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卿辞当歌

1、记忆

　　人生下来不是为了抱着锁链，而是为了解开双翼。 ——雨果

　　“你这个小杂种！”
　　“你怎么还不去死！？”
　　“……”
　　“你那个醉鬼爹不要我们了，以后我们怎么办啊……”
　　“对不起对不起疏儿，妈妈不是故意打你的。”
　　……
　　女人倏地又桀桀地笑起来，神情恍惚而又痴傻。
　　突然，她仿佛又犯了病，把方才丢掉的铁钩重新抓在枯瘦如柴的手里，猛的朝男孩的脸颊划来。
　　尚且年幼的孩子惊恐地向后躲去，女人神情便显得更气愤了，尖叫到：“居然还敢躲？别忘了你是谁生的！”
　　说着便又捏着铁钩抽向男孩。
　　孩子的肩膀上立即出现了青紫的一条印子，靠下方的皮肤被勾破了，细细密密地渗出血来。
　　仔细看，他身上全是累累的伤痕，狰狞地盘踞在男孩的每一寸肌肤上，纵横交错。
　　“妈妈打你，是为了你好，知道吗？”女人声音忽然又变得温柔，仿佛此时此刻她是真的在柔声细语地教导自己最爱的孩子。
　　其实如果不论她现在这个形销骨立、活像立马就要进棺材的样子，女人的声音还是很好听的，仿似清泉流响。
　　她不尖叫也不骂人的时候，如果光听声音，很像养尊处优的贵妇人。
　　可惜那样的时候很少。
　　自从孩子记事起，面前的这个女人就会像方才一样，拿各种各样的东西打他，有时候还会附赠一些难听的、没有意义的责骂。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女人打他不分时候，她开心了打，不开心了也打，从来不会怜惜。
　　可是，面前这个女人，是他的妈妈啊。
　　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妈妈吗？
　　在男孩还上学的时候，老师告诉他们，说：“‘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词汇，每个人的妈妈都是世界上最爱自己的孩子的人，就连爸爸也比不上的。”
　　真的吗？
　　男孩不知道，不过女人不打他的时候，偶尔的温柔也会让男孩体会到“妈妈”这个词的温存之处。
　　那个时候，女人会随手抽出一本破破烂烂的旧杂志，就着上面模糊不清的文字，给他念纷杂的故事听。
　　有时候，当天晚上的生意好，客人多，女人还会挺高兴地抽出几张面值不大的票子给他。
　　每当这时，男孩都会很开心，再腼腆地叫一声“妈”。
　　尽管女人下一刻也许就会突然发起疯来，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暴打。
　　“你个便宜货！我真是白生你白养你这么大了，一点用也没有！”
　　“下贱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