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不下线》李见笑

39、翻旧账

　　大鼻梁炸毛，他家媳妇儿想要花布衫用得着这巡街的买？

　　看不起人这是！

　　“喂，你个巡街的大老粗，我们染布房花布衫多的是，小姐都说了，爱选哪段选哪段，我家媳妇儿穿了十天都不重样，赶紧收起你的银两少在这儿显摆！”

　　李源宝举杯饮茶，差点儿喷了出来，大鼻梁向陈妙妙支碎银，买花布衫胭脂水粉是托词，他不该当着巡街大汉的面说出来，比起这对绝色夫妇，大汉可谓是心直口快过了头。

　　“哈哈哈……”迟魏冉捧腹，他目光璀璨，笑声很是爽朗。

　　这个叫秀花的，配上染布房的大鼻梁刚刚好，大鼻梁不傻装傻，巡街大汉性子憨厚，说话没头没脑，这样的人那是真的傻，傻得可爱。

　　迟魏冉五指拍桌，肩膀耸动过后，表情严肃地讲起了公道话：“那个谁，岑渺渺给的银两该收就收，念你巡街尽心尽力的份上，工钱我再翻上两番，这夙城未出阁的姑娘多的是，改日我让府中的厨娘替你物色物色，这事就这么定了。”

　　这回，饮茶到半，差点儿噗嗤的是陈妙妙，只因迟魏冉又一次刷新了她惯有的认知。

　　李源宝见不得迟魏冉装蒜，怼了一句：“姓迟的，你放着有矿的山不去挖，竟管起了媒婆的事儿来，啧啧，闲得慌。”

　　陈妙妙明了，迟魏冉这么做与她拿出银两理赔，出于什么想法，秉着怎样的心思如出一辙：“脑子不好使，但老实本分的人应该酌情地温柔以待。”

　　一听自家主子托人要帮自己物色未出阁的姑娘，巡街大汉黑红黑红的脸变成了酱紫，看样子挺难为情，陈妙妙忍不住了，笑得前仰后翻。

　　迟魏冉见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眼神略带宠溺，李源宝面部一僵，愤然阻止：“姓迟的，你那咸猪爪干嘛呢？”

　　“姓李的，岑渺渺发上的朱钗歪歪斜斜，我给扶正了，你有何意见？”迟魏冉也是没脸没皮，这话一说出，立马侧身往陈妙妙那边靠了过去，装模作样替她整理朱钗。

　　陈妙妙是姑娘家，这种亲密的动作能这般肆无忌惮地进行吗？

　　“你走开。”陈妙妙怒了，奋力去推。

　　迟魏冉不动如山，还旁若无人地低语：“许是先前那闹事的醉汉太过莽撞，你闪躲之余发鬓弄乱了，以后遇到这等寻衅滋扰的狂徒可别亲自出面，我派人摆平就是了！”

　　两人靠得太近，迟魏冉声音低沉，带着磁性，陈妙妙耳廓发烫，为避免尴尬她又加重力道，推了迟魏冉一把。

　　“别急，还没弄好。”迟魏冉是存心的，这项亲密的举动，他一旦做了就不想轻易放弃。

　　李源宝沉着一张脸，狠狠斥责：“姓迟的，姑娘家的发鬓岂是你一个大男人能随意触碰？传出去恐怕不好听。”

　　“传出去了也无妨，我迟魏冉……”

　　求之不得的话还没讲完，面上青红，乱了方寸的沈清婉及时堵住，她极力维持镇定，淡然地发声：“岑家小姐，这位名叫秀花的少妇与她相公还等着你做主呢。”

　　大鼻梁夫妇看着自家小姐与迟大金主原本是剑拔弩张的两个人，一番对话，莫名其妙就暧昧了起来，这还不止，他们居然不约而同地站到了巡街大汉的那一边，一个掏银两理赔，工钱又额外结清，一个扬言月末的酬劳再翻上两番，还派人物色未出阁的姑娘给他，这算什么？

　　迟大金主好歹是巡街大汉的主子，安抚手底下的人理所应当，可自家小姐这心眼就偏得有点儿过了，一相对比，夫妇二人心里不平衡。

　　“小姐，巡街的看不起人，拿你给的银钱膈应我家媳妇儿，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大鼻梁一通念叨，其实是在暗示：染布房工钱太低，巡街的都水涨船高了，他和媳妇儿被人看笑话，也该是涨涨底气的时候了。

　　沈清婉拿大鼻梁夫妇说事，是想打断迟魏冉接下来的话，陈妙妙了解，其实没必要，只因她对姓迟的无感，可挑起的话端总该解决的，继而应对：“结清工钱，格外理赔那是巡街大汉应得的，至于他用来干嘛本小姐管不了，是不是膈应要看你夫妇二人怎么想的，大汉都说了往后各走各的互不相干，这不挺好的吗？染布房的活还需接应，你俩既已将布匹送来又清点妥当了，那就别再耽搁快些回去吧！”

　　大鼻梁拐弯抹角想让陈妙妙加工钱，陈妙妙不买账，愣是不加，随口讲了句容后再议的话就给请了出去。

　　本就有罪在身，侥幸免去了发配劳役的大鼻梁得过一次教训，这当口不敢再造次了，领着他的媳妇儿向陈妙妙鞠躬告退。

　　陈妙妙点头，算是应了。巡街大汉收下她的银两，转身冲迟魏冉哈腰叩拜，迟魏冉摆手，示意他退下。

　　闹腾过后，专属雅间恢复了平静，陈妙妙与李源宝互递眼神，快速地从紫檀雕花木椅站起，城南还有好多店铺要巡视，两人可没时间陪迟魏冉在这儿大眼瞪小眼。

　　迟魏冉倒也识相，不用送客就自己走下楼，沈清婉安静地随行。

　　之前翻账簿，陈妙妙无意中看到了绸缎庄的，这阵子她一门心思放在献艺姑娘们的身上，已经好久没亲自查阅了，眼下借着与李源宝巡视，路过绸缎庄就顺便进去瞧一瞧。

　　绸缎庄零零散散站着几个女客，店里的仆人正在摊开布匹供她们挑选，赵夔和吕俗见陈妙妙现身，毕恭毕敬地迎了上来。

　　迟魏冉就在附近闲逛，受他派遣，安插在绸缎庄里的赵夔神情自若地引陈妙妙和李源宝入座，吩咐仆人上茶。

　　“最近，绸缎庄生意可好？”陈妙妙也不啰嗦，开门见山地问。

　　赵夔眼尾扫向漫不经心，挑了半天也没看中的女客，小声回答：“生意时好时淡，登门的女客要比男客挑剔，绣娘们需在花色和样式上多加一些苦功。”

　　花色和样式再层出不穷也防不了别家暗中觊觎，扮成买客堂而皇之地瞧了去，回头绣出一模一样、价钱还要偏低的缎子来。

　　允国没有版权意识，城南的绸缎打不出独家的旗帜，买客们货比三家，谁出的价钱低就奔着谁去，而最先创出那些花色和样式的绣娘，她们费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却得不偿失，岑记与其他竞争者对打，吃尽了闷亏。

　　陈妙妙在这件事情上是有出过主意的，她让绣娘们在完工的缎面上绣出独属于岑记的标志，绣娘们照做，奈何别的竞争者无耻到了极点，剽窃花色和样式就算了，标志还厚颜地换成了自家的，买客们才不管什么原创不原创，图的就是物美价廉。

　　夙城没有商会，陈妙妙投诉无门，报到官家那儿去，官家贴榜不许剽窃，无奈只是一纸空文，该剽的照剽，且剽得很有策略，争执起来还会反咬一口，最后谁剽的谁，因缺乏科技鉴定傻傻分不清。

　　买客们也是绝得很，别家给出的价钱低，他们蜂拥支持，支持的人多了，也就成了站理的那一方。陈妙妙一气之下，将织布和抽线的技术大大提升，缎面的柔滑触感不一样，绣出花色的丝线精细程度不同，这样，买客们只需肉眼就能区分个中优劣。如此一来，城南出精品迅速传开，可是没有用，夙城富户虽多，但贫瘠、精打细算的布衣更多，所以绸缎庄生意时好时坏，起伏不定。

　　陈妙妙凝神，随着赵夔的目光从挑剔的女客身上收回，她想了想，抛出感言：“ 岑记不光要出精品，还要为买不起精品的贫民绣出一些优质吸睛的花布衫来，大家各取所需，门庭自然不会冷落。”

　　赵夔颔首，沉思了会，接着报备：“如今的形势，再怎样也比从前要好些，至少在绣品的优劣层面上是闯出了一些名号，哪怕花色被剽窃，哪怕不是独一家，但受到认可是毋庸置疑的。”

　　陈妙妙与赵夔对话，一旁的吕俗适时搭腔：“为得到认可，我们岑记付出了很多心力，假以时日在商界有了声誉，该是站出来立一立规矩了，想获利各凭本事，剽窃照搬的一概取缔。”

　　陈妙妙托腮，很是赞同，然而时机还未成熟，只能暂时搁浅。

　　女客选中了布匹，赵夔忙着结账，李源宝优哉游哉地四处观摩，陈妙妙撇下他们，自顾自地走进了绸缎庄里的休憩间。

　　不多时，吕俗前来。

　　陈妙妙拉吕俗上位，目的是要他盯着赵夔，这两个绸缎庄里的老大老二表面携手互助，实则暗斗不止。

　　外有竞争者抢客，内有二把手虎视眈眈，掌柜的这把椅子赵夔坐得如履薄冰。陈妙妙不愿寒了他的心，怎奈一想到他背后站的是迟魏冉就动摇了。

　　这事没有真凭实据，陈妙妙不动声色，也许是赵夔藏得深，她曾派人无数次的跟踪，却没有一次能抓到把柄，这不免让人疑惑，会不会是错怪了对方？

　　不管是不是，眼线已布下，问一问就对了。

　　陈妙妙抬眸，瞥了眼俯身在侧的吕俗，吕俗这小子很会装腔作势，明明是来告状的，硬是表现出一副我很坦荡，我听命行事的做派。

　　“本小姐没登绸缎庄之前，无意中翻到了这几日店里上缴的账簿，这账貌似做得不够一目了然……”陈妙妙东一句，西一句，就是不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吕俗眉目清俊，面部平和，他坦荡从容地回话：“掌柜的这阵子很忙，晕头转向的，大概是忘了整理。”

　　陈妙妙故作恼怒，鼻腔冷哼：“这个赵夔是越来越不尽心了，账面做得乱七八糟……”

　　“小姐息怒，掌柜的诸事缠绕分身乏术，身为二把手我一点忙都帮不上，出了纰漏着实惭愧。”吕俗不揽功，开口闭口专注于揽过，还主动承担，自责不已。

　　陈妙妙听了暗暗不齿，她不过轻描淡诉，说账面做得乱七八糟，到了吕俗这儿竟发展成为纰漏，还旁敲侧击地指出赵夔妒贤忌才，将他这个二把手摒除在外，投诉绸缎庄里的实务他沾不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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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沉迷于吃瓜…
本来就没几个收，现在越发的凋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