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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林锦宜是九月初入学,正是天气炎热的时候。
入学第一天,别人都有家长陪送,顺带把床铺整理好。
林锦宜坐在班里,木质四层书架靠在窗户旁,抽出其中一本茶花女在读。
除了她,班里还有几个是暑假补习班认识的走读生。
他们选择走读的原因是离家近,或者就是有父母在旁边租房,陪他们读书。
能考进林枫中学的学生,家里不是特别有钱,拿着各种资源给他灌输知识。就是家里条件一般,父母支持读书,砸锅卖铁也要给他一个很好的学习环境。
只有林锦宜是靠着自己,小时候捡表姐不要的学习资料,用最简陋的学习环境,拿着实打实的成绩敲响林枫中学的大门。
而且林锦宜所在的清北班,是学校为了培养将来高考能进清华北大设立的。这里的学生,都是中考前四十名。
“你好呀,我叫张晓雅,你叫什么名字啊。”
林锦宜抬起头,看到一个圆脸杏眼的女孩子,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我叫林锦宜。”
张晓雅坐在林锦宜的前桌,“你没有去宿舍,难道你也是走读生?我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而且我怕黑,晚自习下课就得一个人回家。”
“我就住在出了校门,穿过对面巷子,后面的小区。”
林锦宜说,“我住的比较远,不在附近住。”
张晓雅不解,“那你为什么不选择住校啊。”
林锦宜垂下眼眸,下意识地扣着指缝里的死皮,“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住。”
张晓雅点头,“我也不习惯,所以我爸妈就在附近租了房子,陪我学习。”
林锦宜有些羡慕地看着她,“你父母对你可真好,附近租房很贵的。”
“所以我一定要考上清北,工作后买一套大房子,把我爸妈都接进来住。”
林锦宜的家离学校五公里,每天骑30分钟的自行车上下学。
她不住校的原因,是为了照顾患有老年痴呆的奶奶。
林锦宜低头安静看书,坐在最后面的几个男生嗓门大,声音聒噪地讲着游戏。
“我靠,这煞笔百里撅着屁股在后面吃屎呢。”
“你他妈一个废物拿我红干嘛。”
“能不能别蹭我中线啊,老子经济比瑶还低。不过对了,都有个百里了,为什么还有个瑶啊。”
“拜托大哥,是我先选的好吧,我也不想团战少俩人。”
其中一个男生声音很好听,嗓音低沉自带气泡音,语气懒散地笑闹道:“说话别那么大声,都打扰到别人学习了。”
张晓雅有些不悦,“丑人多作怪,你看那个长得帅的,多沉稳,跟他们都不一样。”
林锦宜别过头,正好与眉眼带笑的男生对视,心里一惊。
林锦宜连忙把头转回来,脑海里还记得男生眼尾处罕见的红痣。
张晓雅压低声音,“哇,那个男生真的好帅啊,锦宜锦宜,他刚刚是不是跟你对视了。”
林锦宜有些懊恼,“你小点声,估计是你说的话被人家听到了!”
张晓雅嘻嘻闹闹了一番,与林锦宜的关系贴近不少。
上课铃响起,去收拾宿舍的学生陆陆续续地回来。
直到第二节课,班里才坐满了人。
那群男生不再吵闹,一个个地垂头丧气。
带他们班的班主任,是身高只有一米六五的中年男人,大大的肚子要把白衬衫扣子崩掉。
他手里捏着一张4a纸,胖的人爱出汗,站在教室里一会儿,眼镜往下滑,顺手提了提。
“现在我将按照学习成绩给大家划分座位,大家都知道,听课位置最好的是第二排和第三排。”
“大家能进这个班,肯定是要争第二排和第三排的。”
他又说了很多没用且必须要说的勉励的话。
最后才开始按照学习成绩,划分班级座位。
林锦宜知道自己成绩是班里第二名,但是不知道第一名是谁。
前三名可以免学费,林锦宜怕自己掉出前三名,便更想知道对手的情况。
“程也京,你坐在第二排第二个位置。”
林锦宜听到身后传来板凳被拉开的声响,同班所有人齐刷刷看向后面。
高大的身影坐在林锦宜的旁边,只要她稍微偏一下目光,就能看到那个人是谁。
“林锦宜,你坐在程也京旁边。”
程也京听到身边女生拉开板凳,又坐下来的声音。
是刚才看自己的那个女生。
“哦,原来你就坐在程也京旁边啊。”
班里一些人笑出声,林锦宜可以忽略。
但是程也京也轻轻地一笑。
林锦宜忍不住去看他。
程也京神情懒散地单手撑腮,眼尾的红痣愈发的娇艳。
像是感受到林锦宜的目光,缓缓地转动眼珠子,与她对上今日第二次的目光。
林锦宜连忙收回目光,却听到程也京有些好奇地问她,“林锦宜,你怎么这么喜欢看我啊。”
林锦宜脸很红,也无法辩驳。
确实是自己在看他。
“第一次,我是因为你们太吵了。”
“可是我又没有吵。”
“就是因为你不吵,才看的你。”
林锦宜觉得他跟那些人很不一样,长得好看,又不聒噪。
直到程也京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哦,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可是他们四个人在骂我诶,我不敢说话。”
林锦宜眨了下眼睛,“你就是那个撅着屁股蹲在后面吃屎的百里?”
“什么游戏可以撅着屁股吃屎,好恶心。”
林锦宜看着程也京的目光都变了。
程也京脸也有些红,“你别乱说,没有什么吃屎不吃屎,这个英雄很厉害的,他们都不懂。”
“所以吃没吃啊。”林锦宜在乎的是这个。
程也京叹了声气,有些无奈,“当然没有。”
这场对话,让程也京对身边看起来文文静静,剪着整齐妹妹头的女孩很好奇。
“你没有玩过这个游戏?”
“没有。”
“你注册个号,我教你玩,我是国服百里。”
林锦宜知道这个游戏要用手机玩,而她的手机是充话费送的,里面内存都被学习软件占据,没有空余再下载什么游戏了。
而且玩物丧志,林锦宜才不会玩。
--
晚自习可以自愿选择上或者不上。
林锦宜要回家照顾奶奶,便跟班主任刘长峰说明情况。
刘长峰知道林锦宜家里的情况,奶奶患有老年痴呆,妈妈不管家,爸爸是个老实本分的男人,没有什么出息。
她住在城中村,那片环境很脏乱,开了很多不正规的按摩店。
刘长峰喝了一口降火的胎菊茶,打量着他的好学生林锦宜。
林锦宜皮肤很白,五官精致小巧,剪着不太好看的妹妹头。
她的眼睛是狭长的丹凤眼,黑白分明的瞳孔。
是刘长峰见过眼睛最大的丹凤眼。
这么漂亮的女孩,大晚上路过那些按摩店门口,肯定是不安全的。
“锦宜,学习是你唯一的出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老师说。”
林锦宜听这句话听多了,并不觉得有人真的能帮助自己。
林锦宜骑着单车穿过青石板凸凹不平的路,有一些光着膀子的男人,不怀好意地看着林锦宜。
林锦宜穿过一条小巷,来到一座破旧的居民楼里。
楼道散发着尿臭,林锦宜像是已经习惯,快步地走到六楼。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听到电视机播报新闻。
她看到奶奶一个人坐在沙发看电视,心里也就安心下来。
奶奶看到林锦宜,张开嘴,里面没有几颗牙,“锦秀锦秀,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奶奶你等会儿,我现在就给你下。”林锦宜打开冰箱,拿出一袋速冻饺子。
一袋价格便宜的思源速冻饺子,就是他们的晚饭。
林锦宜吃完饭,就去洗他们三个人的衣服。
妈妈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从姐姐出事之后,妈妈跟爸爸大吵一架,爸爸动手打了她。
林锦宜被吓到了,妈妈走后,爸爸一脸疲惫地抱住她,“锦宜,我只有你了。”
林锦宜哭着问他,“为什么要打妈妈,妈妈也很难过。”
爸爸咬牙切齿,“是她害死了锦秀!”
林锦宜愣住了。
爸爸又很懊悔,“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呢,你不该知道这些的。”
林锦宜看着卧室门口,书桌上放着姐姐的遗照。
奶奶也是那个时候受了刺激,得了老年痴呆,一直把锦宜认成锦秀。
没有人告诉锦宜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敢问,怕接受不了事情真相。
她踮起脚,把衣服一件件搭在阳台上。
房门被打开,沉重的脚步声停下。
林锦宜回头看到爸爸一身泥污,穿着的做工布鞋已经开胶。
“爸,你换件衣服,我给你把衣服洗洗。”
林健康摇了摇头,“锦宜,你去学习吧,爸爸可以自己洗。”
“锦秀,我不想看这俩年轻人亲嘴,你给我换个台吧。”
林健康听到老母亲熟稔地唤着林锦秀的名字,连忙背过身,走进卧室里,抹了一把眼泪。
--
第一节课上完,坐在最后面的三个男生来找程也京打游戏。
胖胖的男生警告程也京,“这次你给我拿马可,别拿你的村标百里。”
程也京不好意思地看了林锦宜一眼。
像是被戳破自己不是国服的谎言。
“那你也别拿瑶,我怕你把我给压死。”
林锦宜不在乎这些,就连下课,她也在复习下节课的知识点。
程也京从桌兜里拿出手机,站起来,“我们去后面打,这次小点声。”
其他人也看到林锦宜在学习,不约而同地点头,“你同桌真刻苦。”
那几个人家里都很有钱,不像一夜暴富的富二代,只知道花钱的饭桶脑袋。
他们几个人一出生就站在起跑线,幼儿园上的是外国语,要学英语和西班牙语。
林锦宜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钱跟爱都留给了不缺钱和爱的他们。
苦都留给能吃苦的自己。
程也京:“别打扰好学生学习。”
林锦宜,“你不也是?第一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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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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