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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就知道是装的 ...

  •   迟魏冉想太多,陈妙妙急着撇清,她言语爽朗,果断干脆,还表示会堵上大窟窿。

      此举与当初固有的形象背道而驰,迟魏冉一时之间难以消化。

      “主子,主子……”

      空气再度凝结,黑衫小厮冲进会客的正厅,因陈妙妙在场,小厮及时禁声。

      “说。”迟魏冉犹在迟疑,无心顾及。

      “主子,金铺那边有人闹场,您看是不是该……”小厮望着陈妙妙,顾左右而言。

      “闹场?铺里的掌柜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迟魏冉怒喝。

      “那人是李公子,掌柜的镇不住。”

      小厮走向迟魏冉,他附耳,把声音压得很低,但陈妙妙还是听到了。

      李源宝跑去迟魏冉的金铺闹场,这是在制造麻烦好让谈话中止,她得以喘息?

      陈妙妙若有所悟,李源宝答应过要入股,他们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人。

      “岑家小姐,奉劝你一句,地契还是尽早交出的好……”

      语毕,迟魏冉送客,打马直奔金铺。

      陈妙妙与原主的贴身丫鬟坐上岑家马车,不远不近地跟着。

      金铺外面围满了看热闹的街坊和路人,迟魏冉避开,朝后门走去,陈妙妙伙同小丫鬟挤进人群。

      李源宝置身于金光灿灿,满是金器的店铺正中央,他撸起袖子,一副随时跟人理论的阵势:“快叫你们主子出来,这金铺太黑,都不知道坑了多少人……”

      铺里的掌柜听了面色铁青,他气得跳脚:“李公子,不要血口喷人!”

      “谁血口喷人了?各位街坊,各位路人,来来来,快瞧瞧,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

      李源宝招手,命身旁的随从捧出一个沉甸甸、纹理精美的匣子,匣子打开,里头躺着一只金帆船。李源宝大肆渲染,说金帆船是在迟魏冉的铺子用二十块金条回炉做成的,原本是要送给他爹当寿礼,不曾想,机缘巧合发现了里面的猫腻。

      说到猫腻,李源宝顿住,他满脸愤怒,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李公子,这金帆船有什么猫腻,你倒是说说呀!”果然,众人翘首以盼,一个劲地催促。

      李源宝不负众望,他扬言:“这船,寓意一帆风顺……”

      “李公子,讲重点!”瓜不到位,路人不耐烦。

      李源宝戏精上身,他颤抖着手抹了抹额角虚无的汗,捶胸顿足道:“这船是镀的,表面漆金,内里全是用黄铜代替……我那二十块金条,还有那笔手工银钱……好你个迟魏冉,不带这么坑人的!”

      “李公子,人来人往,你闹的是哪一出?”

      迟魏冉在库房暗中观察了一阵,李源宝的小伎俩太拙劣,不足为惧。

      “姓迟的,你来得正好……”

      迟魏冉现身,李源宝闹得更带劲了:“各位街坊,各位路人,大家快来评评理!二十块金条换成一只破铜船,这缺德事儿干的真利索,佩服,佩服!”

      迟魏冉站到李源宝的对立面,他伸手触摸那只镀了金的帆船发出质疑:“李公子,你口口声声说带了二十块金条熔炉造礼船,可有凭证?”

      “有。”

      李源宝从胸口的衣襟内掏出一张纸条,随风一甩,纸条摊开,他拿着往围观的众人眼前展示。

      夙城虽是繁华之地,目不识丁的却大有人在,其中最头痛的要数挤在人堆里的陈妙妙了。这不能怪她,古人动不动写草书,她一现代人,方方正正的繁体勉强能辨别,若笔锋不羁、字迹狂放就不行了,她秒变文盲。

      金铺门口人群耸动,肚里识点墨水的纷纷发表见解:“哎呀,二十块金条给人充黄铜,这事亏大了……”

      “啧啧,这间金铺真够黑的,宰那么狠,良心就不会痛吗?”

      “是啊,太缺德了……”

      人群中也有怒其不争的,他们借此抨击:“这李大户的儿子也是蠢,人傻钱多,整天围着岑家姑娘打转,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自己不长进被坑了也活该……”

      “嘘……”有人出声制止。

      “嘘什么嘘?”那人不服。

      “李大户那个吝啬鬼最讨厌旁人议论他家儿子了,谁嘲跟谁急……”

      “切,怕什么!傻还不让人说……”

      众人七嘴八舌,场面乱哄哄,藏在人堆里的陈妙妙笑抽了。李源宝哪里傻?睿智着呢!

      李源宝捏着凭条晃了一圈,递到迟魏冉的眼皮底下:“姓迟的,请过目!”

      迟魏冉没接,只是瞟了一眼。

      李源宝闹场,戏做得很足,字面上确实看不出有任何破绽。

      掌柜的瞧见凭条,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前几日,李家的随从送来了二十块金条,说要打造一份撑得了台面的金器。李家涉足渔业,掌柜的出了个主意,命人做了条一帆风顺的金船,他收下手工费后洋洋洒洒写了张凭条,盖上金铺的印章,谁曾想,今日李源宝拿这条船拍砖叫板,诬陷他们刷金漆以黄铜充数。

      一旁的迟魏冉咧嘴,笑容灿烂:“李公子,凭条是我金铺的不假,至于这漆金的铜帆船嘛,随便找家破铜烂铁,熔个炉,以假乱真也说不定!”

      迟魏冉轻轻巧巧一语道破,掌柜的底气变足了,也跟着予以回敬:“李公子,你整日东走走西逛逛,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讹人寻开心,败坏我家主子招牌,这可使不得!”

      “呐呐呐,姓迟的,你说的哦,镀个金拿破铜烂铁以假乱真,这就是你家金铺的生财之道!这种黑心事倘若没干过,哪会这般了如指掌?”李源宝钻空子,一口咬定。

      这边据理力争,那边,人群又开始七嘴八舌了。

      “这李大户的儿子看着人傻,说的也不无道理,那种事如果没做过,迟金主又怎会斩钉截铁地捅破?”

      “也对也对,无奸不商,动歪脑筋的多了去……”

      “我跟你们讲哦,昨天我家二狗子上王大.麻.子店里买大米,短斤少两啊,气死个人了,回头找他算账人家死活不认……”

      “这种事没当场抓包,谁会去认!”

      “对对对,我猜迟金主不会认。”

      金铺门口嘈杂声四起,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李源宝卖惨,吃瓜众人一边倒,全都倾向于他。

      迟魏冉也不是吃素的,只见他双掌托起金帆船,底部朝上,对着众人解惑道:“但凡出自我金铺之手便会刻上专属标识,这船底什么都没有,那就是假冒的!”

      “李公子,你信口污蔑这事儿做得不厚道呀!”掌柜的跟着附和,他声音高八度,生怕围观的众人听不到。

      “难说,以次充好又怕人识破了找上门,怎么办呢?”李源宝故作不解,将问题抛向人群。

      “这个好办,不刻上自家标识就行了!”陈妙妙走出人群,替李源宝作答。

      围观的众人再度沸腾:“岑家姑娘说得对,不刻上标识,无凭无证随时赖得掉……”

      有人挑拨:“这叫见钱眼开!”

      还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喂喂喂,你们听说了没?岑老爷子跑路了,他名下所有的产业全都关门大吉……”

      “迟金主可真是个狠人,他上赶着追究,还说要把岑家姑娘卖到.窑.子里去……”

      “你听谁说的?”有新瓜众人异常兴奋,他们竖着耳朵,情不自禁地往嚼舌根的方向挤。

      “我大舅子的二姨的三姑婆在岑家干粗活,那么大个动静想不知道都难……”

      闲言碎语入了陈妙妙的耳,毕竟是顶了原主的缺,这波同情票扑面而来,“受害者”的她放话了:“迟金主,你坑了李家二十块金条,这脸不红眼不眨的想必是个过来人,我爹也是傻,思虑不周、稀里糊涂就让人给诓了……”

      “……”迟魏冉听了恍然大悟,什么痛定思痛,改过自新?就知道她是装的!

      陈妙妙帮腔,救李源宝的场,李源宝卯足了劲编排:“姓迟的,你不吭声就是无言以对了!”

      “我家主子坐拥矿山,产业遍布,会稀罕你那二十块金条?简直笑话!”掌柜的听不下去了,他吼一嗓子,适时辩解。

      “哟,都坐拥矿山了还下套诓人……”李源宝眯着眼望向他的镀金帆船,没好气地怼回去。

      “经商之人讲的是信誉,我迟魏冉犯得着为了区区二十块金条自毁前景吗?李公子花钱如流水,怕是令尊看不过眼给节了流,公子不甘心找熟人下手,讹上多少是多少,你说对吧?”迟魏冉笑了笑露出浅浅的梨涡,反唇相讥道。

      “迟哥哥,你不妨赏他一张银票打发了去,免得金铺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堵满了人,有客到了进都进不去!”

      一道清清冷冷的女子声自人群之外传来,众人回望,入目所及的是裙摆飘飘,款款而来的沈清婉。

      沈清婉出现,围观的众人更加兴奋了,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沈清婉与迟魏冉是公然的一对,众人认为沈清婉向着迟魏冉理所当然,而岑家姑娘就不一样了,李源宝一厢情愿跟在她身后,人家都懒得搭理,如今闹上这么一波,她肯站出来与昔日倾心不已的迟金主对质,那就真的是在讨公道了……

      “姓迟的,什么节流不节流,银票本公子多的是,别无中生有,净扯些不着边际的话开脱。”李源宝一边回击,一边浮夸地摸出一沓厚厚的银票,在众人面前为自己佐证。

      “迟金主坐拥矿山没错,有些事呀越是不可能的就越有可能,仗着有钱,坑了也没人信……”

      陈妙妙声援,“受害者”现身说法,这下舆论更是一边倒。

      “李家有头有脸,李公子这般上串下跳,跑到迟哥哥这儿闹事也不嫌丢人!”沈清婉不客气地说。

      迟魏冉发话了:“李源宝,金铺盖上印章那含金量是确认无误的,你家随从取走,出了这道门有个闪失谁也说不准!再者,钱货当面点清,过后概不负责,这话你听过吧?”

      “迟哥哥言之有理,指不定就是他家随从手脚不干净,起了贪念,李公子蒙在鼓里这才疑神疑鬼找上门来!”沈清婉反应很快,迅速圆场。

      “迟金主,沈千金,造谣一张嘴,没边的事儿张口就来不太好,李家随从是个憨厚老实人,你俩即兴构陷,往后叫他如何抬起头来做人?”

      陈妙妙把事情捋得很清楚,李源宝是自己人,他在帮她,迟魏冉借着教训原主的名义坑人产业,也不是什么好饼,铺子地契不能交,交了露宿街头,当前这形势,只能对着干。

      “岑家小姐,李随从是不是憨厚老实,这个就不得而知了,他家少爷嘛,我迟魏冉酒楼宴客,时不时会撞见某人徘徊于柳巷不远的街角,那画面……容我想想……”

      “……”陈妙妙怎么也没想到迟魏冉会当众暗示李源宝逛.窑.子,这人八成是见不得李源宝向她伸援手,在蓄意抹黑。

      “渺渺,姓迟的在胡说八道,你可别当真!”李源宝急了,他两手无处安放,红着脸解释。

      “李公子,瞧你这精气神,准是那柳巷不远的街角徘徊得太勤,把你家随从带坏了,索性暗地里弄点儿私钱,这镀金的帆船十有八九是他动了歪念给调包的……”金铺的掌柜及时接话,他家主子开了个头,有点眼色的都会顺着往下编。

      “噗……”

      李源宝险些吐血,他滋事寻衅只为帮岑家缓过这口气,迟魏冉以其人之道,阴了他一把,真是够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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