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苏荏

5、第 5 章

　　教彗星做饭并不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一个聪明手巧的人学什么都快——他缺的只是相关知识储备而已。

　　“大概到这个颜色就差不多了，如果不放心就再尝一下。”善皓说着，用铲子铲起一点儿菜让彗星试味道。

　　“嗯！”彗星认真地点头，随即笑了起来，“好吃！”

　　善皓不理他，径自关了火把菜端上桌，彗星急忙转身去盛饭，一边自信地说：“很容易嘛！明天哥给你露一手！”

　　两个人吃过晚饭，洗了澡正要睡下时，屋子里突然停电了。

　　这对别的家庭可能不算什么，反正准备睡了，没有电也无所谓——可是交不起暖气费的两个人，本来是靠电暖气和电热毯度日的，这一停电，不一会儿房间里就变成了冰窖。

　　打电话给房东始终没有人接，小区物业也早就下班，善皓认命地脱了衣服，逼自己爬进冷得不像话的被窝，正哆嗦得牙齿打架，却突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小孩儿啊！今晚我们一起睡吧！我实在没有勇气进我那被窝……”彗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善皓仰起头，看到一双澄明的眼睛，想了一下，点点头，也伸手抱住了彗星。

　　“妈的，我从小在这里长大，从来不知道北京的冬天这么冷！”彗星发着抖抱怨。

　　倚在胸前的小脑袋稍微拉远了一点儿：“哥！你为什么从家里跑出来啊？”

　　“我想唱歌，我爸不让——就这么简单！”

　　善皓的头又埋下去，半晌，听到他嘟嘟囔囔地说：“要是我爸还在，他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彗星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儿才放缓声音，摸着善皓的头发轻声问道：“我们家小孩儿很寂寞，很想家人吧……”

　　善皓把头往彗星怀里拱，憋了半天才慢慢说到：“习惯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彗星微笑着哄他，“以后就跟哥混吧，哥保证不让你再寂寞了！”

　　话音刚落，胸前传来一声闷闷的应答：“嗯……”

　　大概是累了一天困得厉害，两个人不说话后，善皓很快就睡着了，身子也更紧地贴在彗星身上。彗星帮他掖好了被子，自己也正要睡下，突然感到怀里的小孩儿头扭了扭，接着，一股温热的感觉从胸前升起——

　　善皓嘴唇的触觉透过薄薄的睡衣落在他的皮肤上，竟然激起了一阵强烈的电流——

　　彗星敏感地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不禁暗自惊觉——出事了……

　　第二天早上，善皓被温柔地拍醒，睁开眼就看见床边彗星的微笑：“小破孩儿睡觉还真不老实，这么冷的天还企图踢被子，想谋杀亲……亲哥啊？”

　　善皓不好意思地坐起来，彗星眼明手快地披了件外套在他身上，一边责怪着：“虽然已经来电了，也不能就这样起床啊，想感冒就直说！”

　　然而善皓根本没精力跟他斗嘴，因为他看到了桌子上跟昨天晚饭完全一样的一桌子菜。

　　“嘿嘿！我没时间研究创新，只好生搬硬套了，”彗星傻笑着摸头，“快去洗漱，然后来尝尝申厨师的手艺！”

　　善皓盯着那桌子看起来不太美味的菜看了半天，突然站起来一下子扑到彗星怀里，紧紧地抱住。

　　彗星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自己的行为竟然能造成这样的效果，反应过来之后，他笑嘻嘻地低头去看善皓的脸，被善皓拼命躲开之后，恶劣地笑出声来：

　　“哈哈！这就感动得稀里哗啦了？才哪儿到哪儿啊！哥以后每天给你做饭！”

　　两个人就这样抱了一会儿，彗星突然叫了起来：“哎呀！臭小子你往哪儿揩鼻涕呢？！”

　　从那天起，彗星就每天起床给善皓做早饭，晚上则总是死皮赖脸蹭进善皓的被窝，有时以省电为由，有时以防止善皓踢被子为由，后来渐渐索性什么也不说了。善皓开始还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后来习惯了，也会主动钻进彗星的被窝，使坏地把冰凉的手贴在彗星胸前，然后哈哈笑着跟他打闹。

　　摄于善皓的那句令人心疼的话，彗星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其实是打给老妈的手机，那个把他撵出家门的老爸，尽管现在已经不怨恨，主动联系还是不好意思的。

　　母子俩在电话里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妈妈说其实爸也很想他，后悔得不得了就是不肯开口，后来还说她想到他住的地方看看，彗星给拦下了，说这几天比较忙，让她过一段时间再来——其实心里在盘算着，不知道脸上的伤，什么时候才能一点儿也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