祈点了点裙子向小真道：“就这件。”
　　陆汤汤转头用嘴型提醒：“很贵。”
　　陆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很合适你。”

　　那长发营业员道：“那条裙子一千六百元，初秋新款，不打折。”

　　陆祈向小真点了点头。
　　小真高兴跑过去：“我马上为两位开单。”
　　陆祈颔首：“多谢。”

　　长发营业员咬了咬嘴唇，也尽力想要促成手上这一单。
　　但是那黄发女人一会说这个不行，一会说那个不合适。

　　单据开好，陆汤汤拎上袋子，那女人还在挑三挑四。
　　陆祈取出一张卡，收银的营业员面色微微一怔，态度也热情了几分，麻利刷了卡。
　　“帅哥还有什么需要的？”

　　陆祈看陆汤汤，陆汤汤连忙摆手。
　　那黄发女人正好看到，她看了一眼陆汤汤，又看陆祈，撇了撇嘴，对长发营业员感慨；“现在的学生啊。”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陆祈站定，转过头：“现在的学生，不管怎样，至少不会打肿脸充胖子。”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阿姨听不懂吗？”陆祈本来就高，转过身来，气势便上来了，“不会用微信支付，没有移动支付，也没有带包，不知道一会拿什么来付款？”

　　那黄发女人面色一变，手上硕大的金镯子晃了晃。

　　“死小子，你说什么？！你是说我没钱？”

　　陆祈静静看着她，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这件、这件，还有这件全部给我打包了，我都买了。”
　　那黄发女人气呼呼点了起码五六样，高兴的那长发营业员眼睛都笑弯了。

　　“这么小就谈恋爱，败家子一个，小姑娘，女孩子要矜持，不要动不动就用男孩子的钱！”

　　陆汤汤看了黄发女人一眼，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她伸手挽住了陆祈的胳膊：“阿姨说的是，我以后一定叫我男朋友少给我花点钱。”

　　陆祈微微一僵，微微弯了嘴角，低头的眼眸藏了一丝笑意，他伸手揽了陆汤汤的肩膀一动：“乖。”

　　黄发女人气得嘿嘿两声，手指微微一颤，指着已经出了门的两人：“真，真是不要脸。”
　　“就是就是。”笑眯眯的长发营业员麻利将票递过去，“姐，一共九千五百九十四，您是刷卡还是复现？”

　　走出大门的陆汤汤嘴角越翘越高，越翘越高，最后终于笑出声来。
　　“没想到哥哥你现在这么坏。”

　　陆祈抬眸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问：“我哪里坏？”

　　“你可坑死那两个人了。那个黄发阿姨，一看就是耍花腔的，今天花了那么多钱，气也气死了，回去肯定睡不着。”
　　“也不一定，那个长发营业员至少今晚是很高兴的。”陆祈道。

　　“是啊，今晚她是很高兴。但是今晚等那位阿姨回去气够了，想明白，明天来退货。那一晚上都白高兴了。”

　　陆祈缓缓点头：“读书还没读傻。”

　　他单脚支车，回头看她：“上车。”

　　一路上疾驰回去，陆汤汤都盘算着，今天这一千六退了，加上她还有两百零用钱，便也有一千八了，到月底还有二十多天，存一存，有个三百块，到时候再问艾可借一点，应该差不多了。

　　这么想着，马上就快到楼下。

　　远远看去，楼上的灯没亮，韩美玉还没回来。
　　陆汤汤跳下车，笑眯眯道谢：“那哥哥，这钱，我就慢慢存够了再还你。”

　　陆祈伸手取下车头的袋子，然后伸手进去，取出裙子，抖了抖。
　　陆汤汤正要去接。
　　陆祈已经伸手扯下了标签。

　　！！！
　　陆汤汤瞠目。
　　“哥哥！你干嘛！”
　　“这衣服很适合你。”陆祈早已看穿她。

　　陆汤汤顿时只觉心脏剧烈一痛。
　　一千六百的裙子，两片布……好贵好贵的布，就这么臭手里了。

　　“我的钱啊。”她心痛。
　　“不要想着去退货。”陆祈看他一眼：“想要挣钱，还有很好的机会。”

　　陆汤汤悲愤看着那裙子的眼睛缓缓移动。

　　“九月第一次摸考，这次会有奖励，年级第一名，奖金3000元。”他定定看着她，眼底带了微微笑意，“如果你第一名，这裙子就是你提前的贺礼。”
　　“第一名……”
　　陆汤汤有些无奈看着眼前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你觉得，可能吗？”

　　陆祈伸出手去，顿了顿，还是触到了她的肩上，轻轻拍了拍：“汤汤，加油。”

　　“那如果我没成功呢？”

　　“这裙子就是你提前的安慰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