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生于南国》复理

41、唇枪舌剑

　　复曜只是打量了一眼，就被这位妇人冷冷地剜了回去。他歉意地笑了笑道：“我在家里待的时间短，也是头一次见到您，冒昧了。”
　　一旁的叔叔忙介绍道：“啊，这是你姑妈......”
　　“什么姑妈？！我是你姑父的姐姐，可不是你的血亲。”妇人脸上带了几分不屑道。
　　复曜笑了笑，说道：“看来我弟弟确实不够仁义，连这么远的亲戚都得罪了。”
　　“小子，今天叫你来可不是让你在这耍嘴皮子的。”妇人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眼看着酒桌上的气氛越来越针锋相对，叔叔赶紧圆场道：“得，咱们话不多说，直接切入正题吧。”
　　复曜眯了眯眼，而后沉静地看向那位妇人，眼眸在瞬间失了光芒，像一摊黑沼般，能够吞噬掉任何不慎踏入的猎物。
　　“我没猜错的话，这个计划其实是你在策划吧。”
　　妇人稍稍惊了惊：“是又怎样？”
　　“王姜，F.E集团财务总监，凭着过人的实力坐上的位置，而不是血缘或股份，就算是复晨也不敢动你。按理说，”复曜将身子往前探了探道：“您是这些人里最没有理由下这盘棋的人呢...”
　　“从十五岁开始被送到美国读书，没有辜负你爸给你堆彻的资源，凭着实力拿到了斯坦福大学心理学博士的名额。就算没见过你，也听说过你复家出了个大才子。“，王姜意味深长的挑了挑柳叶眉：”精英教育可不是有钱就能够获得的，这个时间点放弃你的科研，真的不可惜吗？”
　　这场饭局俨然已经变成了两个人的战场，唇枪舌剑之间谁都没有落下风。复曜隐隐意识到这可能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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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雨很大，朝熙踏进病房时浑身都湿了，唯独裹在外套里的饭盒没有淋到一点雨。
　　“鹿，我今天炖了鸡汤，特别鲜，你起来尝一尝好不好？”朝熙像是哄小孩一般轻声唤着装睡的荀鹿。
　　不出意料，今天仍然叫不醒荀鹿，病房中安静得能听到他均匀绵长的呼吸。
　　一阵长久的寂静后，朝熙重新拿起抓绒外套裹好饭盒，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匆匆离开，而是坐下来端详起了荀鹿的脸庞。
　　“鹿，你知道吗？你睡着的时候几乎是听不到呼吸声的，只有贴的很近才能听到一点点。你睡觉也不安稳，我翻个身你就醒了。”
　　“被我吵醒后你一般都选择装睡，但你可能不知道，你睡着时呼吸声并不绵长。所以我一直都知道你什么时候是睡着的，什么时候是醒着的。”说到这，朝熙狡黠地笑了笑。
　　“我还记得几个月前第一次在酒吧遇到你，那时候我几乎陷进了绝境，被流产、被退学，前途尽毁，身体也受到重创，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那种手足无措的焦虑感...”朝熙托着腮，视线落在荀鹿的脸上，却没有焦点，看样子已经沉浸在了过往的回忆中了。
　　“二十年来我过的一直很安稳，曾经有想过人生中总会遇到些挫折，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我还没来得及准备好承受这一切。鹿，如果那个时候没有遇到你，我...也许会自杀......”
　　朝熙还想说什么，喉咙传来的堵塞感却不允许她再说下去了，她紧紧闭住眼睛强压住眼中的泪水，却在睁开的瞬间不争气地涌出眼眶，无济于事......
　　安静的病房之中依然能听到均匀绵长的呼吸...荀鹿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朝熙擦了擦眼泪默默地苦笑了一声，说道：“鹿，对不起，视频的事情是我错了，但我没有其他办法了...我不奢求你原谅，只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很好吧，然后遇到真正对的人。”
　　“对了，我明天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可能这一别就再也遇不到了吧......”
　　朝熙又呆呆地坐了一会儿，看到荀鹿还是没有要醒的意思，她最终只得轻轻地叹了口气，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