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篮]云巅之枫》冯轸

4、第 4 章

　　挂断电话，忍子以最快的速度交代田中管家，买两张今天就能飞往香港的机票。
　　然后以刚刚冲到楼下的速度又冲到二楼自家儿子的房间。
　　对着还在熟睡的流川枫，毫不客气地一把掀开被子，吼道：“小枫，赶快起来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去香港。”
　　被忍子的吼声惊醒的流川枫不耐烦地说道：“你干什么，不去。”说着转身背对忍子，打算继续睡。
　　忍子惦记着云深，见自家儿子这么不配合瞬间火起。使劲儿踹了儿子一脚，想把他踹下床，奈何力气不够大，流川枫微微晃动一下之后还稳稳地躺在床上。
　　要是平时忍子是绝对不敢在儿子睡觉的时候这么做的，无他，自家的臭小子有严重的起床气，谁也不确定他被吵醒后会有什么样过激的举动，就是她这个做妈妈的也轻易不敢惹他。但今天不一样，云深还有小舒正在香港等着他们呢。
　　算起来，从那个没良心的女人带着小舒离开全无音信到现在已经十年了，终于，终于在今天再次得到了她们的消息。她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到她们身边，以免她们再次消失不见。
　　可这个臭小子居然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简直不能忍。
　　用力掰过流川枫的脑袋使劲儿拉扯他的脸颊，一边拉一边凶恶地说道：“快点起来跟我去见云深还有小舒，是你心心念念了十年的小舒哦，她正在等你呢。你也不想老婆一走再走十年吧。”
　　“不...去”流川枫的手本来已经攥上了忍子的手腕，随时准备把拉扯自己脸颊的那双手撕撸下去，只是听到小舒这两个字，身体猛地顿了一下，眼睛也在一瞬间睁开。
　　怔忡了半响，才慢慢将焦距定在忍子的身上，“你先出去，我换完衣服就下楼。”
　　看着儿子依然面无表情的脸，眼睛中却翻涌着激烈的情绪，忍子下意识地松开了儿子的脸。
　　沉默了一下，低声道：“你快一点，我也去收拾一下，我们楼下见。”
　　忍子出去之后，流川枫从床上坐了起来，微微侧头看向床头柜上的相框，那是老妈在那场看似玩笑，实则无比真实的婚礼之后摆在他房间中的。
　　正是婚礼上，男孩捧着女孩的脸颊，羞涩地吻上女孩嘴唇的那一幕。
　　流川枫盯着照片不知道陷入了什么回忆中，失神地喃喃道：“你...还记得我吗？”
　　坐上飞机之后，忍子不知道是问身旁的流川枫还是自言自语，“不知道深深怎么样了，小舒现在好不好？”
　　流川枫没有回答，忍子也没期望谁能回答。一切只有见到云深之后才有答案了。
　　因为有心事，接下来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忍子闭着眼睛，闭目养神；而流川枫透过窗户看着脚下千变万化，洁白自在的白云，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脖子上悬挂着的圆环，细细地摩挲着...
　　飞机飞了五个多小时，终于在香港的机场降落。母子两人招来出租车马不停蹄的赶往云深所说的地点。
　　而云深早已等在那里。
　　忍子一下车就看到了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依然是十年前的容貌轮廓，让人见之难忘，只是整个人看起来瘦了又憔悴了，眼神里的忧郁也更甚从前。
　　“深深”忍子三步并作两步，直奔到云深面前，在云深蕴含着水光的目光中，一下子抱住了她。“你这个笨蛋，怎么现在才联系我？”声音里已然带上了哽咽。
　　云深回抱住忍子，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对不起，忍子，对不起，我...“想要解释却顾忌着什么，终是没有说出口。
　　两人搂着哭了一会儿，发泄出心中的激动情绪。忍子放开云深把在一旁当隐形人的儿子拉了过来。
　　“你还认识我家小枫吗？”
　　流川枫礼貌地对云深打招呼道：“云深阿姨好。”然后就不说话了，沉默地站在一旁任由云深打量。
　　云深仔细地看了看眼前高大的少年，比起十年前长高了，也长大了，但清秀的面容还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小时候的样子。气质虽然比起小时候更加内敛，但站在人群中绝对是让人一眼就注意到的存在。
　　云深笑着点点头，“真是好孩子。”
　　忍子面上骄傲，嘴上却谦虚道：“现在就是在你面前表现得好，越长大越不可爱，也越来越沉默寡言，有时候一整天从他嘴里听不到一句话，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且犟的要死，连我家的老爷子都拿他没办法。哎，果然还是女儿贴心。哦，对了，我的贴心小棉袄呢，是不是也已经长成一个大美人了，把你都给比下去了？”
　　忍子玩笑地对云深使了使眼色，谁想到云深再次流下泪来。
　　不仅是忍子，就是流川枫也察觉到事情不好。而且刚刚见面太激动，两人一时没有注意到，现在再看云深的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手臂上还带着黑纱，明显是家中有人去世。
　　想到这里，流川枫和忍子的心脏立刻提了起来，不会，不会是他们想的那样吧。
　　“小舒，是小舒出...出，出事了吗？”忍子哆嗦着嘴唇问道。
　　“小舒？”云深看着两人一脸沉痛惊恐的样子就知道两人误会了，忙解释道：“不是小舒，是我母亲几天前去世了。”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不是就好，不是...”
　　很快忍子就意识到去世的是云深的母亲，他们这样说似乎也不太好，连忙改口道：“抱歉，深深，很遗憾发生这样的事情。”
　　云深知道两人都不是故意的，自然不会将这点事情放在心上。用手帕擦掉眼里的眼泪，说道：“没关系，我知道你们担心小舒，那孩子...”说到这里，一脸悲痛地摇了摇头，“走吧，先进去，我这就带你们去见她，她应该会很高兴能见到你们。”
　　听云深的这种语气，忍子和流川枫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点不比刚才轻松多少的自己。两人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云深也没有等两人问，一边往里走一边简单地把事情跟两人说了一遍。
　　“其实这也是我十年里第一次见到小舒。十年前我带着小舒回来探望我母亲，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不得不把小舒留给我母亲照看，然后一个人去了美国。这么些年我一直在美国，却一次都没有联系过她们，直到前几天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才知道母亲最近身体有些不好，若是不回来可能就见不到她最后一面了...我紧赶慢赶回到家里...”
　　说到这里，云深再一次变得哽咽起来。想到当时看到的画面，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忍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到好友，只能轻轻地拍拍她的后背权作安慰。
　　过了一会儿，云深觉得好些了，便继续说道：“当我赶到时，佣人告诉我说小舒一直在我母亲的房间里照顾她，已经有半天没有出来了。我匆忙去我母亲的房间，推门时却发现门被从里面反锁上了。我大声喊我母亲还有小舒的名字，却一直没有人回答。最后只好让佣人将门踹开。”
　　“等我走到床前，发现，发现我母亲平躺在床上，小舒躺在旁边搂着我母亲。我当时就有不好的预感。颤抖着伸出手去探我母亲的鼻息，发现我母亲已经完全没有了呼吸，身体也已经发凉僵直。你知道吗，我当时的心都凉了，生怕，生怕小舒的身体也是凉的。。。”
　　听着云深描述当时的画面，忍子和流川枫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可以想象的到小姑娘面对亲人的骤然离世，母亲又不在身边，该有多么的伤心，多么的无助。若是云深到的再晚一点，会不会他们现在已经失去她了...
　　忍子忍不住浑身发凉，急切地问道：“后来呢，小舒怎么样，还好吗？”
　　“后来我哆哆嗦嗦的用手摸了一下她的脸，然后又试探了一下鼻息，发现她呼吸正常，脸颊也是热的，还活着，我的孩子她还好好的活着...了解到这个事实，我一下子就摊坐在了床上，全身冒着冷汗......在佣人的提醒下，我赶紧将小舒叫醒。可是，可是她醒来之后却责问我为什么要叫醒她，为什么不让她和外婆一起走...呜呜呜...她说这种话不是成心挖我的心吗？”
　　“随后我就忙着准备我母亲的葬礼，昨天葬礼结束了，可是她还是沉浸在失去我母亲的悲伤中走不出来，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送进去的吃的，送进去什么样端出来还是什么样，也一直不说话。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劝的也都劝了，可我知道她怪我，怪我这么些年对她不管不问。可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呀...忍子，你帮帮我，帮我劝劝她吧，我不能失去她，我只想她好好地活着，只想我的女儿好好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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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就是这样，得到中失去或失去中得到。对小舒来说，外婆走了，可是枫哥哥和忍子阿姨过来了。她会慢慢走出悲伤，开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