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姐儿》小泥巴

6、地球真小

　　和李锦黎分开后，简明廷就对回家煮饭失去了兴趣，他吩咐陈鸣先打道回府，他想一个人逛逛。陈鸣是李锦黎的专署司机，虽然对此有点异议，但也没多大坚持。

　　厦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两个认识的人同在一个城市，如果不知道对方的具体地址，那么无论他们平时如何注意，他们都不能如愿的撞在一起，找一个人也如大海摸针一样的难。可是，不想见面的人却会偶遇，真要感叹这个城市之小了。

　　简明廷知道，在厦门混的同学不少，想要完全避开是不可能的，但距离他们上次聚会才两个多月啊，没想到这么快就碰上了，而且还是自己最不想见的人。这人原本是他以为的挺好的同学，偶尔还会关心关心他，没想到背后却是中伤自己最深的人，他不能不伤心。

　　没错，这人就是自称是人家好兄弟的洪汛是也。此刻，他正开心的拿着公文包围着明廷转。

　　“明廷，我好开心，我们又见面了。”这两个多月来他一直在注意，看什么时候能够碰上这小子，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

　　“恩。”简明廷点个头应了声，其实他想直接装做没看见他走人的，可惜对方缠上来了。

　　“有空吗？你一个人在这里转悠什么？”

　　“没什么，就看看。”简明廷眼睛四处乱瞄，就是不想看对方的脸。

　　“哦，那就是没干什么了，我请你喝杯咖啡怎么样？”洪汛自以为是、自作主张了，他以前就习惯了这种待人方式，后来当上凤阳集团的福建总代理商后此风更长。

　　“不用了，我就回去了。”看到这个人，他不想逛了。

　　“哎呀，我看你真的也没什么事，就陪老同学聊聊嘛，别这么无情行不行？”其实他是想探人底子，想知道简明廷这小子现在究竟是混什么的。聚会那天他给人太多的意外了，大家都在猜测他到底是怎么发达的。今天一见，这小子又穿上大学时代的衣服了，他到底是有钱还是没钱？

　　都让人说无情了，简明廷想不答应都觉得过分，想想自己还真如锦黎说的良善得过头了，哎，他也不想这样子的，可他实在拒绝不来。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和对方打笑脸：“好吧。”真是笑比哭难看啊。

　　不枉洪汛在厦门混了这么多年，对这里还挺熟门熟道的，走得有模有样的，简明廷跟在他身后只能感叹自己是个名副其实的土包子。洪汛这个人特爱面子，什么都想要最好的，不然觉得自己脸上无光，会让人见笑。上次也是基于这种心理他才邀请大家上五星级大酒店的，没想到在那次聚会上简明廷出尽了风光，他倒显得有点可笑了。

　　喝杯咖啡也要有档次的，他就带头走进一家明廷喝一杯就心疼一个月的咖啡店。

　　店里绿意盎然，飘忽着轻缓的音乐，很怡人，可惜明廷却轻松不起来。

　　“呵呵，上次不是给你我的名片了吗？怎么也不联系？”洪汛不知东窗已事发，他们那丑陋的面目早已在他们心目中的傻小子面前展露无疑了。

　　“呵呵。”简明廷有点窘，只能干笑、傻笑，他的名片早在出来的时候被锦黎拿去扔垃圾桶了，他觉得也没什么，落得轻松，没想到会被责问。

　　“给我你的号码吧，以后我们多联系联系。”

　　“这……”

　　“怎么，不乐意？”

　　“不是，我、我……”简明廷想拒绝来着，可惜怎么也说不出口，好在这时手机响了，倒是帮了他个忙，他慌忙接起：“喂。”

　　电话的那头发话了：“简少，陈鸣和我说你在离公司不远的肯德基下车了，现在在哪？我开车过来了。”

　　“啊？你、你怎么来了？”

　　“废话少说，现在在哪？”

　　“在XX街YY路的咖啡馆。”

　　他话刚说完，电话那头就挂断了，很是干脆利落。

　　“谁呀？”

　　“海富。”

　　“海富是谁？”

　　“恩……是个司机。”他也不知道怎么说，难道和他说是锦黎配给他的专署司机？好像有点太夸张了。

　　“开巴士的司机？”

　　“巴士？不是，我没见他开过。”他见海富换过好几辆车，但从来没见他开过巴士，当然，他又不是干那行的，怎么会去开巴士呢，不过很奇怪，为什么海富会有好几部不同的车呢，锦黎不可能给他配个好几辆吧，难道那车是海富自己的？一个司机就这么有钱么？

　　洪汛还想问点什么，一个人就风风火火的进来，呼啦一下在他们的旁边直接坐下，面朝简明廷抱怨：“简少，你别老是无视我的存在好么？”

　　“我没有啊。”

　　“你就有，为什么每次出门都不说一声，自己一个人偷偷溜走了。”他恨哪，老大给他的任务明里是当简少的司机暗里实则是在保护他，可他倒好，每次自己出逃，扔下他一个人像傻瓜一样无用武之地。

　　“喂，我说……”洪汛插口想说些话，看到海富瞪过来的眼神立马闭嘴了。

　　海富是道上打滚多年的人，真枪实弹混过的，还杀过人，瞪人会让人有种毛毛的感觉，洪汛当下就从心凉到了脚底。他是厦门同安区的地头蛇，因为有案底被通缉得厉害，也正好赶上李锦黎和水莲英联手在一段时间里专门帮那些被通缉的杀手、帮派大哥洗清罪名或者制造新身份。他有幸让她们拉他一把，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于是他从一个有一百多个小弟的大哥变成一个听人使唤的小弟，他管李锦黎叫老大，叫水莲英大姐，其实在他心里，她们两个人都占有极大的分量，都是他要效忠的对象。是她们给了他新生的机会，给他站在阳光□□面过活的恩造。

　　海富姓赵，他道上混得多了，就有一个坏毛病，总喜欢叫些特别的称谓，比如简少，他觉得老大的男人要这样叫才有意思，他不想学人叫什么先生。简少，多有气势啊，还有点帮派的味道，呵呵。其实他觉得老大这人真的很低调，虽然比她见过的任何女强人还来得强，比任何大哥级的人来得有魄力，却表现得非常谦虚。你说吧，这么强这么有魄力的人要是别人还不天天上媒体？他的老大就不。而且她很少与人结怨，但商场上的暗斗可是很多的，好在她不仅有私人保镖、底下还有好几个世界知名的顶尖杀手，像他这种小混混就多如繁星了。不过老大底下有黑色背景的人不多，能进去的也大多商业化了，身份已经漂白，只有大姐那还有严格的帮派帮规，在□□上称霸。

　　你说为什么李锦黎要把他安排给简明廷当专署司机啊？这其中是有原因的。虽然说明面上是个后起的商业巨子，但一向行事低调不万不得已不上媒体，现在身边有这么一个男人，虽说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对他不利，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总会有被人瞄上的时候，俗话说得好啊：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虽然海富的势力不及整个厦门市，但他和其他几个区的地头蛇也都很熟，因为他们都已经被收编在李锦黎和水莲英的名下，整个厦门一有风吹草动，都不能逃过他们的法眼。当然，他们也都知道，让他来做些防护还是很有必要的，相互间也密切保持联络。虽说海富已经沦为小弟了，现在底下的小弟却更多也更有质量了，瞧他不仅学了些技能，在老大和大姐手底下做事，安全有保障不说，钱还赚得很安心，他平生最佩服的就是像老大和大姐这样用智慧决胜千里的人了，动一个手指头就够人受的。现在，他这个做人小弟的当得很开心，坐着让他底下的小弟活动活动就有钱收，真是爽极了，当然，这得在老大或者大姐的指挥下做，但他非常乐意，生平最得意的事就是能在老大和大姐手底下做事，事少钱多生活滋润又不用瞎担心。于是，他也知道保护好简明廷的重要性，随时和其他各区的兄弟保持警惕，现在他们已经成立了一个非常先进完善的情报网，可以应付来自其他地方的势力，对付些国内外不成气候的小势力，其他的大帮派就不用他们担心了，交给水莲英就对了。

　　这些都是简明廷不知道的事，海富也不会和他说。

　　“好啦，我下次出门一定和你说一声就是了。”看来他真的让海富受不了了，锦黎还说得真对，他不仅会向她抱怨，还会指责自己，他一定得坐他的车么？好吧，如果海富坚持的话，他坐就是了嘛。

　　“明廷，这位是？”洪汛终于手脚不再冰冷，因为海富瞪他的时间太短，让他一瞬间以为是错觉吧？！

　　“噢，他叫赵海富，海富，他是我大学同学洪汛。”

　　“你好，赵先生。”洪汛首先示好。

　　“你好。”是简少的同学啊，那也不能太失礼了。

　　“赵先生哪里高就？”

　　“悦芝。”

　　“哦，是全国十强世界五百强的企业，听说老板白手起家，在IT界中也是排行前列，后来还涉足餐饮业、房地产，甚至几年前开始进入金融界，是一个势头非常猛各界人士非常看好的企业……”洪汛越说海富越得意，好像悦芝就是他自己创办起来的一样，骄傲极了。

　　洪汛看他这个样子，有意打探：“看您这么年轻就有一股常人没有的气势，赵先生真是年少有为啊。”悦芝啊，他曾经非常向往，毕业后就跑去应聘了，可惜第一场就被刷了。

　　“哪里哪里，惭愧惭愧。”赵海富也学会客气这一套了。

　　“不知道赵先生在悦芝是干什么的，我们公司最近很想和贵公司合作，不知道赵先生知道凤阳集团不？”

　　“抱歉，我不知道。合作的事怎么也轮不到和我说吧，先生你可找错人了。”凤阳？什么东西？从来没都没有听说过。

　　“呵呵，是么？我们公司有个一亿的投资，想参加贵公司的投标，不知道是否能成。”洪汛也不管人家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东西，抓住机会一味的想表达些什么，那可是一亿的项目啊，如果能上的话，一年内少说可以为公司净赚三千万，而且还可以给公司带来转机，说真的，他们的公司真的很急于成功搞定这个大case，如果他能成功，就可以平步高升了。

　　“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这又不归我管。”这人都还不知道他赵海富是干什么的呢，问的什么破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能不能透露点？”

　　“什么？！”赵海富当场变脸，这人居然想从他身上得到点什么内幕消息？

　　“哦，没、没什么。开玩笑的呢？”又瞪人了，好恐怖啊，心都凉透透了。

　　“有这样开玩笑的么？当我赵海富什么人了？”赵海富一下子就暴怒了，他当混混的调子又上来了，奶奶的，主意打到他身上来了，这个叫洪汛的人不是个好东西，怎么配当简少的同学呢？他忘了，事情还没那么严重，投标的事他根本插不上手，只是一时义气上涌而已，敢打悦芝的主意，娘的。他赵海富就是火爆性子，认定了自己今生追随的人，有谁想打歪主意他死也不给人家一点面子。

　　其实简明廷也没好脸色，对洪汛的话也很反感。

　　“海富，别激动，我们回去吧。”简明廷看他都快揍上洪汛了，赶紧出声道。

　　“简少，他这种人忒不要脸，还是你同学呢。让老大知道你出来见这种人还不气死？”其实赵海富也有点夸张了，要是别人还会好脸色的委婉的说些好话，可惜他还学不会。一听这人不怀好意就先着火了，敢打歪主意，哼，不打他个鼻青脸肿算是看在简少的面子上了。

　　简明廷脸红了，他也是不小心碰到的这个人，其实他一点都不想再见到他。洪汛的人也青一阵白一阵的，赵海富这人也太不上道了，居然对他这么不客气，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居然敢这样给他脸色看，他恨恨的暗骂。

　　赵海富气呼呼的拉上简明廷就走了，留下洪汛一个人玩变脸，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