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死了以后》又右

10、第 10 章

　　苏念薇对龙皓配合的笑声很满意，如果他再给她扫兴——就算是在公共场合，她也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懒懒地动了动身体，让自己的姿势更舒服了些，苏念薇斜着眼睛，细细打量了龙皓一会儿。

　　这是她的得意作品。

　　她不如围绕在龙傲天身边的女人们有背景，也比不上苏知薇和云伊依那样有自己的事业，但那又如何，只要她的儿子是最出色的，她就赢了。

　　她可是听苏知薇说了，云琦也就是个普通人水准的优等生，不值得一提。至于苏子瑜——想到他，苏念薇又发出了愉悦地哼笑声——苏知薇是比她厉害、比她聪明，但苏知薇的儿子，却差得远了，真好。

　　龙皓在苏念薇地注视下，小声地背起了法语单词——苏念薇要求他必须精通八国语言，他正在按照她的要求认真努力，那他没空陪苏念薇做戏，也是情有可原的不是吗。

　　果然，苏念薇只皱了皱眉头，径自闭目休息了。

　　龙皓嘴里不停歇地背着法语单词，心思却飘远了。云琦是否知道了这些事？如果她知道了，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飞机在下午三点钟抵达了中京市。

　　龙皓拎着大包小包跟在两手空空的苏念薇身后，不时扭头看一眼左侧人行通道边的落地玻璃墙，外面是排着长龙准备接客的出租车，很快他们就要走到出口了——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他该想想在陌生的城市、只有他和苏念薇独处的这段时间内，应该为自己做点什么了。

　　——最开始，是出口处一声凄厉的尖叫。

　　人群骚动了起来。

　　负责机场安全的警察反应极快地开始维持秩序、出动警力抓捕扰乱机场秩序的嫌疑人。

　　“啊啊啊——！”

　　接二连三的惨叫响起，不断往机场里跑的忙乱人群，让所人注意到了——在空中翱翔的——游鱼。

　　游鱼身形约三丈，身躯和鱼类相似，鳞皮犹如生锈的铜器一般脏污，周身的鳍和尾却似钢刀铁剑，在阳光下闪着骇人的寒光；椭圆形的头部上方是姜黄的鱼眼，下方是裂开的流着腥臭涎液的鱼嘴，嘴部内外都布满了锋利的兽齿。

　　“你把我的包丢了？！”苏念薇抬手打了龙皓一耳光，用暴力发泄了惊惧之后，苏念薇恢复了些许理智。

　　在惊慌失措的推挤的混乱人群中，瘦削的龙皓能保全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只是这理由苏念薇不会听，龙皓也不会解释。

　　龙皓透过玻璃墙，面无表情地看着游鱼吞吃人类——一条游鱼刚俯身像鸥鸟捕食一般叨起一个中年男人的上半身，就有另一条游鱼来抢食。

　　中年男人在空中被两条游鱼分食了。

　　听着身旁边人群喋喋不休的吵嚷声，龙皓诧异自己的平静，他甚至还有心情嫌弃站在他前面的青年用手机拍视频时手太抖。

　　“那个是什么？是什么？鱼？会飞？它在吃人啊啊啊——！”崩溃的女声尖叫着质问着。

　　没人能回答她的话。

　　一条、二条、三条……八条游鱼在机场外游来游去，不时咬住车子甩来甩去，直到一条游鱼擦过玻璃墙，姜黄的鱼眼转动了一下。

　　躲在机场里的人又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

　　游鱼开始撞击玻璃墙了。

　　人群再一次开始推攘着想往更安全一点的地方躲避，有人想到了卫生间——以游鱼的体型肯定进不来，同一时间想到相同方案的人不少，为了争夺可以躲藏的地方，慌乱的人群里有人开始使用暴力了。

　　警察已经拿到了开木仓许可，英勇的警察们冲出了机场，朝游鱼开起了木仓。

　　“支援马上就到，我们只要拖延住时间就行，一定不能让这些东西冲进机场！”

　　“是！”

　　子｜弹击中了游鱼，却被游鱼的鳞皮弹开。

　　发现了新的食物，游鱼们冲了过来，还没等退回机场的警察们庆幸机场的出入口没设计得太大，游鱼就跟着冲进了机场，卡在出入口的鱼身奋力摆动着——

　　哗！

　　哗！

　　两道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玻璃墙的、出入口的……

　　随着人群往楼上跑的龙皓和苏念薇终于挤上了二楼候机大厅。

　　龙皓没有分心在把他当护盾的苏念薇身上，而是透过二楼的玻璃墙看着外面——一个直径约五丈、在阳光上折射出梦幻般缤纷色彩的、半透明的‘圆’正浮在半空中。

　　突然，龙皓看见一条游鱼从‘圆’里出现了，有点奇异的，仿佛魔术一般的无声表演。

　　‘圆’随即凭空消失了。

　　——还没有从鲜血溅在身上的温热里回神，龙皓呆愣的视线直直地落在把他推到游鱼嘴边的苏念薇身上——他以为、或者说，他期望，苏念薇是爱他的，也许不多，但，他是苏念薇的亲生儿子，苏念薇多少会对他是有一些母爱的吧。

　　——我真蠢。

　　龙皓的视线被兜头咬下来的鱼嘴挡住了。

　　苏念薇才跑几步，就被发现前面也有游鱼的人群给撞了回来，她刚好看见了龙皓正要被游鱼咬食的画面。

　　目露几分不忍和不忿，苏念薇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她花了那么心血培养出来的作品——
　　龙皓消失了！

　　苏念薇瞪大了眼睛，发生了什么？！

　　只咬到空气的游鱼暴躁地甩着尾巴，重新选中了食物目标。

　　“啊——！”

　　见游鱼冲着自己来了，苏念薇拼拿拍打着她身边的人，想逃离——但已经被游鱼逼到死角的人群，逃无可逃，只能作徒劳的挣扎。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秒，苏念薇心底有了悔意，她不应该这么着急地赶来中京市。

　　————

　　神器——金色钥匙彻底消失了。

　　将包括星渚基地在内的遗神山附近彻底搜查过一遍后，众人得出了这个结论。

　　龙珩已经带上龙傲天的骨灰先行离开了——龙傲天的身体因为不明沙化了，星渚基地的研究人员在征得他的同意后，取了一点点沙化物作了实验，就沙化物的实验结论来说，沙化物毫无价值。

　　对聚集在遗神山山腹里的操控室里的所有人来说，现在重要的事，是确定星渚位面实验是否成功了。

　　和陷入忙碌状态中的研究人员们不同，前来旁观的各国重要人士们的心态还算平稳，哪怕实验失败了也没有关系，没有造成实验事故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甚至有人在心底庆幸，实验失败了才好，否则，华国又要超前他们一大步了；也有人打起了消失不见的神器的主意……

　　对政客间的尔虞我诈，星渚基地里没人关心，他们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检查蓝星位面的数据上。

　　终于，错过了午饭的研究人员们发现了比所有预测到的不利的实验后果还要糟糕十倍的实验事故：蓝星位面就像撞到石头的鸡蛋一样，布满了裂纹，而附近，刚好漂浮过另一个未知位面，并被蓝星的位面振荡所影响，改变了固定的运转轨迹，开始绕着蓝星忽近忽远的转动。

　　——位面侵蚀。

　　在场众人的心头都划过同样的念头。

　　这件事已经不是星渚基地的负责人能解决的事了，在临时会议结束后，星渚基地的高层一致通过了将事情上报的决议。

　　也就在这时，负责检测位面振荡的研究人员，发现了位于中京市上空的空间振荡——位面通道的‘门’被打开了。

　　早在星渚位面计划实施之初，华国就已经为这项计划配置了特殊武装部队，所以，在游鱼饱餐一顿后准备离开中京机场之前，特殊武装部队就抵达了现场。

　　人类的轻武器对游鱼没有作用，不得已动用重武器的特殊武装部队在摧毁了中京机场及其周边后，终于杀死了所有游鱼。

　　————

　　拉着行礼箱，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云琦冷着脸把门摔得震天响。

　　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的云伊依掩着嘴，遮住了唇边的笑意，她觉得云琦真的是太可爱了，连小暴躁的模样都那么可爱，当然，她不想惹云琦生气，如果可以，她也想达成云琦‘今日事今日毕’的小愿望。

　　但可惜，公证处只在工作日上班。

　　经纪人正在阳台上打电话，平板电脑被随意地放在了茶几上。

　　“伊依，中京机场出事了。”

　　经纪人面色沉重地走进客厅，声音有些悲色。

　　云伊依一愣，看向经纪人，下意识地问道：“那我们订的机票作废了？”

　　云琦微挑眉梢，也朝经纪人看了过去。

　　“一两句话说不清，看新闻吧。”

　　经纪人见云琦没有反对的意思，便上前打开了电视——新闻频道里播放了中京机场的惨剧，还有一些网友在出事前上传到网络上的视频。

　　“据说事件的原因还有待进一步的调查，中京市现在很混乱，大家都在担心游鱼说不定会在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中京市的市民都想赶紧离开中京市，伊依，现在是特殊时期，公证的事……”

　　经纪人在隐晦的提醒云伊依，公证的事，并不是只有中京市能办，而云伊依所谓的‘亲自去和嫡系作个公证’也只是想借机和云琦多相处一段时间的借口，但现在，作为公众人物的云伊依必须要及时发声，否则会被网友攻讦。

　　手中的电话又响了起来，经纪人只得回到阳台继续接电话。

　　云伊依整个人似乎都沉浸在同情心泛滥的悲痛中，动作却不失优雅地擦着眼泪，眼泪迷蒙地望向站在一旁惊讶地微张着唇的云琦，云伊依的动作微不可察的顿住，神色有一瞬的怪异，而后，才略带迟疑地说道：“云琦，我需要……”

　　回过神来的云琦看了眼分辨不出是演技还是真情流露的云伊依，问道：“公证的事怎么办？”

　　“我会处理好的。”云伊依保证道：“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我想嫡系应该能理解。”

　　“好，那你可以走了。”

　　云伊依和经纪人上了停在简一大厦停车场里的保姆车，车子启动后，前面各跟上一辆低调的黑色汽车，但懂车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两辆汽车是世界顶级豪车品牌之一的龙星。

　　经纪人先和跟在保姆车前后的黑色汽车里的保镖确定了一下安全情况，才向上车后显得心事重重地云伊依轻声问道：“伊依，怎么了？”

　　云伊依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助理帮她卸妆。

　　见状，经纪人也没有追问，而是安排起了云伊依接下来的行程。

　　闭上眼睛的云伊依脑海里不断闪现云琦在看到新闻时的表情，她是顶级演员，所以她能从云琦的眼神、表情、语气里判断分辨出很多信息。

　　“阿琳，帮我预约一名最好的心理医生……不，还是、暂时，还是算了。”

　　“我知道了。”赵琳、也就是经纪人，并没有多问，只在心里记下了这件事。

　　云伊依强压下心底的毛骨悚然，云琦还只是孩子，她不知道中京机场事件的严重性……用自己都不信的理由、无力地为云琦开脱着，云伊依的眼前又浮现了云琦的表情：毫无怜悯、带着几分好奇的惊讶、不合时宜的兴奋——暗含着冷酷和残忍神色——

　　肯定是她看错了，云伊依深信自己看错了。

　　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云伊依在联系不上龙珩后，联系了龙家的管家，她要确保龙家的嫡系不会对云琦出手。

　　云伊依客气地和管家说明了她和云琦的决定，并保证她会尽快办理公证。

　　而在电话那头的，深觉自己有义务确保龙氏正统传承的管家，在挂了电话后，也如云伊依所愿，在一本名单册上，划掉了云琦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