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你是条汉子》北山漠

42、042

　　“你到底在干什么？！”韩国栋不明所以，问道，“现在都多晚了？你这么大动静，楼上楼下的该骂人了！”

　　“骂啊！让他们来骂！我怕谁啊！”

　　韦茹玲叉着腰，大声出气道：“你知道这里面装着的钱是什么吗？！”

　　“是什么？”

　　韩国栋看着碎了一地的瓷片和大小不一的硬币和少数几张毛票，不解道。

　　“这都是我以前给他们两个的钱！现在好了，他们全部还给我了！这算什么意思！”

　　**

　　韩煜和韩枫在韦茹玲家生活的时候，偶尔会得到一些零用钱，韦茹玲给的不多，一分，一毛，最多的是一块钱。

　　她特别爱钱，爱到超过别的一切，她之所以愿意把一点小钱给韩煜姐弟两，为的是堵住别人的嘴。

　　谁说我没给钱他们姐弟两用了？我不给了么？只是给的少了一点罢了。他们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住我的，我为什么还要多给他们钱呢？

　　韦茹玲给的这些钱，韩煜姐弟两一直没有用过，他们攒在了一起，后来韩枫靠自己卖废品买到了一个储蓄罐，就把这些钱全部装了起来，两人想着，以后有一天，就把这些钱原封不动地还给韦茹玲。

　　如今，他们真的这么做了。

　　这个储蓄罐装的，不仅是这些年他们得到的全部零用钱，还有他们的许多噩梦。

　　是时候跟过去做一个告别了。

　　**

　　“爸，妈，你们还好吧！”

　　韦茹玲的房门外，新娘子急切地问道。

　　“妈没事，”韦茹玲大口喘着气，“小臻，你先回房间休息吧。”

　　“那您有什么事情再叫我啊。”

　　待新娘走后，韩国栋才劝道：“算了，你也别发那么大的火了，今天小臻第一次住我们家，别吓到她了。”

　　说完，他点了一根烟，才抽一口，又被韦茹玲骂道：“要抽你到阳台去抽！”

　　韩国栋抬头看了眼，微微摇了下头，他说：“现在他两都大了，你还指望他们像小时候那样好使唤么？算了吧。”

　　“你！”

　　韦茹玲又被堵得话都说不出口。

　　虽然上次韩煜说了很狠的话，可韦茹玲并没有死心，她以为自己只要装得和善点，韩煜便会既往不咎再给他们一些钱了。

　　可现在她看到这个储蓄罐，知道再无那个可能。

　　韩国栋从床上起身，把烟叼在嘴里，用拖鞋把地上的碎片和硬币踢开，走出了房间。

　　**

　　叶梓跟邓琦尹张光毅分开后，回到家里一直睡不着。

　　她一想到张光毅做的那些事，就烦躁，可一想到邓琦尹不高兴的表情，又有些心疼。

　　于是思来想去，她跑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些食材，打算亲自给邓琦尹做一个蛋糕，让对方开心。

　　到了晚上，所有人都回到家时，叶梓把做好的蛋糕端到了茶几上。

　　梁晶疑惑：“叶子，今天有谁过生日吗？”

　　“没有啊，就是今天我心血来潮，突然想给姐妹们做蛋糕吃。”

　　赵雅雅笑了：“那你也别这时候拿出来啊，都快睡觉了，吃蛋糕太罪恶了吧！”

　　“别别别，偶尔放纵一下是没关系的，大不了你们都到我的健身房来办卡啊！”

　　“原来你打的坏心眼！”

　　“就是！”

　　叶梓一边挨骂一边笑嘻嘻地把蛋糕切成四等分，分给了每一个人。

　　梁晶一晚上都在家里看书，这时候正饿着，她是很乐意吃蛋糕的，不过赵雅雅就有些犹豫了，最近她一直在健身，耳畔响起了苏教练的话：“少吃甜食。”

　　看在叶梓那么殷勤的份上，赵雅雅最终也没有拒绝。

　　当叶梓双手把蛋糕捧给邓琦尹时，她说道：“小尹，今天我不是故意要破坏你们两人约会的啊。”

　　邓琦尹动作一滞，勉强笑道：“哪有，你怎么会这么觉得呢？”

　　“就是我没想到他会当着你的面，一直跟我说话啊，”叶梓心急嘴快，刹不住车，“而且最后他还拉了我的手，我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赵雅雅：“……”

　　“叶子，别说了，我们吃蛋糕先！”赵雅雅赶紧跳出来缓和一下气氛。

　　而邓琦尹脸上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才微笑道：“没关系的，我其实跟他的关系也没有多深，我还在试探他呢，真的没关系。”

　　说完，她看了眼大家，表情极不自然地说道：“你们在这儿吃吧，我回房间里吃，我还有点课需要准备。”

　　看着邓琦尹慌张离开的样子，赵雅雅皱眉，心想，叶梓这二哈妹，又好心办坏事了。

　　**

　　待邓琦尹一回到自己房间，赵雅雅觉得有必要再跟叶梓好好议一下张光毅的事。

　　她把叶梓和梁晶叫到自己房间里，才说：“叶子，刚才你那么说，小尹肯定是难受了。”

　　“啊，”叶梓恍然，“可我说的都是事实啊……”

　　“就是事实才可怕，”梁晶也说道，“小尹在我们四个当中，一直是过得最顺的那个，自尊心也最强，你当着我们的面，把她男朋友做的丑事说出来，她得多难堪啊。”

　　“就是，”赵雅雅补充，“你说的时候怎么不多想想。”

　　“哎呀，”叶梓气得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那现在怎么办啊？我要不要再去跟她道歉？”

　　“别了，”赵雅雅立刻劝住，“你什么都别说了，免得越说越乱，这事得她自己想明白。”

　　“那个张光毅，真的很糟糕？”梁晶又问。

　　叶梓点头：“对啊，不仅一个劲地跟我说话，他拉我手的时候，还抠了我手心一下！”

　　“天啊……”梁晶嫌弃道。

　　“不光是叶子说的这些，”赵雅雅想了下，决定说明白，“我几个月前陪小尹去商场买衣服，看到他跟一个小女生壁咚，结果呢，这位大少爷第二天就没事儿似的，跟我和小尹还有她妈妈一起吃饭了，还对小尹发起了攻势。”

　　梁晶：“……”
　　叶梓：“……”

　　“这事我一直没敢跟她说，你们两也别说漏嘴了，我看那个张光毅就是个花花公子，手段一套一套的，可怜小尹了，初恋遇上这种老油条。”

　　梁晶叹了声气：“那我们也不能这么由着他们继续发展下去吧？”

　　叶梓也说道：“对啊，万一，我说万一啊，万一再发展出点什么别的来，小尹怎么办？”

　　赵雅雅咬了咬牙，说：“好吧，我去跟她说一说。”

　　**

　　邓琦尹回到自己房间后，一口蛋糕都没吃，她看着书桌上张光毅送给她的礼物，再看看手机里两人的照片，方才叶梓说的那些话，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幸福的笑容，两个人在一起的甜蜜感，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

　　“小尹，还没睡吧？”赵雅雅在门外唤了一声。

　　“哦，没呢。”

　　“我方便进来吗？”

　　“你进来吧。”

　　邓琦尹捋了捋两鬓的发丝，脸上整理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看到赵雅雅进来后，问：“你们也没睡吗？”

　　“没呢，刚吃了块蛋糕，可撑了！”赵雅雅看到邓琦尹书桌上的蛋糕原封不动，于是问，“你怎么不吃？”

　　邓琦尹拿起勺子：“我正想吃呢。”

　　“那你快吃，叶梓的手艺，开个甜品店都绰绰有余了！”

　　邓琦尹吃了一小口，回道：“真的很好吃呢。”

　　赵雅雅把一张空椅子拉到邓琦尹边上，她坐下后，又说：“小尹，刚才叶子说的那些话，你别怪她。你知道的，她神经就一条，说什么都不太经过脑子。”

　　邓琦尹先是一愣，接着笑了笑：“没事的，我们几个关系那么好，她说什么都无所谓的。”

　　“嗯，”赵雅雅悄悄吸了一口气，才接着说，“不过，我想了想，有的事情我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什么事？”

　　“关于张光毅的事。”

　　一听到张光毅三个字，邓琦尹心里立刻有些抵触，此时此刻，她不太想听到其他更多的关于他的事情，但赵雅雅依然坚持己见，把自己看到的张光毅所做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

　　**

　　赵雅雅说的时候，邓琦尹一句话都接不住。

　　她不知道赵雅雅说了多久，她只觉得整个过程非常漫长，如同一个世纪漫长，当赵雅雅说完后，她缓了很久，才能装出一副自己能够控制自己情绪的样子。

　　赵雅雅离开房间后，她瞬间绷不住了，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奔涌。

　　好几次，张光毅说的话，做的事，都已经隐约地引起了她的怀疑，可那个男人温柔体贴帅气，让她不自知地戴上了一层滤镜来看他。

　　好像所有都变得不重要了，只要他在自己的身边，好像自己的底线在慢慢降低，即便自己为此感到过慌张，她也心甘情愿。

　　今晚，叶梓和赵雅雅再一次挑动了她敏感的神经，她不得不正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她从不奢望张光毅没有过去，只要他愿意把未来全部都留给她自己。

　　可现在看来，这个支撑她跟他走下去的支柱，已经在摇摇欲坠了。

　　熄灯过后许久，她依然不能入睡，半夜时，她点开了手机，屏幕发出的刺眼的光让她眼睛无法适应，再次渗出苦涩的泪水。

　　她把两人的合照全部删除，把手机屏幕上那个男人的笑容彻底抹去，她以为，这样两人就算真的结束了。

　　自己是不是犯傻了，不再重要，她认为，自己已经可以说出“爱过”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