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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秦氏绝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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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年的末尾,地图勾画下雪地界儿上圈住了一北方小城。
秦聿炜瞧了眼自己前一天满格被直接冻没电的手机,再放眼瞧瞧外边儿已经破天荒被雪花洗礼的小城叹了口气——
看来他的手机今儿还得再冻一回。
“咯吱咯吱。”秦聿炜缩着脑袋一路低头默默走,耳边除了踩雪的脚步声,大概还能听到自己胸口里惴惴不安胡蹦乱跳的心脏声。
“哎。”秦聿炜又叹了口气,呼出的气全然糊住鼻梁上的眼镜,看不见也好,他现在恨不得自己瞎了!
雪悄悄的下,风呼呼的吹,他手心鸡毛掸子上的鸡毛也快焉儿了,湿答答的跟秦聿炜一样,没眼看。
甭管他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一千个不想去,一万个他害怕,他还是怂巴巴的拐了几个弯站到一幢他积攒三四辈子也买不起的别墅门口。
眼前这扇大门紧闭,冷冰冰的墨色瞧着比这南方没暖气还让人心寒肝颤。
秦聿炜在门口怵了约莫两支烟的时间,这冷冰冰的大门自个儿开了。
他双眼瞳孔一缩,像只受惊的兔子往后一跳,连带着手里的鸡毛掸子上的毛儿跟着颤三颤。
秦聿炜清了清嗓子,握紧攥着掸子的手给自己心里默默画了好几个十字架后探头瞧了眼门后风景。
越过前院花花绿绿上方的雪,露出一丝缝隙的暗红色大门就差写“还不过来受死”六个大字贴上边儿。
这正门都开了,他再不进去就怕要直接被当门斩首,血溅这皑皑白雪三里地。
秦聿炜刚迈进一步,对上客厅沙发上C位年轻男人那双深渊般一个不慎掉下去万劫不复的墨色桃花眼,他心里建设了万年的防设轰然崩塌,碎的连渣沫儿都瞧不见。
年轻男人轻挑的眉头顺带着微抬了下眼皮,视线暗含意味明显。
可惜,秦聿炜跟被白展堂点住般一动不动,连胸口的小心脏一时也吓懵不会蹦哒。
“把门带上。”男人随意开口,顺便亲自倒了杯茶给他。
他这话让秦聿炜一时解穴,动了下脚,低头酝酿肚子里溃不成句的词儿,准备在这个还没自己大的男人面前找点成年人的从容。
“那个……”秦聿炜酝酿好刚抬头,对上现在只有零点五米距离的眼,一时又忘了刚刚准备说个啥。
“这是什么?”莫理指了指他手心里的鸡毛掸子。
秦聿炜下意识开口:“就……就我……”
“恩?”
“我负荆请罪用的……”
“哦?”莫理了然的点头,走了两步扭头继续问:“不是用来揍我的吗?”
秦聿炜一听就炸了,他现在就是给他一百八十个胆儿也不敢了啊。
瞧见终于知道怕了的秦聿炜,莫理心里堵的那口气儿顺坦多了。
“听闻保卫处来了个会耍杂技的,说的就是你?”
什么耍杂技的?!
那明明是叫武术好吗?!
看不出来,年纪轻轻腰缠万贯风流倜傥的帅哥居然是个文盲二傻子!
甭管秦聿炜心里怎么跳脚的吼,面儿上他还是乖巧点头:“不出意外……应该是我吧。”
“那就用你手里的这个,表演一下吧。”光听莫理的声音就晓得,他真的很有兴趣。
“表演?”秦聿炜看着手里的鸡毛掸子,他是打算让他拿这个抽自己,好赔他揍他的罪,怎么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不行?”
一听他带着一丝愠怒的话,气短势弱的秦聿炜忙不迭点头:“行行行。”
您是大佬,您说了算。
*
“黑龙掏心……”
“白鹤亮翅——”
……
秦聿炜握着手里的鸡毛掸子耍的十分智-障。
“这招是我自创,秦式绝学——‘秦天一声吼’——”
话毕,他手里的鸡毛掸子直勾勾冲着莫理的脸怼过去。
莫理一动不动的瞧着,掸子在接触脸前一分戛然而止,随后秦聿炜手腕一转,挽剑花般一转木棍,随后刷刷刷的挥舞手里的鸡毛掸子。
他这招可是独家秘诀,练了好久,往常都是耍棍子,没想到耍掸子也是如此顺手!
坐在沙发上的莫理脸上笑容逐渐消失,他眼前一片片的鸡毛在他眼前飞舞,胡乱的拍在他脸上,最后几根毛儿飘飘然的落在他头顶。
秦聿炜耍完后看着已经光秃秃的鸡毛掸子棍儿,顿时安静如鸡,低垂的视线只敢盯着地毯上的鸡毛瞧。
他就是死——也不敢抬头瞧他一眼。
莫理默默的坐着,任由头顶上的鸡毛被空调吹起,落到他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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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上次鸡毛掸子事件已经过去一个星期,而他也为自己的傻逼行径付出了十分憋屈的“赎罪行动”——保卫处换班没事时给莫大爷做免费司机!
秦聿炜吞了口水,再次战战兢兢的接过面前这位黑面大神递过来的钥匙。
莫理双手揣兜,微抬起眼皮瞧着他。
秦聿炜手里的钥匙冰凉的跟它主人一样,愣是让这个冬天变得堪比南极。
“咳。”莫理轻轻咳了一声,秦聿炜瞧过去,触及他墨汁般黑眸里的一丝不满,他有点懵,他还啥也没干呢,又惹着这祖宗哪了?!
莫理也不吭声,就这么瞧着他,一动不动。
秦聿炜挠了挠头,企图开口:“现在……走吗?”
莫理点头:“恩。”
秦聿炜眨巴下眼,心里小人不断的蹦哒,那你倒是动弹一下啊,难不成要我抬你吗?!
等等——
秦聿炜动了动嘴,话头提起又不知怎么的没说出去,默默的抬步子绕他那边去。
这年头气短势弱的只能装孙子,谁让他傻-逼喝醉酒把这祖宗给揍了呢!
秦聿炜默默叹了口气伸手拉开车门,侧着身子道:“您请。”
莫理双眼不着痕迹的在他皱起的小脸上转了一圈,眼底泛起一丝笑意,他心里堵着的气好像又消了一点呢。
莫理心情颇好屈身坐进去,坐好后双眼由于心情好而放出一丝晃眼的光,炯炯有神的看着秦聿炜。
秦聿炜又愣了一下,这祖宗还想做什么?
从来没伺候过别人的秦聿炜真的傻了。
莫理见他这回事是真的愣了,直接伸手扯过安全带。
秦聿炜这才反应过来,练过武术的手又快又准的从他手里抢出来,再飞快的拉出来卡进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磕绊。
莫理这回眼角都笑弯了一下,孺子可教也。
秦聿炜干完直起身板没等他有任何反应,伸手就关门,把莫理直接关在与自己身处之外的世界里。
他们两个,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
再次清晰认知这个事实的秦聿炜压下心里的泛起的波浪,深呼一口气后绕着车屁股坐到驾驶座内。
秦聿炜拉好安全带,冰凉的钥匙已经插进去,手刹放下,一切都已准备好。
他没敢看莫理,他光看着方向盘上的菱形黄红幽灵标志已经脑袋空白,体内驱动已经快要转不动了。
“我先说好,这是我第一次开跑车。”
莫理伸手摁开空调后道:“没区别,放心开。”
秦聿炜眼珠子斜过去一样,见他真的不在乎,压在头顶上的乌云好像轻了那么一点。
这可是你说的,既然如此,那他就当开面包车了!
秦聿炜还是很相信自己车技的——
然后他发动了两次才成功的用龟速往前挪。
秦聿炜拐了两个圈才发现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您要去哪?”
“盘山大道。”
秦聿炜一听差点一脚油门轰出去,要不是双眼要看前面他绝对要扭过头去质问:“您……您没事去那儿干什么?”
那地儿忒可怕,去了送死吗?
莫理没理会他的心慌,淡淡的扔下两个字:“兜风。”
去盘山大道兜风,这人是不是被自己揍到脑子上,出问题了?
“放心开你的,把速度提起来,半个小时我要到。”莫理甩完话直接双眼一闭,睡了。
秦聿炜咬了咬压,恨不得抽出皮带直接开揍丫的,他要送死能不能不要带着他这个垫背的!
“开慢了我就把视频送到警察局。”莫理没睁眼,但依旧淡淡的放着威胁的话。
尼-玛的!
秦聿炜这下被他直接捏住咽喉了,他一个保卫人员喝醉酒把人直接揍成“重伤”,这要是让条子知道,可不是光赔偿的事儿。
垃-圾酒精,毁我人生!
秦聿炜心里憋着对自己的火,被莫理这一句自己刺儿炸了。
发泄似的一脚油门下去,数码表指针迅速飙升。
“嗡——”
墨色的CCRR终于发挥了它最大的优势,直勾勾的冲出去,扬起身后公路阵阵尘土。
大冬天的,盘山大道口居然被人清理的干干净净,且一个车影都瞧不见。
秦聿炜开着天价的车,之前没感觉到的暗爽冒出来了,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开这车。
他年轻的时候也喜欢这些车啊枪的,但都只能看看,哪个也不是他能玩得起的。
如今手里就握着实实在在的方向盘,脚下就踩着可以飙到二百码到油门,耳边满满的都是跑车的声浪,搅起他体内蠢蠢欲-动的躁-动份子。
秦聿炜见莫理全程默默的闭眼休憩,看来真的是来兜风的。
没啥拘束的秦聿炜彻底撒欢了,感受着后背的助推感,心里一时忘了脚底的路叫啥名儿,身下车的主儿是谁。
他都能跟着这声浪哼起歌来……
要是夏天就好了。
这样还能把车顶放下来,体验一把开跑车吹成傻-逼的感觉。
秦聿炜脚下油门不断往下踩,速度比高血压患者飙的数还快。
一百八!
秦聿炜右手一个方向盘转过去,车轱辘擦着路边转过去。
“滴滴。”身后一声喇叭声响起。
秦聿炜一愣,只瞧着那辆红色的法拉利veoneo直接绕过自己飙出去。
副驾驶的男孩子朝他看了一眼,手还摆了个他看不懂的手势。
“跟上。”莫理突然开口。
“啊?”秦聿炜有点懵。
“跟上他,你要是能跑赢了他,之前的事一笔勾销。”莫理依旧耷拉着眼皮道。
“你让我跑赢他?”
“恩。”莫理难得的摆出认真的神情。
秦聿炜默默权衡,盘山大道的路可不是一般人能走的,可这事不早点解决,他不知道还要被这人威胁多少。
秦聿炜沉默着,前面的红色法拉利也降了速,让他不紧不慢的跟着。
“好,说定了。跑赢你就放过我。”
“恩。”莫理应声,眼皮低垂,整个人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好好的兜风变成了飙车比赛,明知是个套,他也只能默默的伸出脖子往里钻。
……
“唔……嗡——”
一黑一红两辆车不上不下的你追我赶着。
莫理也没想到秦聿炜车技会如此的稳,练过武术的男人心理素质自然过硬,情况越是危机他越是出人意料的稳。
被莫理心里默默夸着的秦聿炜跟着那辆毒_药溜了三圈,现学现卖的试了试漂移。
然后他成功的出师,还成功的反超法拉利。
肾上腺素飙升是秦聿炜兴奋之下又是一脚油门哄下去,看着前面笔直的路口,他就要到终点了——
“你……”莫理刚开口,双眼瞧了眼数码表,瞳孔瞬间缩小。
“嗡……唔……”
“砰——”
秦聿炜还没反应过来,车子一声巨响后,开始冒烟。
“刹车——”
莫理说完整个慢慢车子停了下来,他解开安全带一言不发的下来。
秦聿炜还一脸懵逼,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莫理绕过来打开车门,把还在懵逼的秦聿炜拉出来,瞧了眼车子冒烟的地儿,放了个标志后开始打电话。
秦聿炜依旧一脸懵逼,等反应过来,他只盯着前面的右轱辘看过去,耳边只听见莫理说的三个字:“爆胎了……”
爆胎了?
他把可以飙到400km1h的速度车子开到爆胎!
秦聿炜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双眼灰扑扑绝望的望着还在打电话的莫理——
他觉得自己离当场去世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