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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迷失深海4 ...

  •   三个旗装女人背对着她们,脖子齐刷刷扭了一百八十度,黑洞洞的眼睛直直盯着她们,下一瞬,她们又齐齐将身子的正面转过一百八十度,呈现出正面对着她们的姿势。

      她们梳着高高的发髻,穿着上衣下裙,宽衣袖呈扇形向两边散开。她们僵着身排站在黑暗之中,像是刚从黑白的民国老照片里走出来似的,瘆人得紧。

      下一秒,更加恐怖的景象出现了。她们穿着绣花鞋的脚明明没动,却像滑行一样以极快的速度抬着手臂冲过来。

      时沛侧身勉强躲过一个女鬼,瞿杉杉却被另两个扑倒在地上,一个死死掐着她的脖子,另一个伸着长指甲想要戳她的眼睛。

      “瞿杉杉口袋里的护身符里装了糯米,可以辟邪,往她们身上撒!”方解玉厉声道。

      时沛连忙冲过去,手忙脚乱地掏护身符,嘶啦一声,慌乱之中白糯米撒了一地。

      女鬼的长指甲堪堪悬在瞿杉杉眼球上,下一秒就要戳下去了。时沛立刻从地上抓起一把糯米就往两个女鬼的脸上扔去,滋滋炙烤声响起,她们立刻用干枯蜡黄的手掌捂着脸发出凄厉的尖啸,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烧焦的臭气,女鬼们凭空遁去。

      时沛呼出一口气,忽然肩膀一凉,时沛低头看去,竟是有一双腊白色的手搭在上面,剩下那只女鬼的脸就贴在她脸旁,喉咙里发出嗬嗬怪声,一股子浓郁的腐臭味飘散出来险些将她熏晕。她连忙又抓起糯米往那鬼脸上糊了一把,女鬼的惨叫声差点把时沛的耳膜刺破,随后也消失了。

      瞿杉杉脸色呈现缺氧后的红色,她捂着脖子坐起来,疯狂地咳了很久,惊悚地瞪着眼道:“刚才……到底怎么了?!我怎么觉得有人在掐我?”

      随着她的起身,一颗遍布着血管的眼球滚落在地,是刚刚那掐脖子女鬼掉的。它慢慢滚到瞿杉杉脚边停住,瞿杉杉站起来的时候脚刚好移到上面将它踩爆。时沛眼角抽了抽,忍住作呕的冲动,捂着嘴道:“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的比较好。”

      瞿杉杉似乎会意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她立刻闭上嘴,安静如鸡。

      时沛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往棺材处走去,七颗棺钉已然不在,里面安静异常。她朝方解玉看了一眼,见他点了头,便果断伸手开棺。

      木质棺盖缓缓打开,里面直挺挺躺了个人,正是关子。

      时沛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是活的,便叫了他几声,无果,便撸起袖子啪啪扇了他几耳光。下手之迅猛果断令瞿杉杉瞠目结舌。

      关子悠悠转醒,发现自己竟睡在棺材里,大惊失色。时沛让他从棺材里出来,先离开这里再说。那几个女鬼消失了,不知会不会引来其他脏东西,这可是艘失事船只,最不缺的就是鬼魂了。

      关子连滚带爬地从棺材里出来,时沛这才发现他下面还躺了一具尸骨,动作时压断了人家好几节脊梁骨……

      几人匆匆忙忙回到客舱,好在一路上没有发生其他惊险的事,回房间的路上正好碰到其他几队。

      “关子哥,你跑哪里去了呀!我有多担心你知不知道……”宛棠立刻冲过来,梨花带雨地扑倒在关子怀里,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没事,我这不好好的吗?不哭了啊。”关子大手揉着宛棠的脑袋安慰她,众人被迫吃了两斤狗粮,皆是一脸不忍直视。

      文先生大手一挥,打断两人的重逢叙话,“关子,究竟发生了什么,能给我们详细说说吗?”

      关子沉着脸点点头,似是回忆到什么可怕的事,表情有些惊惶不定,“我晚上睡到一半,突然惊醒,睁开眼睛发现床前站着一白衣女鬼,满脸是血地看着我,我想求救,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还不受控制地跟着她走,一直走到楼梯口,她推了我一把,我滚下去摔晕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文先生闻言,抬眼去看时沛她们,时沛点点头,把她们如何救出关子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众人都有些毛骨悚然,文先生皱眉道:“看来你是被魇住了。”

      “我看倒不一定。”时沛轻轻笑了起来,这话一出,大家都齐刷刷看向她。时沛将一缕鬓发别到耳后,这才看向关子,慢条斯理道:“我不认为有人在被魇住的情况下,还能记得拿上手电筒。”

      她从上船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关子言语间隐瞒了什么,当时大家都有些害怕担忧,她却觉得他整个人透出了丝违和的兴奋感。

      关子闻言愣住了,反射性就把手里的电筒往身后藏。

      靠在一边的方解玉撩起眼皮看了时沛一眼,轻轻笑了声。

      壮熊最先愤怒了,他搡了关子一把,骂道:“关老狗,是谁给你的胆子,敢骗我们十来号人?我真是日了你八辈祖宗!”

      关子承受着众人怀疑的目光,面红耳赤,皱起眉恼怒地道:“我不知道!我醒来之后这手电就在我手上了,真的……”

      “还骗人!”壮熊抽过他手中的手电筒一把摔在地上,将他踢翻在地,“你当爷爷我有这么好骗?!不说实话,那老子就揍到你说实话为止!”

      他铁一般的拳头直往关子身上招呼,宛棠急着去拉他,可根本拉不住。

      关子被打得蜷成一团,他护着头吐出一口血,痛苦道:“别打了!我说我都说!”

      有时候暴力还是可以很好地解决问题的。

      关子顶着一脸青紫,沉默良久才道:“好吧,我确实隐瞒了你们一些事。我们海员之间传说,当初沉船的原因其实不是触礁,而是船上走私了一批汉代墓葬出土的文物,听说文物可值钱了,我只是想去找找,看船上到底有没有……”

      时沛了然,他主动邀请孕妇和他们同住,恐怕也是为了支开宛棠,好自己行动,毕竟如果两人同住一间必然要同睡一张床,起身时很容易将身边人惊醒。

      壮熊气得又要打他,他连忙捂着脸道:“但是我走到楼梯口被推了一下这是真的!我没骗你们!”

      宛棠像是明白什么似的,想要去扶关子的手僵在半空中,突然边哭边骂道:“你和我在一起也是图我和他的钱吧,说什么爱我,都是假的。现在他死了,你是不是可开心了,下一个是不是就要弄死我?是我太蠢了,居然相信了你的鬼话,帮你把他害死了!”

      关子脸色铁青,让她别再说,宛棠就哭得更伤心了。

      众人神色凝重。看来这个关子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这么老实巴交,背上居然还背着一条人命。

      时沛沉着脸打量着关子,突然看到了什么,摸着下巴道:“我想,他这回说的是真的。”她指向关子的小腿处,“你们看,这是什么。”

      众人凑过去,只见藏蓝色的裤腿上,两只白色的掌印非常明显地印在上面。

      一看之下,众人心中一跳,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此处不宜久留,几人一合计决定先回去再说,于是一行人便打着手电往住处走。一路上宛棠一直在低声抽泣,哭声回荡在长而深的走廊之上,格外瘆人。

      快到的时候,却见孕妇抱着肚子从前面疾走了过来,表情很是慌张,一见到他们就急忙道:“你们快过来,刘旦出事了!”

      几人连忙向刘旦的房间跑去,孕妇小心地捂着肚子跟上,边走边向众人解释道:“刚才我听到刘旦的房间传来呼救声,连忙跑出去看,可他的房门却像是从里边锁上了,怎么拧也拧不开,我叫他他也不回应,好像听不见我说话,但却一直在惨叫,怪吓人的!”

      刘旦的房间内果然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有鬼啊,有鬼要杀我!救命!”他在里面疯狂地敲击着门板,奇怪的是外面并没有锁,门是从里面被上锁的。

      文先生对着里面道:“刘旦,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把门锁打开,我们才能进来啊!”

      刘旦仍然像听不见一般惨叫着:“好痛……好痛!”伴随着惨叫声的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声音,像是利器割裂血肉和砍在骨头上的声音,扑哧直响。

      时沛注意到门缝下面正在慢慢渗出鲜血,把走廊上的地毯都给浸透了。

      壮熊骂了一句就开始用斧子劈门锁,劈了十来下,门锁终于坏掉了,然而里面的刘旦已经没了声音。

      众人静了一瞬,壮熊率先推开门,看到里面的景象,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几乎半间房子都是血,地板、墙壁、天花板上都是大面积的血液。奇怪的是,舷窗紧紧关着,门也是从内反锁的,可是房中除了已然气绝的刘旦并无第二个人。

      刘旦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把斧子,头颅上方的致命伤差点儿就将他的脑袋从中间一分为二,地上散落着一只左手残肢和两条腿,不难想象他生前是怎样疯狂地挥砍自己,最后还企图削掉自己的脑袋。

      好几个人都冲出去吐了起来,孕妇吓得跌坐到地上,不停干呕着。

      时沛连忙把她扶进房间,她的脸色非常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普通人看到这个场景都难以忍受,更别提她还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本来需要安安静静地养胎,现在却遭遇了这么多凶险的事。

      时沛拿来饮用水给她喝,还帮她慢慢顺着背,孕妇的脸色总算好了一些,她感激地笑了笑:“妹子,多谢你了。”

      她的手一直在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那处隆起已经非常明显了,时沛惊奇地看着,还是难以想象里面孕育着一个新生命,“它多大了?”

      “五个月了。”孕妇发愁地道:“我坐船去找我丈夫,谁知道碰上了这种事。”她摸摸肚子,表情有些幸福:“他可健康了,大夫说他是个大胖小子。”

      孕妇似乎非常骄傲,言语间多次提到她的孩子很健康,洋溢着新妈妈的兴奋之情。

      时沛与孕妇又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刚关上房门,就看到地上掉了一只黄符,上面画着奇奇怪怪的图案,她有些疑惑,便捡起来装进兜里。

      经过刘旦门前,看到壮熊正在把刘旦的尸体从舷窗扔进海里。舷窗是圆形的,不大,壮熊将已经僵硬的刘旦横着从窗口推出去,就像推进焚尸炉似的。

      现在这种天气,尸体没几天就要发臭,虽然扔进海里喂鱼有点不尊重死者,却也没有更好的处理方法了。

      天已经大亮,阳光照射下的长安号总算是褪去了一丝丝恐怖气息。

      关子找到了控制室,他说里面的设备都是完好的,他已经操纵船往陆地的方向航行,并且发出了求救信号。可大家多少猜到不会有人前来救援,他们只会认为自己接收到了著名的“鬼电台”而已,但陷入绝境的他们依然保留着一丝期望。

      时沛在甲板上找到方解玉,他立在明亮的光线中,肌肤白得几乎透明,再猛烈的海风也吹不动他的黑发。

      时沛走到他身边,吹着海风,轻声道:“关子身上的掌印有些不对劲,你发现了吗?”

      “是。”方解玉眯了眯眼,“掌印很小,并且高度只到他的小腿,应该是来自一个孩子。”

      “而我们之中并没有孩子,这就说明,推他下去的,必然是藏在这船上的人,或者……鬼。”时沛低低分析着,联想到在货舱里见到的三个旗装女鬼,禁不住浑身发毛。这船上,到底还藏着多少鬼魂?

      她突然想到刚才路上捡的的那张符,连忙拿出来给方解玉看。方解玉只看了一眼便道:“普通的镇灵符,用来镇普通的小鬼小怪没有问题。”

      那便是有用。时沛点点头,又收起来。

      “这样低级的符,也当宝贝似地揣着?”方解玉嗤笑一声,垂眼看着她,“瞿杉杉那里有黄纸朱砂,你去取来,我教你画符,危难时可保性命。”

      时沛应了声,忙去找瞿杉杉拿东西。

      瞿杉杉跟见了鬼似地瞪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有黄纸朱砂?”

      时沛高深莫测地道:“其实,我是一个隐藏多年的天师。”

      “得了吧!”瞿杉杉将小洋包放在膝盖上,一面掏东西一面道:“我娘就是干这行的,我可从没听过你这号人。”

      时沛惊讶,“还真看不出来。”

      瞿杉杉叹口气,“我娘不肯教我阴阳堪舆,说我没天分,所以我就是一普通的怕鬼小姑娘……喏,黄纸朱砂和毛笔。”

      “谢啦!”时沛接过。

      瞿杉杉缠着她还想追问,时沛随口告诉她文先生在派发面包,瞿杉杉立刻放弃了疑惑,忙不迭地跑了。

      时沛将黄纸铺在桌面上,拔出小瓷罐口的木塞,里面满满的都是朱砂。

      方解玉伸出一指悬停于桌面,缓缓画出图案。时沛连忙跟着他指尖的走向,在黄纸上写写画画。

      他的手指可真好看,又长又直,关节圆润,腕骨微微凸出,简直就是艺术品,放到现代都能当手模了……

      “白颜。”好听的声音响了起来,清润似玉石相击。

      时沛顿时手忙脚乱,收回视线,假模假式地埋头苦画。皱起眉,“叫我做什么?没看正忙着呢吗?”

      “这里画错了,”方解玉虚点着纸面,“这一竖不能出头。”

      “……对不起。”时沛停笔认错。

      “符文复杂繁琐,画错一笔,符箓就失了作用。所以——”方解玉睫毛长长的,话中别有深意,“画符时,不能分心。”

      “是。”时沛握笔的手抖了抖,头埋得更低了。

      画费了五张纸,终于画出一张能用的符。时沛抹了把汗,将符箓放到离方解玉远些的地方,免得误伤到他。

      说来也有趣,一只鬼,竟然在教一个人画镇鬼的符,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瞿杉杉回来时,时沛已经完成三张符了。她又大惊小怪起来,“白姐,你竟然真的会画符?不得了啦不得了!”

      时沛任由她蹦跶,一脸高深莫测,默默收好笔墨吃起了她带来的面包,俨然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

      倒真会唬人,方解玉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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