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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大观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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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宝玉出去,老太监忙尖着嗓子高声唱诺:“陛下今晚太过高兴,喝醉了,诸位都回去吧,不用跪安了。”
宝玉出了殿门,四下里没看到元辰,正着急着,有暗卫从树丛里闪出来,热心地为他指路:“陛下去南边了。”
宝玉拔腿就跑,顺着灯火通明的宫道一直走到最南头,也没见着元辰,正愁着从面前三条岔路上怎么选 ,又有热心的暗卫从灯后闪出来为他指路:“陛下去东边了。”
向东再向南,在几次暗卫大哥的指引下,宝玉终于把路给走死了。
面前是一个大门四开的园子,迎门矗立着一座高高的假山,上面朦胧地写着三个字。
宝玉觉得这园子似曾相识,想上前看看,又怕是哪位宫妃或皇子的府邸,正犹豫着,又有暗卫从门内走出来,递给他一盏羊角琉璃宫灯,热心地说:“陛下在园子里,醉得厉害,公子快去吧。”
宝玉接过灯,急匆匆地迈进园子,恍惚中好像看到那三个字是“大观园。”他晃了晃脑袋 ,心下疑惑着,自己没喝酒啊,怎么也醉了?
越往里走,他越迷糊,这湖、这亭、这假山、这廊桥,不就是自己做小兔子时无数过梦到的那个园子吗?
天上月淡,手中灯暗,宝玉如同走在朦胧的太虚幻境,走走看看,无意识地停到一个朱红色的大门前。
他凝神,看到上面写着三个字“怡红院。”
这是梦中他住的地方,里面开满了娇艳的西域海棠花,初秋的风吹来,好像带着梦中那甜甜的花香。
宝玉摇了摇头,怎么可能,现在是初秋,海棠早谢了。
有暗卫从大石狮子后闪出,笑着拱手:“进去吧,陛下在里面。”
宝玉轻轻推开门,带着甜甜花香的风迎面吹来,满院的西域海棠,在朦胧的月光下,娇艳地开着。
宝玉慢慢向里走,至拐角处,他蓦地站住。
古朴精致的窗户开着,元辰就站在窗前,温柔地笑着。
“朕的探花郎,对这园子,可还满意?”看宝玉站那不动,元辰朝他招手,语气愉悦地开口。
“陛下,我是在梦中吗?您怎么也入了我的梦。”宝玉起初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听到元辰说话,才快步走进来,站到元辰面前,朝他眨了眨眼。
“是不是梦,试试不就知道了。”元辰凑近他,声音低沉。
宝玉刚想抬手朝自己胳膊掐去,还没举起,就被元辰按住,整个人倒在窗前的桌子上,窗外那株繁茂的海棠,有个花枝沉下来,伸进窗内,正好落在他的脸上。
娇艳的花泛着淡淡的粉,映着公子白皙清雅的面颊,水汪汪的黑眸里,开放着万千花朵。
元辰俯身,急切地吻住了那比花瓣还要娇艳三分的唇。
“陛下,唔,陛下,快停下,这是梦啊,我记得你刚才是醉了的,怎么现在如此清醒,嘴里也没有酒味,肯定是梦了。”宝玉对这个园子的梦境印象太过深刻,在被元辰吻得差点窒息之时,竟然还很不适宜地保持着头脑清醒。
元辰看着他清亮的大眼睛,差点黑了脸。几个月未见,自己对他想得人比黄花瘦。这人,竟然还有心思在质疑自己的真假,在这个本该意乱情迷的时刻,竟然还有心思条理清晰地分析出自己喝没喝酒。
“陛下?快醒醒,咱们出去,还有众仕子在等着呢。”宝玉继续在元辰面前挥手。
元辰捉住那只晃来晃去的手,把他重新反摁到桌子上,扯过那枝花,放到他鼻子上:“闻闻,不是真花香吗?”
宝玉急了:“是梦啊,陛下,我原先在梦里也闻得到的。”
元辰更加恼,捉起他一只手,摁到自己某个地方,坏坏道:“你试试,还是梦吗?”
宝玉一触到那坚硬如铁的所在,更加着急了:“完了,我竟然在大宴上梦到和你........啊呀,大概是好久未见的缘故,陛下,快醒醒,不然,要出大事了。”
元辰吻上他喋喋不休的小嘴,扯开他的衣服,重重压了上来:“梦就梦吧,咱们一起做个春/梦。”
眼前的海棠花晃啊晃,横着晃了竖着晃,在晃了半晚上终于停下后,宝玉瘫在元辰怀里,喃喃道:“陛下,是我太想你了,竟然做了这么一个销魂的梦。”
看着他累得睁不开的眼皮,元辰把他抱到床上,苦笑不得:“小傻瓜,哪有大梦里还能睡着的?”
宝玉第二天醒来,刚睁开眼,便对上单手撑头目不转睛瞧着他的元辰,他猛地一拍脑袋:“完了,陛下,快起来,咱们这是在大殿上,可要注意点,让其他人看见了,不好。”
元辰在他嘴角轻轻啄了一口,沙哑着嗓子问:“怎么不好了?”
宝玉吓得一骨碌爬起,后撤一大步,扑通跪倒,大声喊道:“臣醉酒失仪,请陛下责罚。”
“好啊,那你说,怎么罚?”元辰看着他胸前那一朵朵开得鲜艳的唇印,好心情地挑挑眉。
宝玉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凉意,低头一看,吓得像个偷/情的小媳妇似的,掩了衣服便无意识地往被子里钻,待触到被子内那光滑温热的身体时,又吓得从被子里钻出来,瞪着一双小鹿般的大眼睛,后怕地从元辰的肩膀往外看。
没有一殿的仕子,有阳光从外面照进来,透过精致的窗棂,被折成点点碎光,轻轻洒在那枝娇艳的海棠上。
昨天晚上的一切,一下子涌了上来,他看着那枝花,上面的花朵大部分已被压碎,只剩一条残留着点点粉迹的枝条。
他低头,看到自己的肩膀上,残留着和花枝上一样的粉色,更多的,是那人疯狂留下的唇印。
“昨晚,不是梦?”宝玉看着元辰,眼睛在触到他健美漂亮的宽阔肩膀时,不自然地别开。
“是梦。躺下,咱们再来一次白日做梦。”元辰靠近,声音慵懒魅惑。
宝玉看了眼窗外的阳光,扶住继续靠近的元辰,疑惑道:“这梦,还能日夜连着做啊?”
元辰笑着,顺着他手的力道,轻轻侧头,开始吻他的耳垂。
宝玉瞥见窗外有人影一闪,知道又是元辰在捉弄他,侧头躲闪着,问:“快起吧,上朝晚了吧,太阳都这么老高了。”
元辰不放,继续跟他聊骚:“哎,六宫粉黛无颜色,从此君王不早朝,经历昨晚上的销魂,朕突然开窍了,打算从此做一个昏君。”
宝玉使劲摁住他乱摸的双手,一本正经地劝:“别,我还指望跟着你,好好做官,争取把那块敕造荣国府的牌匾早日挂回去呢。”
元辰不怀好意地笑:“对,好好跟着我就行了,我会下旨,重新挂上不就是了。”
宝玉从这不正经的笑容中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气得一把打掉那双不老实的手,板着脸道:“我既然能通过科举,以探花郎的身份光明正大地走到你身边,当然也能通过好好做官,为国立功,用光明磊落的功劳,把牌匾重新挂上。”
元辰看着他,几个月不见,小伴读从那太多的正经书里,长出了棱角,还沾染了非常硬气的文人风骨。
好像,更有味道了。
“放心吧,全朝休沐三天,康总管已经下完旨了,好好休息吧。”元辰把他塞到被子里,自己也躺进来。
“真地不用上朝?也不用批阅奏折?”元辰勤政的形象在宝玉的脑子太过深刻,看他这个懒洋洋的样子,实在有点不太敢相信。
元辰看着他神采熠熠的大眼睛,也坐起来,替他整理着衣服:“怎么,不累吗?身体这么好?”
宝玉学着他平日里挑眉的样子:“陛下累?”
元辰没想到被小探花朗调戏了,元家的男人,怎么可能累?他一把掀开被子:“走,咱们去游园。”
这个园子东北角便是太和大山,原先这里是皇家的猎场,里面光温泉便有五六处,是以,虽是初秋,园子里却是鲜花不衰,绿树葱郁。
老太监走上来,元辰指着不远处的沁芳亭:“吩咐人在那里摆膳,暖上一壶黄玉蜜。”
“是,陛下。”康老太监行礼告退,一小会,便又领着四个小宫女端着食盒来到亭子,比走走停停赏花看景的两人还早了不少。
“石瑛,这暖黄玉蜜是余杭那里的一种老黄酒,入秋喝点,最是养身。”元辰执红泥小壶,帮宝玉倒上酒。
“谢陛下。”宝玉接过,放在鼻下闻了闻,酒味很淡,便痛快地跟元辰碰杯,一饮而下。
但他低估了这酒的力量,闻起来淡淡的黄酒,竟然有着不亚于老白酒的后劲,等两人吃饱继续往前走,到了暖香坞门前的那片牡丹园,宝玉便走不动了,看到花丛中有块光滑的大石头,倒上去就睡。
辽阔的初秋长空,挂着高远的太阳,慵懒、优雅地发出柔和的光,铺在那片或粉或红的牡丹花上,又从那密密的花朵空隙透出,斑斑点点地,落到公子淡粉的脸颊上。
元辰把披风解下,轻轻盖在宝玉身上,然后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熟睡的人,眼睛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