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希洛洛

12、第十二章

　　逐渐的，在黎斯各种放荡不羁的言论下，紧张的赫蒂和埃奇发现安好像和在圣殿中见到的不一样，洛凡祁也没有传闻中那么恐怖。也不知是不是卡西做的甜点里加了酒精，黎斯相比平常更加的激动，之后干脆跟波比要了红酒，打算来个一醉方休。

　　安其实是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场合的，更何况早上的时候在圣殿已经耗费了很多的精神，洛凡祁已经是一脸黑线盯快要撒酒疯的黎斯了。

　　黎斯一只脚踩在桌子上，高高的举着酒杯，对着安的方向低下身子“安，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见到的最美丽的人，这里太黑暗了，你的存在，是对我的救赎，不对，是对整个库尔斯的救赎！”说着，扬起了头，酒精的作用已经让他丧失了一定的平衡能力，眼看就要倒下去了，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莱尔德突然起身撑住了这个醉鬼。

　　“前辈你真的是喝太多了。”黎斯整个人已经靠在了莱尔德身上，莱尔德比黎斯要矮一些，黎斯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他身上却也不显得吃力。

　　莱尔德的话并没有得到回应，因为在他说完的时候黎斯就已经靠在他的身上睡着了。

　　安看着黎斯失态的样子，对着赫蒂问道“黎斯哥哥经常这样喝酒吗？”

　　赫蒂闭着眼睛，并不想看到哥哥丢人的样子，说道“哥哥经常在晚上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喝酒，一喝酒就开始到处乱跑，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库尔斯的夜晚没有绚丽的灯光，也没有可以进行夜生活的场所，所有的地方都是静悄悄一片。该到他们回家的时候了，莱尔德架着黎斯，赫蒂跟在身后对着安挥手，逐渐小时在黑暗之中。

　　“你怎么还不走。”洛凡祁对面是突然又脸红的埃奇，他站在原地，低着头。

　　“我，我……洛凡祁大人，你可以告诉我怎么才可以变强吗？”

　　“嗯？”洛凡祁皱着眉，他不太明白这个小子是要干什么。安从旁边走过，拍了拍洛凡祁的胳膊，然后坐在了沙发上看戏。

　　埃奇手里抓着自己的衣角，指关节已经泛白了。“我一直听说，洛凡祁大人非常厉害，但是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库尔斯了……所以，所以能见到洛凡祁大人真的非常开心……”
　　这种迷弟形式的表白在洛凡祁耳中就是在浪费时间，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但还是保持着自己最后的一点点耐心在听。

　　“所以，所以我也想像洛凡祁大人那样保护自己珍贵的人，请洛凡祁大人教我怎么才可以变强吧！”埃奇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重重的弯下了腰，感觉已经把自己对折了。

　　洛凡祁愣了两秒，重重的出了口气“呼，我给你五秒钟，滚。”

　　埃奇震惊的抬头，可是洛凡祁已经转身走开好几步了，瞬间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一直盯着洛凡祁的背影，但是对方并没有留情的意思，头也不回的上楼了。受挫的少年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埃奇。”安突然出声，埃奇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一个大人在，转身就要行礼，可是被安阻止了。“面子上的那些在这里就不必了，坐吧。”

　　“可是，可是……”埃奇想起来洛凡祁刚才说让他滚，现在坐在这里等会洛凡祁大人如果下来了怎么办。

　　“没事的，有我在。”安温柔的笑笑，埃奇仍旧是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沙发边上。

　　“你想变强吗？”安看着埃奇，安的眼神很温柔，但是总是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对！”埃奇回答的很干脆，但是回答之后又撇下了嘴。

　　“你想保护的，是什么呢？”

　　埃奇回答的很快“很多啊，爷爷，系族，人类，还有……赫蒂。”说道最后的时候埃奇的声音已经变成哼哼声了，而且耳根通红。

　　“这就够了啊。”埃奇有些不明所以的抬起头“要为了守护而变强，而不是为了变强而变强。”

　　说罢，安也离开了沙发，埃奇还在那想安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一直到波比过来提醒他该滚蛋了。

　　安走过楼梯的拐角，不出所料见到了洛凡祁，他抱着手靠在墙角，皱着眉。安伸手戳上他的眉间，眼中满是笑意。“对一个孩子，稍微温柔一点。”
　　洛凡祁拉下安的手捏在手里“他只小你一岁。”

　　黎斯家的地下室，装修一定也不亚于楼上，到处都是金光闪闪。黎斯在回到自己家的时候酒已经差不多醒了，他这个人喝酒经常会让人误以为他是在装醉，醉的快醒的更快。
　　他进入了一个房间，虽然装修的非常奢华，但是地下室毕竟还是地下室，住在里面几天就已经没有了时间观念。现在屋里的人正坐在地上看着墙发呆，看到黎斯进来之后也仍旧是一动不动。

　　黎斯坐在了屋里的沙发上，进来两个侍卫把地上的人放在了黎斯对面。

　　“你叫摩西顿是吧。”黎斯墨蓝色的眼睛半眯着，看起来懒洋洋的但是却让对面的然不由的恐惧。
　　没有回答，黎斯倒是也没有生气，只是倒了一杯水放在了摩西顿前面。自从摩西顿被抓之后圣者部队从来没有亏待他，但是长时间的囚禁对于一个人来说精神上的折磨是非常恐怖的，现在的摩西顿已经没有了健康的状态，整个人脸上蒙着一层灰。
　　“前几年谢谢你照顾了我们的家主。”
　　摩西顿仍旧是无言。
　　“你的哥哥叫什么来着？塞西尔对吧。”
　　听到自己哥哥的名字，摩西顿终于是有了反应，他一挥手打翻了桌上的水杯，瞪着黎斯。黎斯皱皱眉，看了一眼被水打湿的地毯。
　　“洛凡祁一直把你放在身边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呢？”黎斯撑着下巴，带着笑意看着摩西顿。
　　摩西顿冷笑两声“呵呵，因为我对你们的家主开枪所以要杀了我吗？随意啊！”

　　黎斯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了，他站起身走到了摩西顿的身后，一只手抚弄自己的头发。“在边境失守之后，洛凡祁请我对这件事情做了彻底的调查。结果你猜怎么着，边境的圣者全部死亡，而且死亡原因是因为圣能。”
　　摩西顿闭上了眼睛，表示他对圣者自相残杀的事情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紧接着凶兽入侵，在没有圣者可以告知边境失守的情况下，有有一位联络官却开始组织民众撤离，这才让库尔斯得到了风声组织救援。听起来很伟大是不是，但是他为什么会知道凶兽入侵呢？”
　　摩西顿心跳加速，他有预感，自己将会听到一件不愿意相信的事情，可是黎斯才不管他现在流了多少汗，他本来想说的委婉一点的，但是作为他弄脏了地毯的惩罚，善良是不可能善良了。
　　“结果，我们在这位伟大的联络官的遗物中发现了他和一些人的通信记录，这些人是曾经在库尔斯犯了错被赶出去的圣者，也就是杀了边境守卫的人。这意味着什么呢？而且同时我发现了他收到的一封信，这封信让他放开了边境之后封锁城市。”黎斯说着，看了看摩西顿，他现在瞪大了眼睛盯着前面，已经快被自己的汗水浸透了。黎斯笑笑，继续不紧不慢的叙述。
　　“可是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撤离民众呢，好像是，分三次撤离是吧。但是你们那城市才多少人，一次撤离就完全够了。分三次，拖延时间，造成自己保护了整个城市的景象，这应该就是他最初的目的了。”

　　摩西顿现在把自己的脸深深的埋在手中，一时间庞大的信息量让他接受无能。他的哥哥，在最后一课仍然镇守在前线，其实就是为了邀功？不对，现在自己与世隔绝，任凭他们怎么说都可以，坚决不能相信。

　　黎斯拿出了两张照片放在了桌上，摩西顿通过指缝看到了照片上的画面，非常血腥的场景，几个人浑身是血的摊在一起，摩西顿突然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了，这画面上的死者，正是他一家人，当初已经逃走的一家人。

　　“塞西尔在生前一直隶属于圣者S系族，但是在这个系族换了系主之后他就失踪了。根据这次的调查，他跟随了一个我们现在查不到的人，而且还联通了已经被驱逐的圣者。这次边境失守，目的是为了安，只要屠城，就算安死了也不能深究。但是那个幕后人也没有想到，你的哥哥会为了名利违抗命令，的确保护了城市就会成为直面圣者的联络官，但是他走错路了。而这就是结局，就算你们毫不知情，但是只要是和塞西尔相关的人都会被杀。”

　　摩西顿的脑子已经快要死机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能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照片。他的脑子里在放播放哥哥死在他面前的那一天，在这一段时间这个画面已经重复播放过无数次了，但是这一次他想起了哥哥临死前狼狈的样子，那些他不愿意相信的事情现在就这么摆在他的面前，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把这些刻在了他的大脑中。
　　摩西顿恢复神智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地摊上的水已经干了，毛茸茸的地摊上干成了一缕一缕的，看起来狼狈不堪。他心中的那个神圣不可侵犯的哥哥现在被染上了巨大的污点，桌上的照片被扣在了桌面，摩西顿想再次确定这是不是他的家人，手伸出来几次却没有勇气放上去。
　　半夜时分，黎斯家的地下室传出一声咆哮，赖在黎斯家的莱尔德快速设置屏障，防止这声音被其他系主听到，不然又有人说黎斯变态了。

　　第二天一早，虽然已经成为家主了，但是库尔斯的事情现在还是比较稳定的，并不用太多关心，是可以睡个好觉的。但是尤兰德回来了，对于他来说把自己调查到的事情尽快告诉主人就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主人愿不愿意起床就不是他所考虑的了。

　　洛凡祁一脸不爽走出房间，身后安也是睡眼朦胧还在揉眼睛。

　　“你最好三句话结束，不然我会杀了你。”洛凡祁浑身戾气，一个平常就非常暴躁的人，又有起床气，好在尤兰德要就已经习惯了自家主人的毛病，并且可以从容应对。

　　“被驱逐的圣者在境外建立了反圣联盟，人数有上千人，有十个元老圣能达到甚至超过系主。”
　　简单三句话完成这十来天的艰难调查，而也是这简单的三句话让洛凡祁和安的睡意彻底消失。就在洛凡祁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回应的时候，突然冲进来一个人，气喘吁吁的闯进来，一下子跪在了尤兰德的旁边。

　　“大人，从人类世界带来的那个人不见了，黎斯重伤，现在还在昏迷。”来的人是莱尔德，说完之后他还在大口喘气，嘴唇发白，整个人陷入极度狂躁和慌乱的状态。

　　洛凡祁扶额，安站在旁边，叹了口气，给莱尔德施加了可以平复情绪的精神控制，随即莱尔德的脸色就好了很多“谢谢家主大人。”

　　洛凡祁狂躁了撸了一把头发，咬着牙说道“噩耗双德组合？你俩是不是约好大清早来给人添堵的？”
　　跪在地上的两个人表示自己也很无奈，谁会愿意发生这种事情呢。

　　安扯了扯洛凡祁的袖子，回头对着已经等在旁边的波比说道，“准备一下，我们现在去黎斯那。”

　　可是却遭到了莱尔德的反对。“不行，家主大人，现在还不确定那里到底有没有危险。可是下一秒就被洛凡祁从领子提起来和自己对视，洛凡祁现在浑身散发着他很不爽的信息，虽然莱尔德曾经一直紧追洛凡祁的身后，但是在散发令人恐惧的激素这方面他还是比不上洛凡祁。
　　“你当我是吃素的吗？”

　　库尔斯境内很少使用代步工具，多数都是用圣能提高自己速度，但是安可还不会使用圣能，又不想再像之前那样被洛凡祁一路公主抱过去，所以在库尔斯建立的这近千年来出现了第一位坐车在库尔斯开往的圣者，而且还是尊贵的家主大人。

　　坐在车上，周围的景色对于安来说是非常陌生的，虽然在库尔斯度过了一段时间的童年，但是安在库尔斯的活动范围是非常小的，除了自家门前他去过的地方就只有圣殿和圣地了。就算在他很小的时候有来过黎斯的住宅，也因为次数太少和年代过于久远而丢失了记忆。

　　“安。”洛凡祁突然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
　　“怎么了？”
　　“你就不好奇我把那小子怎么了吗？”洛凡祁看着安，就像是小时候做了坏事在等着家长批评的小孩子。洛凡祁从一开始带着摩西顿的时候，安就从来不过问，刚开始的时候是觉得可能没有合适的机会，但是这已经过去好久了，安也从来没有问过摩西顿现在在哪里，甚至连名字都不会提，就像是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安看着窗外，“如果我问他的话你会生气，而且我相信你会处理的很好。”

　　洛凡祁无言，虽然安对他的无条件信任每次都会让他非常的感动，但是同时也会有更大的担心，在外面的时候面对的是人类，想要保护好安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容易的。但是就在他离开的时候，就有人哪怕是屠城也要消灭安，现在更是回到了库尔斯，成为了风头浪尖上的人物，他害怕自己有一天会无能为力。

　　很快到了黎斯住的地方，莱尔德已经先行一步到了黎斯的房间，给安开门的是赫蒂，小姑娘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刚刚哭过一场。

　　黎斯的房间，紧急的治疗已经能结束了，波比上前看过之后告诉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以黎斯的恢复速度一周也就恢复健康了。有这个洛凡祁御用医生的话，众人也终于是放松了下来，接下来就是搞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尤兰德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现，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调查了整个宅子的情况。
　　“整个宅子没有从外部破坏的痕迹，除了发现黎斯大人的房间有剧烈的圣能对抗之外没有其他任何打斗痕迹。地下室的门锁是被撬开的，屋里检测出了聚灵草的成分，估计赫蒂小姐也是被聚灵草迷昏了。”

　　洛凡祁皱眉，聚灵草是在境外生长的一种植物，凶兽的唾液中有一种特殊的酶，是这种植物生长的必要条件。这种植物如果被人类误食会产生非常强烈的幻觉，甚至还会知名，但是由于圣者生来对精神控制方面比较突出，这种植物在圣者的身上就只能产生快速催眠的作用，而且这种植物有很严重的成瘾性，所以在百年前就已经成为了禁药。

　　“聚灵草，边境。”安轻声说道，然后便对上了洛凡祁的眼睛，最近总是和边境挂钩，这也太多巧合了。

　　莱尔德突然想到，开口道“昨天，我离开之前，黎斯的人已经回房间了，但是我听到犯人突然大喊一声，我以为是他接受不了事实，就给宅子加了隔声屏障。”
　　“那是什么时候？”洛凡祁问道。

　　“差不多零点。”

　　“波比。”洛凡祁发声，波比随即开始检查黎斯的身体，不用多言。
　　“黎斯大人受伤时间大概在零点过二十分左右。”

　　“这就对了。”安出声，现在的安一脸严肃的看着黎斯。洛凡祁扶额，他的太阳穴现在胀痛，怒火已经冲上了脑子。

　　“安大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赫蒂跑过来拉住了安的手，像兔子一样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安。安看了看她，又回头看着在床上脸色惨白的黎斯。

　　“赫蒂，收拾东西，搬到我那里去住。波比卡西，准备转移黎斯。”安对着众人发号施令“莱尔德，你那只有你一个人吗”

　　l莱尔德现在有点懵，但还是快速的做出了回答“是，系族的住宅除了佣人就只有我一个了。”

　　“好，你也回去收拾东西，搬到我这里。尤兰德，你跟着莱尔德去帮忙。”

　　说罢，安就走出了房间，众人看着一脸严肃的安，在走出房门的一刻开口“洛，明天召开会议，除黎斯之外，全员到齐。”

　　洛回应“是。”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