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沧澜捂月

14、堕 l

　　他生来便要成为战神。

　　海的尽头，是一座荒岛。南面，北面，登上了不同的人，留下一片森林。

　　几十年，森林中的两支扎根繁衍。终于有了面对的一天。

　　森林，只能存在一位战神。

　　“伊索，为了南落，务必杀了他。”

　　南落长老说。

　　圣判。

　　伊索接过血红色匕首，道：“如果没有呢？”

　　“南落失去了震慑北落的力量，将会灭亡，沉入蓝色。”长老平静道。

　　他拔出匕首，自语道：“为什么是我？”

　　“只能是你。”长老皱眉，把匕首按了回去，“你有能力胜过他，为何不使出全力，除绝南落的隐患呢？”

　　“他不会，是隐患。”

　　伊索在心里说。

　　战神不败。

　　银色怀表中的指针又绕过一圈。伊索在纸上写下：

　　你准备如何？

　　写完一句话似乎也耗尽了他所剩的气力，伊索闭了闭眼，长吐出一口气。月色温柔，他趴在桌前熟睡，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

　　那人就着月色而来，踏着一地碎花。

　　动作很轻，怕惊动了桌前的人。

　　睡梦中的伊索没有了往日的戒备，那人为他披上外套。余光望见桌上的纸。

　　手中的剑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黯了光芒。

　　他薄唇紧抿，澄澈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你来了？”负重的人没有好的睡眠，即使是一个轻微的响动也能将其唤醒。

　　或者说，出于一种成为习惯的恐惧。

　　“我过来看看你。”约瑟夫放下黑色斗篷的帽檐，问：“时间定下了，明天傍晚。你有想法吗？”

　　“逃，”伊索的话一出口就被他自己否决，“也不可能，能到哪去？”

　　约瑟夫久久凝视着他的眼睛，扶了扶他的肩：“你有答案了。”

　　“是的。”伊索说。

　　约瑟夫伸出手臂，这是一个表示拥抱的动作。

　　伊索却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犹豫，站起来轻轻抱住他。约瑟夫握住他的手，冰冷中，他说：“希望你的答案，不要像现在一样。”

　　犹豫。

　　“知道了。”伊索眸中有割舍的痛，他收回手，沉下去。

　　“你走吧。”长息。

　　那是死潭后的黑色城堡。

　　——决战

　　伊索，南落。

　　约瑟夫，北落。

　　剑名，圣判。

　　剑名，血。

　　伊索站在死潭一端，眼中是永恒冰霜。他微微俯身。带起的风吹散地上几片红玫瑰花瓣。

　　约瑟夫身后是玫瑰花丛，荆棘蜿蜒着爬上古堡。

　　蝙蝠掠过，扑灭了唯一的光。

　　“开始吧。”声音也是寒冷的，伊索低声对对手说，他回身看了一眼，南落与北落的人聚集在了死潭两面，等待着第一个亮剑的人。

　　他几乎不敢抬头与约瑟夫的眼神交汇，空洞地把目光投向一片正在落下的花瓣上。

　　死的沉默。他取下圣判，亮出一道刺眼的剑光。

　　血剑的主人却迟疑了许久，才提起武器。

　　第一个跃起。伊索挥起圣判，凌厉一刺，约瑟夫向左偏了偏，落下一缕耳发。

　　“真的要这样吗？”在两人第二次交错之时，约瑟夫问。伊索不知是不是没有听见，只转过身，望着下坠的夕阳。
　　静默了许久，伊索轻道：“马上就有答案了。”

　　又一个旋身，这一次是坚决的风。伊索猛地扣住了他的肩！

　　剑光闪过。

　　花叶，划过地平线。

　　那一瞬，伊索倾身吻下。柔软的触动，满是苦涩。

　　约瑟夫怔着。

　　是利器穿过血肉的声音。

　　空。

　　血色。

　　夕阳。

　　伊索虚弱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倒了下去。鲜血染红了他的唇角。忙乱中约瑟夫半扶半抱着他，似乎只要一直凝视着他就不会死去。

　　是圣判。

　　可它穿过的是伊索的胸膛。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良久，约瑟夫问。

　　夕阳与夜色相互交融，织成了奇异的光。

　　再也没有人能回答他了。

　　堕。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