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本贵女》黄跣鹭

24、第 24 章

　　宫宴之上，勿见兵器。

　　雪瑶手执竹剑，翩然起舞，衣袂翩飞，艳惊四座。

　　时而柔情似水，时而气势凌人，身体的柔韧，竹剑的凌气，雪瑶表现的淋漓尽致。

　　笛声悠然响起，雪瑶舞剑的动作微顿，随之又流畅起来。

　　笛声时而婉转悠扬，时而高亢激烈，雪瑶的舞姿也随之变化，让人叹为观止。

　　一曲舞罢，众人还沉浸在美妙的笛声，和优美的舞姿之中，尚未回过神来。直到皇上率先鼓掌：“好好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大赏！”

　　众人这才回过神，纷纷鼓掌，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朱明光微微喘息着，脸色有些发白，笛声要时急时缓，他吹了这半天，甚是消耗体力，心口处有些不适。

　　皇后担心地看着他，连忙宣太医来此。

　　朱明溪拉着怡妃的手，兴奋道：“母妃你看，我瑶儿姐姐厉害吧！她多才多艺，聪慧善良，我最喜欢她了！”

　　怡妃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微笑道：“本宫知道，你都说了一百遍了！”

　　雪瑶在宫殿之下大放异彩，自是有人为她高兴，有人因此嫉妒。

　　郑淑婷也为她高兴，时兰雪表面上开心，而心里头的嫉恨之火熊熊燃烧，把自己都给灼伤。

　　她原本是等着看雪瑶笑话的，没想到她居然会剑舞。而一向冷冰冰的太子，竟然主动吹笛助她。他何时变的这么喜欢助人为乐了？

　　皇后终是不放心朱明光，到他身边关切地问：“光儿，心口处是不是憋闷的厉害？本宫送你回宫歇息可好？”

　　朱明光轻轻摇头：“母后，我没事！我只是觉得没有声乐伴奏，明玉郡主的剑舞就没有那么完美，是以才会吹笛为她伴奏！”

　　即使心口处真的很难受，但他也得暂忍。他唯恐皇后会因此怪罪雪瑶。

　　“没事就好！”
　　皇后疼惜地看着朱明光，老天无眼，为何要她的儿子忍受如此病痛的折磨。

　　“瑶儿，你怎会剑舞？平日里，我并未见你练过！你莫不是在学府练的？”
　　钟静荷激动地问。

　　方才还真是捏了一把冷汗，恐雪瑶不会剑舞，当众出糗。

　　学府里未授此课程，要不然，一开始时兰雪也不会想着看雪瑶的笑话了。

　　“我娘经常练剑舞，我见多了，自然就会了！”
　　雪瑶淡淡道。

　　项问薇和甄廷鹤夫妻甚是恩爱，平日里无事，你跳舞来我伴奏，甜情蜜意。

　　“这么说，你从未练过了！还好还好，你并未出差错！”
　　钟静荷想想就后怕，这要是出了错，那可是对皇上不敬！

　　从未练过，就能跳的这么好，雪瑶确是个人才。

　　“甄、项两家人可谓是教导有方啊！教出来的女儿大方得体，才情兼备！瑶儿啊，你的剑舞可比你娘亲舞的好！皇上，你可得好好赏赐瑶儿！”
　　太后唤雪瑶为瑶儿，才刚见面，就对她如此亲昵，惹的一众千金小姐羡慕嫉妒恨。

　　甄、项两家人笑的合不拢嘴，雪瑶未免太给两家人涨面子。

　　“明玉郡主，说吧，想要什么赏赐，朕今日心情好，你想要什么，朕都会给你！”
　　皇上龙颜大悦，“对了，你也到了嫁娶之龄，有看上的公子没，朕替你做主！”

　　众位权贵公子暗搓搓地做白日梦，奢望着雪瑶能看上自己。

　　朱明光正低头喝茶，闻言手中一滑，茶盏差点落到桌上，好在及时拿稳了茶盏，只是茶水溅湿了衣袖。

　　雪瑶跪了下来，不提嫁娶之事，面带恳求道：“皇上恕罪，我要向皇上讨要一份极珍贵之物，还望皇上能割爱施舍！”

　　皇上挑眉道：“哦？朕这里还有极珍贵之物？你不妨说出来！”

　　“镇咳神丹！”

　　雪瑶声音不大，但这四个字清晰地在大殿中回荡着，敲击着某些人的心。

　　当年皇上即位，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召集天下名医，花七年时间集齐天下所有镇咳之药，练制七七四十九天，才练成两枚镇咳神丹。

　　皇上兴师动众练丹，此事举国上下，无人不知。当时皇上因此事差点皇位不保。

　　皇上原本满是笑意的脸，在顷刻间变的消肃黯然。

　　见皇上变色，甄、项两家人诚惶诚恐，皆跪伏在地。

　　甄国公惶然道：“皇上，瑶儿从小在乡野长大，有些规矩并不明了，冲撞了皇上，还望皇上恕罪！皇上要是怪罪，尽管怪罪微臣，是微臣没有教育好！”

　　项老夫人也忙道：“皇上，求您饶恕瑶儿，有什么事由我一力承担！”

　　大殿之上一时安静下来，皆在等待着接下来的暴风骤雨。

　　时兰雪暗暗得意，雪瑶这次，怕是要乐极生悲了。那两枚镇咳丹何其珍贵，差点要了皇上的半条命，雪瑶居然恃宠而骄，开口要此等珍贵之物。

　　朱明光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皇上接下来要如何处置雪瑶。

　　“皇上，您方才还说，无论我开口要什么，您都会答应给我，您一言九鼎，该不会反悔吧？”
　　岂知雪瑶这个胆大的，还在跟皇上讨要。

　　这还不够，她又不解地问甄、项两家人：“祖父，外祖母，不知我犯了何罪，你们要替我顶罪？皇上问我要什么，我便说出我想要的东西而已，何罪之有？隐瞒自己心中所想，才是欺君之罪！”

　　甄、项两家人暗暗抹汗，只盼着雪瑶不要再说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皇上动了怒，若是想要雪瑶的小命，简直易如反掌。

　　皇上许久不作声，两家人暗暗捉急，甄国公和项老夫人跪久了，双腿忍不住打颤。

　　镇咳神丹这四个字，让皇上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十几年了，要不是雪瑶提及，他真的快要忘记此事了。可又哪里会真的忘记，只是尘封在心底罢了。拂开那层灰，一切还是那么的清晰，就好似发生在昨日。

　　“都起来吧，别再跪着了！”
　　皇上终于开口，“明玉郡主说的对，她只是回答朕所问而已，何罪之有？你们呀，就是太大惊小怪！朕又不是洪水猛兽，岂会一不高兴就会要人的性命！”

　　可是声音，已然变的沙哑。

　　皇后和太后皆心情沉重，皇后更是黯然神伤。

　　甄、项两家人叩谢，这才缓缓起身。

　　甄国公和项老夫人跪久了，双腿发麻，在身旁人的搀扶下才回到座位。

　　皇上让他们跪这么久，也算是小惩以戒，可见皇上还是在意此事。

　　但雪瑶仍然跪地不起：“皇上，不知您肯将神丹赐予我吗？神丹有两枚，我只要一枚即可！”

　　皇上不禁失笑：“你这孩子，未免逼朕太狠！也罢，谁让朕说过，你要什么，朕都会给你呢！拿去吧拿去吧，朕就赐你一枚神丹！”

　　摆手让身边的老太监去拿神丹。

　　雪瑶大喜：“多谢皇上！您的恩德，我永生难忘！”

　　甄、项两家人也终于松了口气，险过啊！

　　时兰雪气的双手发抖，甄雪瑶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吧！触了龙须还能安然无事！

　　其他人则觉得可惜，如此神丹，居然要给一个凡人服用，那不是浪费吗。

　　“不过朕甚是好奇，你要镇咳神丹何用？朕并未听说，甄项两家有谁得了肺痨啊！”

　　镇咳神丹，乃是医治被民间传为绝症肺痨的神药。

　　“回皇上的话，我在乡野长大，与收养我的祖母相依为命，近邻韩家对我二人甚是照拂。俗话说，滴水之恩，应当涌泉之报，如今韩家当家得了肺痨，日咳不能进食，夜咳无法入睡，甚是痛苦。我既知皇上有神丹，才会跟皇上讨这份人情！”

　　雪瑶曾听甄廷良随口一说，除了皇上手上的镇咳神丹，韩丙力一病怕是无法根治。可是皇上手里的东西，又岂是谁都能讨要，又岂是能随便赐予他人的。

　　雪瑶却记在了心里。但同时又甚是焦灼，该如何找机会跟皇上讨要神丹呢。

　　上次在校场之上，她就想开这个口，但她知道必会失败便未提此事。那的确不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这次大殿之上，简直就是上天赐给她的机会！

　　她就揪住皇上这一句，无论她开口要什么，他都会给她。当着这么多王公大臣之面，皇上岂会翻脸不认账？

　　甄廷良后悔莫及，当初他就是那么随口说了那么一句，根本就没有细说。而雪瑶知有两枚神丹，必是多方打听到的消息。毕竟这事过去多年，谁也不会无缘无故提及，何况这还是皇上的大忌，更加没人敢说。

　　这次真是太险！弄不好，雪瑶会小命不保！

　　“好一个知恩图报！明玉郡主，今日，朕对你当真是刮目相看！”
　　皇上此话是夸赞雪瑶，但语气还是有些责怪之意。敢拿捏他的话，他当然会有些生气。

　　朱明溪这时候及时奉承道：“这么多官家千金，父皇独独封瑶儿姐姐为郡主，说明父皇慧眼识珠，看出瑶儿姐姐是最特别的！”

　　“哈哈哈！”
　　皇上终于大笑，“溪儿，你跟明玉郡主相处久了，这嘴皮子功夫也练将出来了啊！”

　　“父皇明察，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朱明溪笑容阳光灿烂，皇上被她给感染，一扫而空方才的不郁。

　　这段插曲过去，宴会继续。

　　朱明光甚感疲累，终是撑不住要回宫歇息。

　　雪瑶见此，跟钟静荷打了声招呼，便也出了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