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有偿》陈顾青蓝

22、胃疼的告白

　　利特半跪在地上，手指间满是强仁的鼻血，强仁仿佛换了一个人，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不知在说什么。
　　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消散，利特抬起头看金在中，左脸上带着轻微的淤青，金在中叹气，
　　“我认识强仁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没想到脆弱如你，竟能击垮这么强悍的他。”
　　金在中的话，让利特拧起眉毛，他低头看了一眼，强仁也正看他，像是酒劲漫了上来，眼睛有些不聚焦。利特抽出自己的手，慢慢站起身，
　　“我不会和你走的，你回去吧。”
　　强仁像是没感觉到他的离去，空洞洞的望着墙顶，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金在中无奈的挥挥手，保安和服务生七手八脚的架走了强仁，金在中才发现郑允浩还蹲在地上，窝着身子。
　　“观众全部走完了，还耍什么帅？”
　　郑允浩的背抬了抬，没动地方，也没出声，金在中狐疑的走过去，用小腿碰了碰他，
　　“怎么了？”
　　这一次郑允浩“嗯”了一声，听起来很痛苦。金在中弯下腰，才发现郑允浩脸上全是冷汗，两手蜷着窝在肚子里，看见金在中的大眼睛，郑允浩勉强挤出一个笑脸，金在中看着他颧骨高耸的古怪模样，想笑又有些慌，伸手在他身上摸索着
　　“抽筋了？崴着脚了？闪到腰？”
　　当金在中的手一路摸到脖子的时候，郑允浩忍无可忍的从牙缝里挤出俩字
　　“胃疼。”

　　Dance&Dance一二三层是店面，之上是一整层的豪华客房，楼梯间里非常安静，完备的隔音设施，将楼下的喧嚣严严实实的挡在了外面。
　　电梯指示灯亮起，前台的小姑娘一抬头，甜甜的叫了一声，
　　“金先生，晚上好。”
　　金在中平时很少在四层走动，小姑娘脸有些红，低下头，想想，觉得不对，又再次抬头，才发现老板的背上还有另外一个男人。男人侧着脸，贴在金在中的肩窝，看起来有些别扭。

　　等进了房间，金在中把郑允浩重重的撂在床上，郑允浩立即蜷缩成一团，
　　“在中，疼。”
　　金在中扭过头，
　　“其实可以更疼，你要不要试试。”

　　郑允浩本来不让金在中背，这有损于他一贯的男人尊严，但是胃疼到虚弱的他，对有着肱三头肌曲线的金在中毫无办法，无奈的伏在背上。侧过脸，金在中漂亮的脸部曲线就在眼前，郑允浩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努起嘴，在金在中脖子响亮的亲了一口。金在中脚步一顿，脸色极其难看，想要就这样扔下郑允浩，又总有些不忍心。
　　郑允浩尝到甜头，便得寸进尺，一路上不经意的对着在中的脖子呵气，直到他脖子上的鸡皮疙瘩清晰可见。

　　郑允浩听金在中口气不善，想想自己处于劣势，只好示弱。
　　金在中进了浴室，不一会拿着一块毛巾出来，一把掀起郑允浩的衬衣，将毛巾捂在他的胃上。郑允浩本能的痉挛了一下，但毛巾显然在热水里泡过，暖意很快从皮肤上渗透了下来，郑允浩舒服的吐了一口气。
　　金在中又烧了一壶水，倒在细高的玻璃杯里，端给郑允浩，顺便用另外一块热毛巾换掉先前有些冷掉的。郑允浩侧倾着身子，慢慢的，小口小口的把滚烫的水喝下去，温度顺着食道漫到身体里，因为痉挛的疼痛而皱成一团的胃，正在慢慢舒展开。
　　金在中站在床前，看着郑允浩喝完，接过空杯子，又倒满，再递回来。郑允浩摇摇头，喝下热水的舒适，反而让他紧绷的抵抗力都消散了，只好无力的躺在床上。
　　床角塌陷下一块，打火机“叮”的一声，香烟淡淡的味道飘散开，
　　“疼的厉害吗？”
　　“比刚才好多了。”说完，郑允浩睁开眼，金在中神情平淡的躺在身边，嘴角倾泻出淡蓝色的烟雾，
　　“心疼我吗。”
　　金在中轻轻笑起来，笑的郑允浩有些恼火，
　　“我算看出来了，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金在中欠起身，熄灭了烟头，又掏出一只挂在嘴上，
　　“说的多么理所当然，我为什么要心疼你。”
　　郑允浩看着他唇角红色的斑点，
　　“你少抽几只，来，给我。”
　　金在中撇嘴，郑允浩又说
　　“抽烟是可以舒缓疼痛的。”
　　金在中点着，直接放在郑允浩的嘴边，郑允浩叼住，含糊不清的说
　　“还是心疼我的吧。”说完，表情很得意。

　　金在中拿掉他肚子上的毛巾，郑允浩的衬衣是解开的，露出整齐的六块腹肌，胃部陷在里面，皮肤因为热毛巾的关系，微微有些发红。拉过被子，金在中把郑允浩的身体遮掩起来，自己拿起床头的水，喝了一口，郑允浩努嘴，要他躺下来，这一次金在中很顺从。

　　两人沉默着并排躺下，郑允浩安静的熄完一整根烟，翻了个身，一眨不眨的盯着金在中看。金在中开始还假装玩手机，后来被看的厌烦起来，伸手盖住郑允浩的眼睛，
　　“胃疼就赶紧睡吧，看什么看！”
　　郑允浩从被子里伸出手，把金在中的手拽下来，放在嘴里轻轻咬。不知真的是痒痒还是害羞，金在中一直笑着，鼻子一耸一耸，手指在郑允浩嘴里翻搅着，想要抽出去。
　　郑允浩看着金在中的脸，突然伸手穿过他的脖子，一把勾到了自己脸前，半秒都没有犹豫，就一口咬在红嘟嘟的嘴唇上。金在中明显被吓了一跳，拼命想把郑允浩的舌头推出去，郑允浩乐得两条舌头扭打在一起，蹭来蹭去，金在中嘴里有淡淡的果子酒的香气加上烟草的苦味，感觉很奇妙。起先金在中还有笑声，渐渐屋子里只听得见喘息的声音，郑允浩摸到床头，灯光被调整成黯淡的茶色。
　　“你……，嗯，你胃不疼了？”
　　郑允浩松开口，看着金在中白皙的下颌和脖颈，
　　“疼，当然疼。”
　　金在中在他肩膀拍了一下，
　　“疼还不给我收敛些！”
　　郑允浩埋下头，在金在中的脖子上寻到一块地，认真的咀嚼起来，金在中从嗓子眼里“啊”了一声，接着就想要推开身上的人，郑允浩捉住他的手，塞在他身体下面，然后死死压住，
　　“怎么收敛？嗯？”郑允浩摸着金在中滑嫩的脸颊，
　　“谁看到这样的在中，都是情难自禁吧，更何况我心里……”郑允浩说到这里，停下看着金在中的眼睛，金在中的眼睛还是那么明亮，即便在暗处，也能看见从内部闪烁出的光彩。等了一会儿，不见郑允浩再往下说，金在中有些急，伸腿踢了他一脚，
　　“心里怎样？把话讲完整！”
　　郑允浩握住他的膝盖内侧，向上一推，金在中整条右腿都竖了起来，郑允浩隔着紧身的裤子抚弄起小腿肚，金在中倒吸了一口气，开始不安的扭动身体，神情变得有些倔强。郑允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俯下身，趴在金在中耳边轻声说，
　　“真是不听话，在中啊，其实你比谁都清楚，我心里喜欢你。”

　　“其实你比谁都清楚，我心里喜欢你。”
　　金在中的嘴角张开，露出一排尖利的牙齿，眼睛里的光彩像焰火一样炽盛，他费劲的从身下抽出自己的手，举起来挡在鼻尖上，笑的眯起了眼睛。
　　郑允浩还想吻他，金在中却躲闪着，好容易逮住了舌头，金在中还是止不住笑意，口水喷在郑允浩的脸上，郑允浩终于不能自欺欺人下去，直起身子，
　　“我的告白就这么好笑吗？”
　　金在中笑着摇头，
　　“不是，不是这样的。”
　　“你之前一直在追问，我以为听到告白你会感动的哭，看你现在笑的样子，真怀疑你是在耍着我玩！”
　　金在中还是摇头，
　　“没有，没有的事。”
　　“那你不要笑了！”
　　金在中立即扁起嘴，眼睛也顺从的低垂下去，三秒钟后，金在中忍不住又抬眼，看着郑允浩阴沉的脸色，“噗”的笑出声来，口水溅的老高，连金在中自己也觉得丢人，侧过头，脸埋在被子里，只剩下身体不停的抖动着。

　　郑允浩认命的放开金在中的右腿，自己从他身上下来，歪在一边，
　　“看你他妈的能笑多久。”
　　金在中从被子里露出半拉脸，弯弯的眼睛，捂着嘴不知道想说什么。郑允浩在他眼角抹了一把，
　　“靠，眼泪都笑出来了。”

　　郑允浩不再看他，从床头摸了一只金在中的烟，准备点上。金在中沿着他的大腿爬上来，从他手里截下打火机，一挥手扔出老远，然后轻声问
　　“生气了？”
　　郑允浩不说话，只是捂着胃皱着眉，金在中又爬高了一些，
　　“怎么又开始疼了？”
　　郑允浩“哼”了一声，
　　“还不是你这个小祖宗气的。”
　　金在中又想笑，拼命的忍住，难得扭捏了半天，小声说
　　“我不是故意的，再说，我也不是笑你。”
　　“对，你不是笑我，你是笑我说的话。”
　　金在中认真的点头，郑允浩真的觉得胃里有些刺痛，
　　“那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我没让你说这么露骨的！”
　　“露骨怎么了？我心里就是这样想的，还不能说啦！”
　　金在中愣了一下，
　　“其实，我就是笑这个。”
　　“什么？”
　　“笑你喜欢我。”
　　换郑允浩发愣，想起朴有天的话，才恹恹的说
　　“你有那么多的追求者，才会觉得喜欢一个人可笑吧。”
　　金在中抬起头，看着郑允浩的脸，郑允浩真恨他眼里的那种光芒，被这样的眼睛盯着，就是再狠的话，也会被原谅，也会被疼惜吧。
　　“我笑，是因为开心，这么骄傲的郑允浩，这么好看的郑允浩，最后还是喜欢上我了。”
　　金在中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软，在郑允浩心里却砸出一个大坑，堵得严严实实
　　“我哪里好看了？”
　　金在中撇撇嘴，最后还是伸出手，
　　“眼睛好看，鼻子也好看，”
　　郑允浩低下头，金在中阖上眼睛的时候，还嘟囔着
　　“还有嘴巴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