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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宅斗失败的嫡长女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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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过有叫方年的。”
她这么说出来。
方年不甚在意,“小贼无名罢了。”
哄鬼呢,即使宁渡落网下狱时全城游行,烙字只“庸”“长”二字。
他比之宁渡,罪只多不少。
方年知她不信,“方年是真名,以前,别人更多地叫我红衣。”
红衣!
周瑾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咳嗽不停。
“咳、咳,你是红衣!”
红衣是谁?
别人不知道,周瑾作为县令嫡女,可没少听周成忠成天烧香拜佛碎碎念。
红衣是红衣众的三当家。
红衣众原本是当地一小撮流民,落草为寇,多为乌合之众,九郡八县压根不放在眼里。
专心对付林清远和宁渡。
然后,吃了大亏。
红衣众从崛起到疯狂吞并周围所有山头,只用了短短一个夏天。
装备精炼、人心齐聚、目标明确,多场实战中积累出来的实力足以抗衡精兵。
九郡八县皆震惊不已,大力调查之下,得知年前山上来了个清秀小少年,大败一众莽汉,坐上三当家的位子。
琳琅满目、出其不意的装备和娴熟战术均出自他手。
小少年常穿一身红衣,名字无人知晓,九郡八县便称为红衣三当家。
“可你不是被斩首了吗?”
陈师炀正式因为领兵大破红衣众,生擒宁渡,才坐上居庸关总兵位置。
满城搜寻,在一农家小院找到杀了一家躲藏的红衣,即刻击杀,领着头颅向上请命。
方年下颌微抬,眼神放空,又有些疑惑,像在透过回忆追寻什么。
“可不是嘛,红衣犯下大罪,早该去死。”很快回过神,“我费了多大力气,才避人耳目转狱至平安县。你只需明白,现在站你面前的,是你夫君,方年。”
周瑾说:“红衣早已死去,方年的卷宗也被抹平,你是自由了,可是毁了我。”
“沈轻度无意于你,周婉母女视你为肉中刺眼中钉,不是我,也会有其它犯人辱你身子,毁了你。”
方年朝她伸出手,坦白受指使,“我长地总归是比他们周正些,你不亏的。”
第一次勾唇淡笑。
周瑾笑不出来,一巴掌狠狠地拍上去,被他攥住手。
“走吧,回家。”
虽说是回家,周瑾跟着他一路走,到了个左右漏风破庙里。
周瑾转头去置办宅子。
她手里钱多,挑中了一套两进两层小楼,胜在古朴雅致,墙壁绿藤缠绕,大院子里假山花草错落有致,打理地极好。
方年被她的财力小小的惊讶到,摸了摸鼻子,出了宅子。
他时长早出晚归。
周瑾不在意,翻出自己的嫁妆,清点财产。
卖了几乎所有物件,手头只剩下死银子,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几年,幸好钱多,够她坐吃山空。
很好奇,宁氏当时做地什么小玩意儿,养活周家近二十年,还能继续养活她?
周瑾不过两抬嫁妆,除了常穿的衣服外,就是一些宁氏亲手为她做地小玩具。
下层压着一把小臂长的弩箭。
九股钢丝拧成弦,弩身做工极为细致,触之冰凉。
弩身出了枣色包浆,看得出经常被人拿在手里把玩,背部刻着几个字“大雨将至初版样机”。
弩机处平滑,不像一般的弩箭拱起。
张弦装箭的箭槽处细长,差不多是筷子长短。
这不似简单玩具。
周瑾取了根筷子装入箭槽,蹦蹦跳跳跑到院子里,对着墙壁绿藤张弦。
“唆——”
短促介于呼吸间,筷子通过弩机,被分割成千百细如牛毛的木刺,如瞬间张开的巨伞一般,铺天盖地射向绿藤。
满墙绿藤被打烂了一半。
周瑾目瞪口呆。
这小儿玩具一般的弩箭,竟有如此威力。
简直是行走的活兵器!
回房,周瑾快速检查了所有玩具,又找出两个极为精巧的,绣球和玩偶人。
绣球的穗子是细钢丝,玩偶人两手掌心处用同样的钢丝相连。
但也仅此而已。
死物,动不起来。
剥开布料,绣球和玩偶人里有一指长的空槽,应该是要放进什么东西。
周瑾满头大汗地弄了半晌,拆了弩箭,在弩身处挖出一个墨线盒。
一指长,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举起来透过阳光,能看见错综复杂交接的极细钢线遍布其间。
周瑾把它装入绣球。
尝试着扔高,绣球在空中快速旋转,钢丝穗子展开,交接成网。
割破空气发出“嗡”声。
但是不持久,很快就掉到草丛中停止转动。
又装入玩偶人。
玩偶人两臂慢悠悠转起来,手中钢丝越甩越长,差点把周瑾脖子套进去。
突然双手左右反向转动,钢丝“咔噔”被扭成几截。
只要一试就会知道,墨线盒与后两者匹配度远不及弩箭。
那几个字笔峰温柔缱绻,不失凌厉,出自男人之手。
周瑾很快串起所有的点。
假设这个男人真的存在,那么宁氏从男人处得到弩箭,伪装成女儿的玩具避人耳目。她与男人的关系不是秘密,不得不一直做出新的玩具送出去,比如绣球和人偶。
那些人很大程度上不知道墨线盒在她手里。
周瑾取出墨线盒,小心收起来。
这玩意儿太惹眼,若是被人知晓,她就有麻烦了。
绣球、人偶丢回衣箱子里。
周瑾对墨线盒有兴趣,宁氏可以做出容器,她身为女儿,能不能仿制出墨线盒?
这个心思一起,就下不去。
幸好方年整日外出,周瑾找了块木片与针线,开始对着画、动手试。
沉迷一件事很奇妙,周瑾常常埋首纸页中,腹中空空才醒悟过来,天边夕阳已沉,照在她脸上成橘红色。
周瑾本人对线条无感,几何机械更是讨厌,于是大学读了个文科专业。对这玩意儿的兴趣与天赋,看来大部分来自于原身。
方年扛了块檀香木回来,照周瑾的要求给她做浴桶。
打磨地光滑干净,热水注入其中,隐隐散发出檀香味儿。
周瑾劳累一天,隔壁腿儿都僵了,泡了很久,全身筋骨舒展开,怎一个爽字了得。
捞起纱衣裹住身子,取过干帕子绞湿发。
浑身带着一丝水汽,细纱衣下肌肤雪白娇弱,奶豆腐一般,仿佛一抓就会碎。
方年进来时,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
周瑾尴尬,动作顿住。
方年移开视线,沉默一会儿,径自借着她洗过的水梳洗。
对哦,她怎么忘了,他碰她是不得已。
慢悠悠继续绞头发,差不多后爬到床铺上。
她好累,弄出墨线盒的人,真乃神人。
周瑾沉浸在自己思维中时,方年身着中衣出来。
及腰长发半干,线一样荡在脑后,暖黄色灯光在打在身上,削弱了冷淡,眉目柔和起来。
周瑾满脑子想着墨线盒,墨发铺满床铺,冷不防背后贴上来个温热胸膛,男人轻淡的呼吸在她头顶。
他很高,她整个人被罩在里头。
“你干什么?”
她犹豫着问道。
方年十指插入她的发间,根根发丝划过指尖,痒痒地挠在心头。
“干点夫妻间该干的事。”
周瑾右手抓过藏在床头的弩、箭对准他。
“不准碰我,否则杀了你。”
烛火摇曳,昏黄的光在弩身上打着圈儿,闪着危险的光芒。
方年颇为意外,“大雨将至,你从哪儿得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