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相识》艾哟哟

2、第 2 章

　　常御面试，一起头，就开始挑刺。

　　常御说凤英：“你形象不行。形象气质非常非常普通，唯唯诺诺的，一看就是农村来的，根本没好公司会要你。”

　　凤英愣，“常御，你这么说，是在歧视农民伯伯。要知道我们国家十四亿人口，其中……”

　　常御道：“停停停！你别顾左右而言他，我现在在说你的形象气质问题，你别给我扯农民伯伯！你这人，跟从前一样，听人讲话抓不到重点！”

　　凤英：“……”

　　凤英就觉得这人有毛病，完全跟总裁的形象气质很不搭。

　　她从前的犟驴劲儿上来了，还非得要跟他掰扯掰扯，管他是总裁还是常御哩！

　　这男人在她眼里，还就是从前那个打个屁都不响的书呆子！跟她吵架，他只有被摁在地上摩擦的份儿！

　　凤英便道：“我面试的是出纳，不是前台。”

　　常御道：“你这就没见识了，出纳也是需要跟外人打交道的。我们公司里任何一个员工都代表了公司的企业形象。还有，我讲话的时候，你不洗耳恭听，虚心接受，却只想着反驳我，说明你这人情商不太够。你说说，你要是老板，你愿意要这种硬梆梆顶老总的员工吗？你这样子，我就算看在老邻居的面子上聘用了你，你也绝对干不过三天就要被辞退。”

　　凤英露出一副委屈模样，说：“总裁，会计还可以几天一周才做一次账，可是我这做出纳的不行啊，出纳天天都要经手现金、银行存款还有票据。总裁，那我要是去跟人打交道了，搞情商了，公司外头的款项进不来，里头的款项又出不去，公司的经营不是要停摆了吗？”

　　常御：“……你好像很高看自己嘛，觉得我的公司离了你不行？”

　　凤英：“不不不，总裁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出纳就要干出纳的事情，迎来送往那是总裁您和前台的事情。”

　　常御：“你把我和前台放在一起比较？”

　　凤英：“那要不把你和迎宾小姐放在一起比较？”

　　常御气得去翻凤英的简历，马上找到另一根刺，“你学历不行。”

　　凤英张嘴，“我本科……”

　　常御抬手阻止，不许凤英插一句话，继续说：“国内的大学除了那几所最顶尖的，其他的都不太行。你这种本科生，不过是拿着父母的钱在学校里混吃混喝了几年，最后混出来一张屁用都没有的废纸罢了。”

　　凤英又张嘴，他又抬手阻止，“你别打岔，听我说完。连这点基本的待人接客的素质都没有，难怪你二十六七岁了还在找出纳这么低端的工作。正常人到你这把年纪，都该已经晋升到财务经理岗了。”

　　凤英只好乖乖闭上嘴。

　　常御开始了一系列拔高自己、贬低她的话术：“你不知道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三个月后我的英语口语就十分地道了，连我的教授都夸我好像是本地人。本地人，英语怎么说？native。当然你的英语水平远不及我，所以可能你听不懂。你不清楚在国外的留学生……你不知道……你不明白……”

　　在他无数个“你不”否决了凤英后，常御总结陈词，“总之，现在的高考太过容易，本科生满大街，硕士生也一般般，没什么前途。有前途有能力的早就像我一样创业，开公司，实现财富自由了。”

　　凤英等他巴拉巴拉完，问：“你们公司出纳难道需要拥有博士学位的吗？”

　　轮到常御愣了，“难道你是硕士？”

　　“您没仔细看过我的简历吗？”凤英忍，“我本科学的会计，后来我去自考了个工商管理硕士。我的终极学历是硕士。”

　　常御瞥她一眼，终于抬起他尊贵的手，纡尊降贵地再度打开了撂在办公桌上的凤英的简历，这次仔细翻看完，再撂在桌上，说：“你的意向薪资是月薪5000左右？呵，老实说，每次我看到人家简历上填写意向薪资多少这一栏我就想笑。你在找工作，还没说要聘用你呢，你就先莽撞撞的在简历上写上意向工资，这是在挑公司啊？既然挑，那就不要出门找工作啊。我跟你讲，找工作的人没资格提要求，还得接受被挑三拣四，懂吗？”

　　“另外，”常御顿了下又说，“我打算以后我的公司都要海归，会一口流利地道的英语口语的人优先录取。”

　　凤英不再跟他客气，“常御，你就直接说要不要聘用我吧。一句话的功夫，不要我，我立刻走人。”

　　常御笑了下，把椅子拉近，双手交叠搁在桌上，身体前倾，“凤英？嗐，现在谁还取这么土的名字呀。你也是上过大学的人，怎么审美品味就没上升一点？”

　　“可是这名字是爹妈给的，哪里能随随便改名字？”

　　“嗐，我重点要说的肯定不是名字。凤英啊，现在是新时代，你也要随着时代潮流的发展改变改变一下自己的形象气质啊。啧啧，你一直这个土样子，怎么嫁得出去？”

　　这绕来绕去，还是说她没形象没气质！

　　凤英驳道：“我长得又不差，我也不靠男人养，我咋嫁不出去？”

　　“是是是，你长得是不差。可是男人看女人，永远需要新鲜感。我建议你化个妆再来……”

　　“等等！”凤英抬手阻止他又一番长篇大论，“常御，我差点都被你带偏了。我是来应聘出纳这个岗位的，我不是来找你来给我的婚姻提建议的！”

　　“我还没说完。”

　　“……好好好，你说你说。”

　　为了找到份工作，凤英忍气吞声。

　　要不是这是家上市公司，一旦应聘上了，工作稳定，工资又高，她才不会一直坐在这里平白受一番窝囊气！

　　常御看了看她，抵唇咳嗽一声，才说：“你这年纪，我觉得吧，你不应该是找个工作，而是把自己打扮打扮后找个男人赶快结婚。”

　　凤英皱着秀眉斜睇着这突然化身媒婆的男人。

　　常御也再特意把凤英从头到脚瞄了一眼后接着说：“找工作对你真不是最重要的，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把自己捯饬好看点，早点找个男人是正经。你不知道，我有一个曾经眼高于顶的旧相识，一把年纪才结婚。找的啥男人嘛，都不叫男人，叫老头子！她那是受虐啊，找个老头子巴巴地去伺候，把自己当佣人。凤英你看看，你这又是何必呢？”

　　凤英：“……”

　　凤英越来越不明白常御的意图。但是，她有种强烈的直觉，要是听凭他再继续说下去，凤英觉得，他是不是会开始给自己介绍对象了？

　　凤英决定将常御的意图扼杀在摇篮里，瞪着他道：“你不用吓唬我。说得我好像嫁不出去似的。常御，我早就结婚了。”

　　常御“啊”了声，震惊地呆看着凤英。

　　过了很长一会儿，他一声冷笑：“你男人估计没啥本事吧？不然的话，也不会要你这把年纪了还出来找工作。”

　　“我也没多大年纪吧，比你还小半个时辰呢！”

　　常御垂下眼，百无聊赖地翻着凤英的简历，“是，二十六七岁，你自己是不觉得多大，但在男人眼中，就是老女人了。说起来，你的精神面貌不太好，恐怕是你男人对你不好。”他撩起眼皮儿，锐利地盯着办公桌对面的女人。

　　凤英垂下眼，“我男人死了。”

　　“啊这——”常御眼直了。

　　“所以我要出来找工作，养家糊口。”

　　“养家？”常御皱眉。

　　“我有个女儿。”

　　常御：“……”

　　常御静默良久，突然很冒火，“你看看你，为啥想不开年纪轻轻就去结婚？结婚前你也该来找我给你参谋参谋啊。要是我给你出了主意，你就不会看中那个短命鬼了。这下好，你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还带着个拖油瓶，你——，你后半生没指望了你，谁还要你！”

　　“常御，我不是来相亲找男人的，我是来找工作的！”

　　凤英不想再忍受常御莫名其妙的打击了，起身走了。

　　“诶，凤英你——”常御起身追了两步，“哼，走吧走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