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苏荏

16、第 16 章

　　等到剧组杀青，彗星连杀青酒都来不及喝，就第一时间搭飞机回到了北京。坐在去S大的出租车上，掏出手机要给善皓打电话的彗星犹豫了一下，又将手机放回了口袋。他准备直接去善皓的宿舍楼下找他——并不是为了给他个惊喜，而是如果通了电话，善皓并不为他的归来而高兴的话——彗星自知无法承受。
　　在善皓的宿舍楼下站了一会儿，彗星正在想要不要根据他之前告诉自己的宿舍号上去找他时，善皓的身影很快地出现在楼梯口。
　　彗星高兴地朝他走去，却被一个身影抢了先。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子蹦蹦跳跳地跑向善皓，快乐地跟他打着招呼。
　　于是彗星就眼睁睁地看着善皓目不斜视地走向那个女孩，亲昵地牵起她的手，偏着头跟她耳语着。
　　两个人就这样低声商量着什么，女孩子咯咯地笑起来，然后把手里拿着的几本书交给善皓，转身走了。
　　直到那个女孩儿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善皓像是刚看到彗星似的，慢慢地朝他走了过来。
　　“哥，你回来了？”善皓平静地问。
　　“那个女孩子是谁？你女朋友？！”彗星早就怒火中烧，劈头地问。
　　“……还没到那一步，正在暧昧。”善皓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你说什么？！”彗星气得大叫起来。
　　善皓像是怕被听见似的四下看看，然后拉着彗星走出楼道，向一个没人的角落走去。
　　两个人躲到角落里，善皓转身对着彗星，准备了好久的一大番话突然一句也说不上来了。
　　倒是彗星先开了口：“想跟我分手就直说，何必这么大费周章？还找了个女孩子来气我？”
　　善皓惊讶地望着他，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无言以对。
　　“你早就想好了吧？”彗星不管不顾地说下去，“高考那天你就想跑来着，是吧？后来看我可怜没舍得，然后就想出了这招——你觉得这样我就不难受了？！”
　　善皓愣了半天，小声回了一句：“我只是不希望，因为一时的糊涂影响了彼此的前途……”
　　“前途？是啊！”彗星负气地吼道，“你一个名校的大学生，如果被人发现是同性恋的话很丢脸，是吧？！如果不是我，你会有美好的未来，有幸福的家庭，是吧？好！我成全你……”彗星瞥了一眼善皓空荡荡的脖子，突然更加生气，狠狠地扯下自己手上的戒指，摔在地上然后扬长而去了。
　　彗星走远后，善皓急忙把地上的戒指捡了起来，然后举起一直放在口袋里的左手，把无名指上的另一枚戒指取下，一起攥在手心里，然后望着彗星离去的方向，深深地叹了口气——
　　美好的未来，幸福的家庭，我只希望，你能拥有……

　　几天后，彗星在自家信箱里发现了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包裹，里面竟然有将近一万元的现金——他随即拨通了善皓的电话。
　　“你这是干什么？”善皓一接电话，彗星就直接问道。
　　“……我申请了国家奖学金，再加上自己打工的钱，够付学费和生活费的了……所以我想，慢慢把钱还给你……”
　　“你就这么急于跟我撇清？”彗星质问道。
　　善皓答不上来，彗星又接着说：“善皓，我认真问你，你是不是为了成全我才离开的？说实话！”
　　善皓咬着嘴唇，慢慢地说：“不全是……我也是为了我自己……我不想被社会唾弃，更何况你越来越有名，我也就越来越危险了……”
　　彗星听了，好久没有说话，最后缓缓地叹了口气：“小孩儿啊……你真狠心，你说出这样的理由，让我连坚持下去的借口都找不到了……你是铁了心要离开我了，是吗？”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声问话显得特别悲伤，善皓竟没有勇气做出肯定的回答。
　　最终还是彗星替他解了围：“善皓啊，我还是你哥吗？这笔钱我收下了，剩下的钱你就别急着还，以后工作了再还给我吧……反正，我也就剩下几个臭钱了……”
　　善皓忍不住哭着叫出声：“哥……”
　　“好了！哥要去工作了！记得有事儿就跟哥说哈，再联系！”
　　善皓擦着眼泪拼命点头，也不管彗星看不看得见。
　　电话那头，彗星急急忙忙地挂了电话，用手背狠狠地擦了一下眼睛，跌跌撞撞地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