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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挑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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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张妈妈站在傅清玉床前,轻声道,“这是刚刚二少爷让人拿来的!”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傅清玉半爬着起身看着张妈妈手里的东西问她。
张妈妈经过白天的事,已经不敢再对傅清玉轻视,道,“是一百两银子,是二少爷身边大丫鬟灵巧送来的,她说二少爷吩咐,让姑娘拿着救急!日后若是有机会,他就去翠云山看姑娘!”
傅清玉接过沉甸甸的一包银子紧紧抱在怀里,心头一股暖流趟过又觉得心酸,抬头道,“张妈妈,这是二哥的心意,倒是夫人那边……”
张妈妈不等傅清玉说完接过话道,“老奴明白!姑娘,这些年是老奴没看清楚,好多事都云里雾里的,白活了这大把年纪!”
傅清玉点头道,“张妈妈可是还怨我?”
张妈妈道,“不会的姑娘!”
傅清玉歪头看着张妈妈,见张妈妈给自己服软,有些不太相信,这么快转性很让人怀疑张妈妈另有打算!但该说的话却一定要说,“张妈妈这些年是有些糊涂,只是你一直都是娘的陪嫁,这府里按说也亏待不了你,你守在我身边十几年,做什么都凭着本心,是好是坏你心里都有数,明日我们就要出府去翠云山,张妈妈!我们从此后就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要死了,张妈妈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张妈妈疲倦的点头道,“姑娘放心!这儿的事不会有人知道的!”
傅清玉却没说话,将银子放在自己枕头下半晌才道,“去睡吧!”
张妈妈站在床前默了一会,看着闭上眼的傅清玉,姑娘虽素容病颜,可依然透着骨子里的美,她小时候抱在自己怀里的时候就知道,杏眼翘鼻,皮肤又白,小团子一样的窝在自己胸前,睡着的时候眼睫毛就跟小鸟的羽毛蒲扇蒲扇地,小嘴就跟两片花瓣,微微张开,偶尔还会带出笑来,也不知道她梦见什么,睁开的眼的时候望着自己,灵动的眼眉让人心软的跟水一样……
她心里叹息,若是夫人亲生孩子哪会遭受这样的事!末了张妈妈懊恼地又想着她哥哥要是知道她跟着二姑娘去了翠云山,隔山掉远的那份兄妹情意就越发淡了,再加上嫂嫂挑唆没有好处可得,她往后连个养老的地方都没有,原本有夫人撑腰,在姑娘院里能畅快些,可这姑娘不是永远都小孩子,也有长大的一天,看她发威的样子,都有些忘记了她明面上还是傅家的主子,夫人也不是以前对待自己的那个夫人,总是疏远了。
如今就盼着姑娘别有个三长两短,否则在夫人的手里,她还有活路?她可是知道姑娘身上藏着密事的。至于贵儿的一巴掌,她不知道该不该还回去!
张妈妈出去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坐在条凳上,想着自己送给刘妈妈的那只飘蓝花的翡翠镯子,那可是自己手里最好的一件东西,再想着刚刚傅清玉说的那些话,呆呆地望着眼前桌上的一盏油灯上贲出来的灯花终于落下泪来!
翌日。卯时,松潭院里,傅夫人帮着傅覃浩穿好了上朝的官服,又让白芷差了人取了早食过来摆在外屋的红木桌上,乃是一碗牛肉粥,一叠小笼包子,一叠酱菜,一叠莲花糕,傅覃浩端碗喝了一口肉粥,道,“二丫头昨晚请了大夫,是病又重了?今日去翠云山可是安排好了?”昨日和傅正涛,于可在书房说话晚了,回来就睡了。
傅夫人正要说这事,道,“是请了大夫,她院里的冬至不知检点被人抓了把柄,如今已成了鲁管家儿子的妾侍,夏至娘老子来求我,我就留下她,张妈妈还跟着去翠云山,我还是不放心那个丫头,你可知道,她还问我要两千两银子傍身,说是养病,也不知道谁给她出的这主意,可是要到点子上了。”
“嗯?这倒是出人意料!你答应她了?“傅覃浩十分意外地将刚要放进嘴里的小笼包捏在手里道。
傅夫人冷笑道,“是我眼拙了!我答应了。老爷,于可的意思是让这丫头不能活,可我想着到底是个孩子……”
傅覃浩沉声道,“那就让她死在外面好了!翠云山是个好地方,人烟稀少,张妈妈是你的陪嫁,你要好好利用!”
“我知道!老爷!两千两银子,给到她手里也是怀璧其罪。不懂事的东西,养了这么多年,也就这点用处!”
傅覃浩走了几步,低头看看自己的袍服,道,“怎么就请大夫了?”
傅夫人哦了一声道,“是清玉身边的贵儿打了张妈妈!我要罚贵儿挨棒子,她就要死要活还吐了血,要不然这事哪用得着大夫?”
“她身边的人倒是有福了,有这样的主子!”傅覃浩蹙眼神阴郁道,“张妈妈可得抓紧了,若要成事,还得身边的人来!”
“我知道了!”
傅覃浩去上朝,傅夫人知道傅覃浩的意思,忠仆义主要抱成了团,可是不妙!
傅夫人让白芷带着人给自己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刘妈妈道,“田婆子来了,带了六个丫头,现在等在外面听夫人吩咐!”
傅夫人喝了口茶道,“你带着人去,让青玉亲自挑两个,横竖都是她自己用,你不用太帮着!张妈妈那里知会一声,让她别忘了到了翠云山,姑娘的一切事还要照常让人报给我!”
刘妈妈应了带着田婆子和六个丫头一路向满绣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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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玉今日醒来的早,先下这满绣院里,张妈妈和贵儿出出进进忙着收拾出府要带的东西。东西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傅清玉叮嘱了张妈妈和贵儿,但凡能带上能换钱的东西都别留下,这些东西放在府里是摆设,可是在她手里都是银子,现在有什么都没有比银子重要!
张妈妈和贵儿看着只要屋里值钱的物件,可力地往包袱里塞。
俩人虽说起的早,可还是觉得时间不够用,傅清玉看着忙碌不已的她们,道,“娘那边的人牙子不知道到府里没有?”
贵儿去看起开的窗户外面的天色道,“这会才卯时,姑娘再等等!要是来了,说不定就是刘妈妈带人来!”
张妈妈手里拿着一副字画慢慢往一起卷,道,“这字画三姑娘来要过,姑娘没答应。想必是一副好画,能值几两银子!”
傅清玉侧脸去看,是当朝画师云质子画的一副烟雨江南的山水画,朦朦朦胧胧很有意境,傅清玉前世今生都极其喜爱。道不知如今张妈妈却当着她的面说出能值几两银子的话来,道,“张妈妈也觉得它能值几两银子?”
张妈妈老脸微红道,“姑娘,是老奴又说错话了!这是你的心爱之物,断不能拿去卖钱的!”
“为什么不能,吃饱穿暖有它,放在屋里自然是风雅之事。可如今顾忌到性命攸关的事,自然谈不到风雅,是以只能论它的价值了!张妈妈,昨日的事已经过去,往后咱们都要一起过日子,你不必这样。你是我是奶母,我自然还敬重你!这幅画我倒是没想到,还是张妈妈老成持重想得周到!张妈妈,放在箱子里吧!”傅清玉水滴般的声音响起,她是不想让张妈妈带着戒备自己的心理跟着去翠云山,山高皇帝远,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张妈妈是傅夫人的人,可以后谁能说得清呢?
张妈妈见傅清玉轻声和自己说话,心理好受些,不过到底还是防着,笑着将山水画放进了箱子里,盖了箱子盖。
刘妈妈进来满绣院,田婆子跟在身后,见院子里收拾的精巧雅致道,“刘妈妈,这可是姑娘家的院子?”
刘妈妈侧脸肃着脸对她道,“是我们二姑娘的院子,今日你带的这几个,可都是紧着二姑娘挑的!田婆子,我家姑娘病重,你说话仔细些,别冲撞了!”
天婆子掐媚笑道,“很是!我在各府里行走,这个自然是懂得的,刘妈妈尽管放心!”田婆子官牙行私牙行两下里都能说上话,官宦人家都喜欢这样的,要什么样的下人都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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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的,这是你带来的人?”傅清玉坐在外屋的榻上背上靠着菊花面的大印枕,脸色苍白,手里端着一碗汤药,正喝完最后一口将药碗递给贵儿,看着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