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格分裂患者》薏粒豆

12、第 12 章

　　“怎么，心情不好？”容晏立在门口，端着刚出炉的煎蛋。嫩黄雪白，十分诱人。

　　韩茉愣住。门居然开着？她重新钻回被窝。她还是没适应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个男人。

　　“起来吃饭！”容晏语气很温柔，听起来心情很明媚。

　　韩茉的心情却有点糟糕。这导致她吃早餐时，即使满桌子都是自己爱吃的，她还是愁眉不展。

　　沉吟许久，韩茉认真地看着容晏:“老板，我……我能辞职吗？”

　　容晏诧异地暼她一眼，将口中鸡蛋细嚼慢咽后，擦擦嘴角，双手十指交叉，做出聆听的姿态:“为什么？现在这样不好吗？”

　　韩茉苦笑。谁家助理能做到她这份上呢？这活脱脱是老板娘，或者是老板小三的待遇啊！她何德何能啊！

　　“老板，你看，你未娶，我未嫁，这样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实在是影响不太好！”韩茉讪笑，“而且做助理，我也没啥特殊技能！”

　　容晏盯着她:“还有别的原因吗？”

　　别的原因？什么原因？韩茉一头雾水。

　　“比如，你有男朋友？”容晏说的很慢。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韩茉，不打算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没有！”韩茉连连摆手。开玩笑，要是有男朋友，她还会答应做什么二十四小时不轮休的贴身助理吗？当然不会，她得对自己的爱情负责不是？

　　“那就这样吧！”容晏笑笑，起身帮韩茉续上一杯牛奶。

　　她因为紧张，已经灌了两大杯牛奶。

　　韩茉咬咬嘴唇，忽然站起来鞠躬到底:“对不起，我知道老板你是想保护我。可我……我不能这么自私。我……”

　　容晏没有动静。

　　韩茉弯着腰，似乎不看容晏的那张脸，有些话说起来反而容易:“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您没有因此将我妖魔化，更没有将我送到什么研究机构，还处心积虑地保护我。虽然我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图什么？啊，当然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是您想图的！但是我都很感动。”

　　“可是，我……”韩茉的语气顿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

　　对面的人，眼里仿佛有星辰大海。星空浩瀚，海洋壮阔。韩茉语气凝住，瞪大双眼。

　　在那星辰大海之中，她的脸清晰可见。

　　“这是什么？”韩茉喃喃，似乎忘记自己身在何处。

　　“可是你怎么了？”容晏微微一笑。韩茉只觉得脑袋一震，面前不由自主出现一副不可描述的画面。

　　漫天樱花飘落，高冠宽袖的容晏立在其中，周遭百花盛开，绿意盎然，连他背后的青山瀑布都掩盖不了他的笑颜。

　　不不不，这个人太美，太帅，太危险！

　　韩茉心头警铃大作，戒备又孤注一掷地说:“我不能那么自私……我不能利用你，或者利用你的感情……”

　　说完韩茉就窘红了脸。她早就看出来容晏对她不一般，虽然她极度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可她还是说出来了。

　　甚至她还期待着容晏的否认:对呀，快说，说我是自作多情了，你对我一点心思都没有，这样我就不会有那么严重的负罪感了！

　　“如果……我心甘情愿被你利用呢？”容晏俯身，轻轻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这个吻很短暂，可在韩茉的眼中却很漫长。

　　她甚至看到了容晏那浓密卷翘的睫毛，轻轻刷过自己的鼻梁——

　　他的唇微热，和苏俊亲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她觉得脑袋快要火山喷发了……

　　接下来，韩茉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坐在床头哀嚎:她不是打算搬出去的吗？怎么莫名其妙被人告白了？她刚才有没有表现得很白痴？她接下去还怎么和他相处？

　　说起来，这许多年，除了苏俊，她还真没跟男生接触那么多。就连宁宇，也只是暗恋而已。

　　想到苏俊，韩茉的心忽然镇定下来。

　　是了，她迟早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容晏如今对自己或许只是单纯的好感，如果继续住在一起，他万一真的爱上自己（哎，她在心底小小鄙视一下自己的不要脸），她该怎么办？

　　这世间，还钱容易，情债难偿，更别说是感情债！

　　韩茉低头看看挠头时，无意卷在自己食指上的短发，微微叹口气，摸住自己胸口。其实，她对容晏是有感觉的。

　　这感觉来的蹊跷，来的莫名，更来的迅速。

　　正当韩茉沉浸在不可自拔的情感漩涡中时，急促的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接着她听到孔小空的声音，气急败坏:“容晏，快帮我救救苏娅，她被黑蛟抓走了……”

　　苏娅？

　　韩茉眼神一变，内心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肯定。孔小空口中的苏娅，指不定就是她最不想看见，也最不想提起的那个“苏娅”。

　　“苏娅，她是谁？”外面，容晏的节拍很慢，尤其是在孔小空的对比下，后者都快急哭了。

　　“就是我刚结交的女朋友。上次她不太舒服，我送她去医院，被记者围攻时走散了，我找了她整整一天，终于在今天得知是黑蛟绑架了她！容晏，我打不过黑蛟，你要帮帮我啊……”孔小空只差下跪了。

　　容晏默默喝完刚泡的苦咖啡，皱皱眉头。他还是不习惯这种苦味。

　　“容晏……”孔小空哀求，“你不是喜欢那个人类女孩子吗？你不是想娶她吗？我帮你说服那些长老好不好？”

　　容晏暼他一眼:“这世上，我想娶谁，谁能阻止？而且，这好像不是你第一个被黑蛟抢走的女朋友，她有什么特殊？”

　　“她……”孔小空迟疑了一下，破釜沉舟道，“她怀孕了……”

　　咔嚓一声，容晏手中的咖啡杯碎成几片，咖啡泼了自己一身。他从容不迫地抽了纸巾擦拭，一面擦，一面说:“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孔小空不语，倔强地站在沙发前。

　　“你刚出生的时候，族中长老就有箴言，你绝对不可以和人类有子嗣，否则性命难保！你这是不想活了……”容晏说的很慢，“如果黑蛟可以送她一程，那倒挺好！”

　　“你怎么能这么冷血？”孔小空怒了，“当年就因为一个狗屁预言，月儿被你们杀死。这些年，这些年，都快五百年了，我才碰见一个和月儿生的一模一样的人。我就要她怎么了，她是人类怎么了？我愿意为她死，怎么了？不行吗？”

　　容晏慢条斯理地收拾好地上的狼藉，准备进屋换衣服，临进门前，瞟了孔小空一眼:“你不想要命，可以，你自己去找黑蛟。他的目的不就是这样嘛……”

　　“容晏你……”孔小空气的握紧拳头，恨不得一拳捶上卧室门后容晏的脸。

　　空气变得安静，可浓浓的火药味却经久不散。

　　韩茉思索了一回，虽然她觉得有些荒唐，可她还是忍不住想确认，毕竟自己连跨越空间这种事儿都能遇见，还有什么事不会发生呢？

　　譬如，万一孔小空口中的苏娅，真的是她避如蛇蝎的那个“苏娅”，她是救还是不救呢？

　　“那个……”韩茉偷偷将脑袋露出去，“你说的苏娅，她右眼下靠近耳朵的地方，有朵六瓣梅花刺青吗？”

　　大多数的梅花都是五瓣，六瓣的少见。苏俊自小没啥兴趣爱好，除了赏梅，而他最喜欢的就是五大梅花中的那株六瓣宋梅。

　　这也就是苏娅为什么把六瓣梅花刺青在脸上的缘故。她有浓重的恋兄情结。当然，这只是韩茉的推测。

　　“……你认识她？”孔小空诧异，继而恍然，紧接着狂喜，“你认识她对不对？求你帮帮我，帮我说服容晏好不好？拜托拜托……”

　　韩茉懵了。

　　真的是她？简直应了那句话，冤家何处不相逢！就算是跨越时空，苏娅也对她紧追不舍，就为了当年苏俊喜欢过自己。

　　为了在自己面前证明苏俊心里只有她这个妹妹，苏娅也算是跨世纪地向韩茉表演了一系列幼稚又伤人的举动。

　　所以，韩茉跟她有仇，且仇深似海。

　　本来韩茉早就放弃了和苏俊的联系，是苏娅旁敲侧击，利用各种途径将苏俊的消息传到她耳朵里，就为了向她验证，没了韩茉，苏俊依然过得很好。她韩茉在苏俊心里，屁都不是！

　　韩茉长长地叹了口气，不再看孔小空期待的脸，咣当一声关上门，然后低着头想事儿。

　　“喂，美女？仙女？你好歹认识她，不能见死不救啊，美女？”孔小空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不停请求。

　　韩茉苦笑。

　　是啊，她的确不能见死不救。就算不为着两人这许多年的“交情”，就为着苏俊愿意帮她解决跨越时空这事儿，她也该救救苏娅。

　　所以，韩茉认命，打开门，在孔小空的期待中去敲容晏的门。

　　听见韩茉的声音，容晏开门。

　　“黑蛟很厉害？”韩茉问的小心翼翼。

　　她内心想嚎叫:刚才她都听见啥了？五百年，孔小空活了至少五百年！这是什么，妖怪啊！那容晏呢？他对孔小空知之甚详，还有什么长老啊预言的，他能是普通的人类吗？

　　还有，人类的眼睛里会有星辰大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