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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今夕何夕 ...

  •   蒲若斌的案子自从被女帝压下来之后,去安城调查的官员一日不回来,蒲若斌的罪就一日定不下来。蒲四维上下花了银子,将蒲若斌保释在府,倒也不怕有人从老二身上给侯府下绊子。

      赵仁凤催促刑部的人去抓拿王小琴审案,都被蒲若斐一一挡了回去,刑部上下忌惮她与女帝的关系,并不敢强闯进去拿人。

      蒲若斐深知刑部大狱的手段,能让人走着进去躺着出来,把黑的说成白的。王小琴若被抓进去,保不保得住孩子是一回事,万一屈打成招就更麻烦了。

      王小琴住在静思园的几日,她常派人问候和送些吃食。有次亲自去了,还带了名大夫给她把脉。看到王小琴红润的脸颊和明显胖了的身材。蒲若斐点头,仍是吩咐:“养身的汤药不能断,姑娘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分的例钱不够,就从我那一分上支。”

      临走时,蒲若斐还让文琦送了一小匣子首饰脂粉给她。

      被好生伺候了十多天的王小琴晕晕乎乎的,她出身低微,家里虽有几亩薄田,但为了填饱肚子还需要租种当地豪族蒲氏的田地,过得一向是紧巴巴的,只有逢年才能吃几口肉,得几尺粗布做件新衣穿。

      而被蒲若斌抢来之后,遭他强.暴几夜后就被扔到下人屋子里,日日夜夜的扫洗做活,只是吃的比在家中略微好一点。但还是需受有权有势婢子的欺负凌辱,做的活也重。她更想家,想爹娘和相玩耍的女伴。

      自从被这位蒲六小姐接到这个园子之后,一切都变了。她每日吃着精米细面不算,每一餐桌上摆着满满的盆碟,都是些她没见过的菜。记得第一餐她便吃撑了,眼巴巴的看着剩下的鱼肉发慌。

      那些伺候她的人也慌了,扶着她在屋里慢慢走,还忙着上消食茶,可她怎么还喝的下。

      后来,她才知道,自己大可不必吃那么多。因为无论是哪一餐,都是一等一的好菜,此外她屋里还有新鲜的糕点供她随时吃。

      每次蒲六小姐派人送来的吃食,她都会虔诚的全部吃下去,她坚信蒲六小姐便是她命中的贵人,是不能怠慢的。

      这回,她刚打开那方精致的小匣子,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几揉,才敢去摸那些银簪子玉耳环。最后,她把摸了好久的匣子藏在枕头旁,不许其他人动。

      王小琴的心思蒲若斐自然是不知的,淮阴侯不在府,恰巧大理寺卿程宗广和少卿常道鹤来访,她换上衣服去前堂接待。

      直到酉时,蒲若斐留客用完饭后,将二人送走才回到了静思园。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婢子们点上了各处烛台上的蜡烛。蒲若斐的晚间一向是无趣乏味的,这时穿着便袍斜倚在榻上,昏昏欲睡。

      文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世女,陛下来了。”

      “快请,”蒲若斐还没睁开眼,人就已经到了面前。

      眼前的佳人身姿绰约,气质清冷婉约。隐隐约约间好似从是从尤子思的《春戏游春图》里走出的美貌仕女,举手投足间仪态万千。

      苏容婳坐到她身边,微微笑道:“若斐怎么也开始贪眠了。”

      蒲若斐揉着眼睛:“夜长日多,倒也想不出什么可以解闷的事。”

      “不如在园子里走走?”

      蒲若斐想了想,答应了。于是二人重新穿起大毛衣裳,握了填足碳的紫铜手炉,一起下楼了。

      园子的梅枝上挂有明瓦宫灯,方便二人赏梅看雪。这时恰好没风,却也不冷。

      宫婢远远跟着,两个人并肩走来,说了些朝廷纷争。蒲若斐突然挺身,举手摘了枝娇艳的红梅。将梅花伸在苏容婳脸颊旁,苏容婳鼻端便有梅花的幽香缭绕。

      苏容婳勾了勾嘴,被蒲若斐看在眼里。蒲若斐命人将梅花插入白玉净瓶,说要送给陛下。

      文琦亲自上前执了梅花去插瓶。趁这空档,苏容婳的贴身宫婢流光碎步上前,贴耳与苏容婳说了几句,随即退下。

      苏容婳面色不变,依旧与蒲若斐漫步向前走着。

      挨着园墙有三间小平房围了个院子,因为苏容婳的到来,闲杂人不许随意走动,所以院门是紧紧闭着的,只是能从低矮的院墙看到院内的灯火通明和人影攒动。

      这是王小琴的暂住之地。为什么说是灯火通明,因为里面并不是像奴婢的睡房一般点了油灯,而是燃了十几只大红蜡烛,烛火应王小琴的要求挑得旺旺的。

      烛火的关节苏容婳自然是想不到的,她也从未见过油灯,从未见过油灯如豆的光明。苏容婳问:“那院好热闹,可是婢子们在祝寿?”

      蒲若斐自然明白里面住的是谁,她原本打算寻个时机与陛下细谈蒲若斌的事,没想到这么快陛下便知道了:“不是,院子里住的不是下人。”

      苏容婳神色微妙起来:“静思园何时多了个二主子出来。”

      这京城上下都知淮楚侯七小姐是女帝的禁脔,所以在大乾无论男女天乾地坤中庸,十五岁便可议婚的传统下,仍然没有一个媒婆敢去给六小姐说婚事,更没有人敢去为自己的公子小姐求婚事。而蒲若斐虚长十八岁的年纪,莫说通房了,就连青楼都没去过。

      女帝连二主子都说出来了,这罪名加在王小琴身上可不轻。

      蒲若斐也是个极有分寸的人,这时解释道:“里面的人是二哥案子里的苦主,我怕出了什么闪失,就安排在偏院住下。”

      “既然牵扯命案,为何不依律押送到刑部大狱听从发落?”苏容婳如珠落玉盘的声音有些恼怒:“藏在这里,你意欲如何?来人,押她回牢。”

      藏在屋里…蒲若斐瞬息想通了,不要说这里面的女子跟自己有无瓜葛了,把她放在这里就等同于金屋藏娇。陛下何等尊贵,眼里怎么能容下一粒沙子。

      不过蒲若斐于心不忍,还是为王小琴劝了一句:“陛下,苦主怀了我二哥的孩子,我怕……”

      苏容婳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将她打断:“怀的又不是你的子嗣,你怕什么?”

      蒲若斐适时住嘴,跟着苏容婳慢慢地向别处转去了。她身后,大内龙禁卫将门叫开的声音渐渐远了,将王小琴押出来的声音也远了。

      蒲若斐自小被养在江南,十岁母丧后才被带入京城侯府。在安城时,她被养在深宅大院,但每逢粮收也会随着族伯到庄子里住一阵子。相较于苏容婳,她见识过民间的疾苦和官府的黑暗,更容易明白百姓生存的不易。

      又走了一圈后蒲若斐平复好了心情,苏容婳也觉得风大了。于是二人便回了屋。

      在小楼上玩了三局双陆,每次都是以蒲若斐输了一枚棋子而告终。看着即将到手的成功屡屡成空,蒲若斐也不恼,只有苏容婳带来的宫婢看着轻轻笑出了声。

      “可还要再试一局?”

      “若斐棋艺不精,下一夜都不会赢的。”蒲若斐命人收拾了棋盘。

      夜也深了,两人便洗漱歇息。可第二日还要早朝,不到寅时,流光隔着屏风将苏容婳唤醒。

      床幔里,苏容婳仍倚在蒲若斐怀中,伸手一寸一寸的抚摸着她秀挺的鼻梁:“蒲若斌的事,朕给你解决。”

      蒲若斐的下巴靠在苏容婳的青丝上:“无妨的,我心里有计较……二哥那边,也该吃个亏了。”

      苏容婳不强求,只道:“昨晚的事,朕不想再看到有第二人。”

      蒲若斐道:“是。”

      将女帝从密道送走后,蒲若斐叫来文琦:“今日谁在园里当值?让他托刑部张郎中告诉王小琴,审案时只有将她看到的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才能出狱。”

      文琦不解:“世女,这样一来不就真的将二公子牵扯上去了吗。”二公子不足惜,坏了侯府的名声可是件大事。

      “夫人一房整日仗我横行京里,如此下去定闯大祸,不如现在就杀鸡儆猴。”蒲若斐道:“那王氏女被抢在前,其父被打在后,她是不知她的父亲已不在人世。”

      文琦思虑周到:“那要不要给王姑娘送些衣服被褥进去?”

      蒲若斐摇头:“不成,太明显。赵仁凤的人会诬陷我们串口供,让张郎中也小心行事,不要让人抓了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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