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职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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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泛滥季的退去，王后安排的庆典也进入了尾声。王城的人们就像过去一样忘我地庆祝女神的节日，下埃及的葡萄酒都要被喝光了。那一天耐赫特没有和女官在一起，她作为祭司和自己的丈夫——埃及最高的祭司一直主持着仪式，到了众人欢庆的时候才退居到幕后。
在观礼台上，麦瑞拉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她的丈夫笑着消失在人群中，想起了过去的自己小小的心愿。而他的另一半此时正站在他的身边，为他摇动叉铃，他从心底赞美爱情的女神，实现了他心中的渴望。神庙里传出的几个音符落在了尼罗河里，漫步在岸边的一对对情侣都诉说着自己的情话。耐赫特依偎在麦瑞拉身边，想起了第一次送她去神庙的母亲，他们也是幸福的吧？还有未曾谋面的母亲，听兄长说，父亲一直怀念母亲直到生命停止的那一刻，爱情把男人和女人连在一起，是那么奇妙又那么伤感的一种感情，那她和他呢？麦瑞拉低下头的时候，耐赫特和他吻到了一起，爱情是甜蜜的。他们也会幸福的。
宫里的人已经见惯了两位陛下一起办公的情景，他们办公时的样子就和他们在后宫时一样亲密。老丞相也不再说什么了，他的得意弟子财政大臣也一直协助王后，毕竟没有人能质疑王后的能力，整个国家看上去都像是在正确的轨道上不断前进。
可是，有些人却有了新的问题，因为结婚那么久，王后的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
宫里的侍女议论这件事的时候被阿菲严厉制止了，因为她们这些近侍都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大人，不是我们在传，是那些贵妇人在说，我们在为陛下鸣不平呢！”
“是啊，是啊，陛下每天那么多事，她们倒是逛逛花园听听音乐就行了，我们的王后可是什么都要管呢！”
但她们没有说的是，生儿育女本来就是女人的职责。
“切，要我说，整天读书有什么用，那位，连孩子的影都没有呢！”
“喂！”
在王城的贵妇圈子里，女官的传召远没有像在民间那样受欢迎，不少贵族女子认为女人还是安分守己地在家好，因为这是她们家男主人的想法。
“就是，就是。我那天在我们家大人面前那么说，你猜怎么着，他也没阻止我说。本来嘛，有继承人才是稳定政局的关键。”
“咳咳。”
有些话点到即止，但是这些流言像一阵风一样传到了耐赫特的耳朵里，当女官们也开始这个话题时，耐赫特不得不出面提醒了。
“这是王室的事，无需理会。你们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行了。”
“可是，陛下，他们这样冒犯王室，不是应该……”
“他们没有那个胆量，我都好奇这种话题怎么会延续那么长时间，难道王城的新鲜事都没有了吗？”
女官们都受过专业的训练，所以被耐赫特一说就没有再提起过，只是这阵流言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快结束，反而连民间都开始议论了。
“陛下，我知道您现在还没有生子的打算，但这个方子听说生子特别有用，您还是先备着吧。”
看着伊芙关心的样子，耐赫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本她还以为伊舒尔夫人会先来问候的。
麦瑞拉也听说最近大家很关心他的子嗣，这种被别人插手的感觉又来了。他特地向母亲嘱咐不要去烦耐赫特，没想到伊舒尔自己先把话说开了。
“你都有这么好的王后了，有没有孩子不是你们说了算的事吗？政治上的事我不懂，可是作为你的妈妈，我知道有没有孩子都是上天的安排。所以，陛下，你要多宽慰王后才是啊。”
的确，生子这样的事情，除了祈祷增强丈夫的能力以外，更多的人总是不厌其烦地为妻子出主意。耐赫特不知道身边的臣子是出于好意还是恶意，最后的话题都会回到祈祷子嗣的主题上，哪怕她现在的工作已经堆积如山。
麦瑞拉当然希望耐赫特能轻松一些，可决不是以生子这样的理由。因为孩子的事是他们一起决定的，但他们也都明白，王室的子嗣非同小可，所以就会有人以为国家的未来这样的理由不断冒出，可是他们并不打算理会。
和王室夫妻的态度相比，有些人却坐不住了。耐赫特在接见贵族夫人时就遇到了她们非同寻常的问候。
“陛下，爱与美的女神赐福与您，愿您和陛下一直长长久久，幸福美满。”
哈，这不是结婚祝词吗，接见的时候说这个干嘛？
“我听说，各地的臣子都为陛下送上了最珍贵的礼物，这是我们家族配制的药酒，请陛下一定要试试，能让人精神焕发呢！”
药酒？
让人精神焕发？
“谢谢夫人的好意，阿菲……”
耐赫特挥动羽扇示意侍女接下，却听到又一位贵妇人接着说道：
“药酒？我这里也有神奇的药呢，听说可以保证生子呢！”
一说到生子，贵妇人们都来劲了，耐赫特觉得这话题怎么变得这么快呢？
“我听说，只要那个女人坐在泡着椰枣的啤酒附近，看她呕不呕吐就能知道她能不能生育呢！”
“咦，下等人的啤酒！”
“还有啊，瞧瞧那个女人的乳（）房上的血管能不能扩大……”
“哎呀！”
妇人们一边鄙夷这种说法，一边又鼓励说话的女人继续说下去。
“还有把洋葱放到下面……”
听到贵妇人们的揶揄，女官们的脸色有些不大好，她们担心地看向王后，却发现她们的陛下无动于衷。
“要说到能不能生育，我也知道一个办法。”一开始要献上药酒的贵妇说道，“我家的医生有一种草药，把它的粉剂混合在生过男孩的女人的乳汁里，再让那个女人喝下，假如呕吐，那个女人就能怀孕，不然的话……”
看着那个笑容暧昧的贵妇，耐赫特在羽扇下想，这都是哪里来的女人，不但毫无礼节可言，各个都好像自己都是神医了。
“陛下，您从下埃及来不知道吧，我们这里可是有上好的药剂，我现在就可以献给您。”
“我是哈托尔女神的祭司，我的兄长是杰出的医生。”
但那个贵妇并没有理会王后的意思，反而是更加卖力地夸起自己带来的药剂。
“那可是生了五个男孩的女人的乳汁啊，这药剂别说是秘方，我配的还是雨水，要是怕苦我还配上了蜂蜜，是专门献给您……”
贵妇的话还未落下，女人们发现刚才一直温柔可亲的王后站了起来，羽扇下的那张脸就和哈托尔女神一样，瞬间就把所有女人都比了下去。
“再好的药剂，我想也不如王宫里的御医调配的吧？”
“陛下，我这……”
贵妇还想说什么，可是她们的王后没有再给她机会。
“我这里也有判定妇人能不能生育的药剂，也是按照你说的药方做的，夫人。”
话音刚落，耐赫特拍拍手，就有端着水罐、陶碗的侍女们走了出来。在后面一直听的阿菲和伊芙可是等很久了，她们早就想教训教训这些出言不逊的贵妇了。
“陛下，您这是……”
“既然药效这么好，我当然要让夫人您自己亲自尝试了。别担心，这些都是宫里的御医开的，不是来自下埃及。”
刚才还神气活现的贵妇人说不出话来了，其他夫人们也都震惊地看向王后，因为那满满的水罐根本就是整人吧。
“陛下，这，这太多了吧。”
“对啊，陛下，您就放过她吧。”
耐赫特看着那些求情的滑稽妇人，头轻轻一抬，侍女们就把水罐陶碗放到了她们的面前，耐赫特接着说道：
“既然觉得太多，那你们就一起分享。刚才这位夫人不是说，是祖传的好东西吗？”
这下，原来还同情那位贵妇的女人们都不再说话了，可是耐赫特并没有就到此结束。
她走到那些女人面前说道：
“你们愿意被人逼迫着喝下一碗判断能不能生育的药剂吗？”
面对王后的质问，贵妇人的脸都变白了，这就是她们刚才遇到的情况，也是她们刚刚在做的。
“生育意味着什么，是用爱把一个孩子带到人间。难道一个女人不能生育就没有爱了吗？女人的价值是什么？众位夫人，难道生育就能体现女人的价值了吗？”
听到王后这样说，在场的女人沉默了。她们中的有些人想着王后的气快点消下去，那么就可以快点离开这个尴尬的会面，有些人却真的在思考王后的话，她们一直的付出都是为了什么。女官们听到王后的话有人偷偷抹泪，那样的痛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啊。
“夫人，您还觉得自己的药很有效吗？”
“我，我……”
“灌下去。”
重新回到王座的耐赫特没有再拿羽扇，她冷漠地看着侍女把一罐罐水灌到那个女人的嘴里，几次她想挣扎都被侍女们按住了。但是有耐赫特的吩咐所以很多水都漏了出来，因此不用担心真的会对她有什么损伤。可是多出来的水淋湿了这个女人全身，从没这么狼狈过的贵妇人还要担心王后在水里加了什么，这样想着她的妆都哭花了。
“不要哭了，”耐赫特一吩咐，贵妇人就止住了哭声，“里面只有蜂蜜，现在知道该怎么用药剂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请宽恕我，陛下。”
随后，所有女人都跪了下来。耐赫特扫视着这群锦衣玉食的女人，却什么也没有说。跪着低头的贵妇们第一次见识到了王后生气的样子，国王陛下她们是见过的，是真正的战士，但也是她们不敢接近的王者。一直听说，来自民间的王后是位和蔼待人的美丽女子，没想到她的气场丝毫不逊于国王，甚至还更让人害怕。
贵妇们是听过下埃及联军统帅的故事的，但她们从未将传说与眼前的女子联系到一起。而且除了之前的那番讲话，她们的王后陛下从始至终都没有激动过。只是她们怎么昏了头去捉弄王后呢？她的言行比起前朝的男人们可厉害多了。
从此以后，王城的贵妇圈子里再也没有人敢说王后了，那天去的贵妇说起水罐都心存阴影。
“她们太过分了，居然敢这么冒犯王后！”
“陛下，臣已经约束过下臣了，这次要不是王后宽宏大量，估计不少人家里就要换女主人了。”
宰相看着手下不争气的臣子，在国王面前感觉抬不起头来。但还是有大臣不依不饶地提起王室的子嗣问题。
“可是陛下，您的子嗣……”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但是，陛下……”
“诸位大臣不要担心，我和国王陛下只是目前不打算要孩子罢了。因为国家战乱才平息不久，百废待兴。”耐赫特按住麦瑞拉的手，笑着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原来如此啊。”
这样一说，大臣们就都明白了，但是麦瑞拉十分窝火，因为他不想自己所有的私事都摆在台面上说。他握起妻子的手，无奈自己没有保护好耐赫特，但是就像她说的，他们必须按照自己定好的规划继续往前走，好在他们都在坚持这一目标。
“你也别生气了，王室的子嗣就和我们的婚姻一样，也是他们操心的事，这是无可避免的。”
“可是……”
“这回我也算出了次威风，那些娇娇女们可算是被我吓坏了。不过也不是她们的错。”
即使遭受了这么大的侮辱，还一直为自己着想，麦瑞拉抱紧了耐赫特，他的爱人真是世上最好的女人。
“不过，假如我真的生不了孩子，麦瑞拉，你该怎么办呢？”
耐赫特这样一问，麦瑞拉似乎想到了什么。
“生不了就不生，耐赫特，我们可以收养孩子，可以把王位传给合适的人，就算没有孩子，我们也要永远在一起。”麦瑞拉根本无法想象没有耐赫特的日子，再一次分离可能会要了他的命，他心里真的这么想。于是他紧紧抱住耐赫特，他为自己的想法害怕，他不能再失去耐赫特了。
“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耐赫特，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分开我们，我……”
耐赫特没有再让麦瑞拉说下去，她捧起麦瑞拉的脸深情地吻了上去，像是为了驱散那种不安，像是为了确定彼此的存在，麦瑞拉尽情地回应着自己的爱人，闭上眼前他的眼里都是爱人的容颜。
当麦瑞拉沉沉睡去时，睡在床边的耐赫特却久久不能入眠。因为她第一次意识到麦瑞拉不可能只是她一个人的，他是国王，他有传宗接代的职责，他不属于她的这种可能时刻提醒着她，搅得她不能入睡。因为她发现，她只想要麦瑞拉是她一个人的。这股独占欲充斥着耐赫特的内心，她一直想一直想，她的脑子里全是麦瑞拉。看着身边的人毫无防备的睡颜，耐赫特知道，她要麦瑞拉。
关于王室子嗣的流言并没有随着贵妇人的风波就这么一起过去，耐赫特一直好奇为什么这么无聊的话题会持续这么久，原来是那些夫人的丈夫不满。而且现在就是已经有了孩子，那些人还会有其他理由继续传播不利于王后的流言。
麦瑞拉记得有关耐赫特的流言在他刚登基的时候就有，没想到现在还是冲着她来。
“因为众人都知道陛下最爱我，可是他们又不能针对国王陛下，只能冲我这个女人下手了。”
麦瑞拉看着自己的妻子还有烦恼都没了，但是既然是针对王室的流言就必须重视起来。
“那他们就找错人了，再说了与下埃及的联合还有重整吏治都是为了这个国家考虑，针对你就是针对我。你放心，这件事……”
耐赫特拿起葡萄堵住丈夫的嘴，虽然现在谈的是政事，可是在旁人看来这对夫妻更像是在玩闹。
“你如果相信我，就让我来办这件事，人心是最有意思的。”
说完，耐赫特又吻了上去，待麦瑞拉还未咬碎葡萄时已经尝到了葡萄的汁水。麦瑞拉抱着妻子柔软的身体，心想要不是有那层阻塞，他们说不定早就有孩子了。
因为宰相都站在国王和王后这一边，所以调查非常顺利。当然，自从王后与国王执政以来，大臣们都对王后的能力十分佩服，所以还为难王后的话，那只能是私利了。
“也有可能是单纯看不惯我，动动嘴皮子多简单呐，而且大人们招招手，不用他们出手就有人把事办了。”
听完报告，耐赫特拿起权杖站起来，在这个世界没有能力不行，但有能力也不行，这就是那群人的逻辑。
“可是现在他们针对的是王室，这就关系到这个国家的安稳。他们享受着国家的俸禄，却因为个人私利影响政事，没有一点作为官员该有的操守。如果只要一个孩子就行的话，我现在立刻可以和陛下生一个，可是这些人要的不是这个，我连他们下一步的借口我都想好了。”
听着妻子极具气势的表态，麦瑞拉的眼里都是笑意。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的王后最近总是有意无意地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她和自己亲密的关系。他当然是非常享受妻子的热情的，可是他也能感觉到耐赫特的热情下的不安和焦躁。她在不安焦躁什么呢？
“所以，那些损害国家利益的人无论是高官还是奴隶，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众臣领命而去，他们也觉得自从王后小小惩治那些贵妇人以后，下令的气势都不一样了。而且她看国王陛下的眼神，似乎任何想要打陛下主意的人都会被她的怒火吞噬掉。不过这倒是和传说中的女神一样了，也许这才是王后真正的样子。
但是，生育这个话题是所有百姓都津津乐道的，这也是那些散布流言者特意传播这个话题的原因。谁让王室这对夫妻现在不要孩子呢？既然贵族圈不讨论了，他们就有意地往平民传播。结果，有信以为真的百姓纷纷去神庙祈祷，因为来自平民的王后真的是很得民心。
“没想到还有人是因为你惩治了那些违法的官员对你怀恨在心，结果百姓们还真就信了他们的谣言。”
“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的，我哪里管得过来呢？他们聪明着呢，不能硬碰硬，那就软着来。我又不能对百姓们说，噢这是我的私事，你们不要讨论了吧？”
“既然这样，叫管理治安的官员密切注意吧，不要出事就好。”
那些承认散播谣言的官吏被秘密逮捕了一批，本来是要按照议论王室处理的，可是耐赫特的意思是以王后的宽宏大量赦免了。耐赫特当然知道这样做不一定就能收买人心，但里面又确实有担心王室子嗣的大臣，除了那些真的有犯罪证据按照法律论处，她也不能真的因为别人议论她生育的事就去治罪。
“好了，不早了，你先休息吧，我这里还有水利的报道没看，你也忙了一整天了，不用等我了。”
麦瑞拉是知道耐赫特的，这段日子处理传播流言的人耐赫特十分辛苦，而且还要面对中伤她自己的人可想而知多么费神。所以，他想多照顾自己的妻子。
“不行，今晚我要陪着你，我要和你在一起。就是睡在这个房间里也没事。”
“耐赫特，听话，这里不舒服的，你怎么那么黏我了啊？”
但麦瑞拉不会真的赶走耐赫特，他看着躺在怀里的耐赫特，轻抚她的秀发，要是每天都这样他肯定更有干劲了。但显然耐赫特没有睡，只是她也没有处理政事的想法，她紧紧抱着麦瑞拉的腰，脑子里想的还都是有关心上人的事，要是可以的话她一刻都不想与他分离。
有关王后生育的流言终于演变到了要为国王纳妃的地步，这也是麦瑞拉不能容忍的地方。可是也有大臣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为王室开枝散叶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倒是流言中的主角王后对此事没有什么大的反应，这都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陛下，您的家族，还有上下埃及的女子全都供您挑选，这也是十分自然的事……”
“住口，你们明明都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没有纳妃的打算。”
看到有大臣还要进言，老丞相打断道：
“想要为后宫进献女子，也要看看当务之急是什么，战争损失了那么多人口，陛下还广招妃嫔，这让百姓怎么看？”
被说回去的大臣看向王后，但是那眼神让耐赫特非常不舒服。
“你们只是有进言的职责，但做决定是我和国王陛下的事。”
冰冷的声音传来，像是一盆水浇到了众人心头，耐赫特的话已经十分严厉了，大臣们也想起眼前的人可是谈起生死不眨一眼的王后，前段时间的宽厚仁德只不过是神的女儿的恩赐，他们要做的只有服从。
这次会议后麦瑞拉本来想安抚自己的王后，可耐赫特真的没有把纳妃这件事放在心上。她还是和以往一样积极地调查恶意传播谣言的始作俑者，而且还是喜欢整天缠着麦瑞拉，一切都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但麦瑞拉知道耐赫特一定有什么事瞒着他。
在一次例行检查时，宰相的司法助手塞纳发现了针对王后的官吏家中有和外国往来的书信，此事一出就引起了轩然大波。朝廷没有刻意去封锁这个消息，结果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外国间谍的事。
这书信耐赫特见过，是在下埃及击退外国入侵时缴获的文字，她没想到在王城还能看见这个，难道那股势力已经深入到这里了吗？经过严刑拷打，处理这个案子的大臣获得了更多的细节，他们直接把消息上报给了中央。原来他们针对王后是真，里通国外也是真，到底是不满王后里通国外还是为了里通国外针对王后，百姓们已经不关心了，那些生育和纳妃的事早被他们抛到了九霄云外。经过泰普手下的书记员和王宫女官们的有意传播，王后亲手杀敌的故事成了现在城里最热门的话题。百姓们都觉得他们之前被坏人利用了才会去伤害他们的王后，一时之间耐赫特的声誉高涨，从王宫到乡村，到处都是称赞王后的声音。
但耐赫特却并不为此事高兴，她宁可是政见的分歧而不是真的有人要出卖自己的国家。这书信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呢？埃及还有多少需要排除的隐患呢？和这些比起来，她长久以来的烦恼都不算什么了。
有关王室生育的流言渐渐平息下来，朝臣们在播种季节里和农民一样忙碌的日子过去以后，整个国家也迎来了生育之神敏神的节日。人们抬着敏神的塑像穿过田野庆祝节日，男人们立起一根高柱，竞相攀爬庆祝丰收的喜悦。麦瑞拉代表人民在王家的田地里用金镰刀割下第一束麦禾献于敏神的供桌前，收获的季节真正到来了。
等麦瑞拉回到耐赫特身边，耐赫特拿出早已备好的美酒，却被丈夫握住了手。麦瑞拉没有错过美酒，但他现在更关心自己的王后在想着什么。他牵着耐赫特，缓步进入神殿，挥退侍从和祭司，他们来到了敏神的壁画前。
“夏天都开始了，谷物也开始收获了，为什么我的王后愁眉不展呢？”
“有那么明显吗？”
“不要打岔，耐赫特，回宫里你又总是说到其他地方去，告诉我吧，你到底在想什么？”
“其实，我本来打算和你说的，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虽然神殿里十分幽深，但是渗透进的光亮足够麦瑞拉看清耐赫特的样子，她此时有些犹豫，又有些感伤。
“这段日子我都在想，要是你只属于我一个人就好了。我真的好想好想要你，可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我就是停止不了这种想法。”
耐赫特一边说一边轻抚麦瑞拉的额头，用手指描画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和他的嘴唇，她继续说：
“让一个国王纳妃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要留下自己的后代，这是一个普通的男人都有的想法。可我真的只想要你只属于我一个人，我想得快发疯了。”
明白了耐赫特心中的想法，麦瑞拉心疼得不得了，但又不知怎的心里高兴得不行，他握住耐赫特纤细的手指吻了吻，说道：
“我也只要你，耐赫特。我不会纳妃的，我也可以不要孩子，只要我们永远在一起，我的人生才有意思。你就是我的生命，我的灵魂。”
麦瑞拉用耐赫特的手一直抚摸自己的脸颊，闭上眼睛的神态是耐赫特怎么也看不够的样子。
“假如有一天你真的有了其他女人，我也想过怎么办。”
麦瑞拉睁开眼睛，他想打断耐赫特但还是没有阻止她说下去，他既怕那个离去的答案从她的嘴里说出，但又想知道她真正的想法。
“可是我是王后，我不能放下政务不管，但是我又不能忍受你拥其他女人入怀……”
“所以，你会怎么办？”
“我，我那个时候不会离开自己的国家也不可能离开朝堂，我会承担自己的职责，管理好这个国家。”
“那我呢？我变心了你会杀了我吗？”
“我舍不得，”耐赫特笑了，这么多天的思考最后的答案是她真的太爱麦瑞拉了，“麦瑞拉，我舍不得你有一丝一毫的受伤，所以，只要你幸福就好了。我深深地迷恋你的所有，我爱你就像爱着我们的国家，这是我现在唯一能确定的事。”
虽然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但是麦瑞拉的心并不快乐，这种不安和焦躁会陪伴着耐赫特一生吗？那就让他用一生来爱她吧，他的一生就是给她的答复。
他温柔地抚摸着耐赫特，在这黑暗里他感受到了耐赫特的真心。耐赫特赞叹神给予麦瑞拉的全部，赞叹他的所有。当太阳西沉时那是血一样的红色，但阳光穿过神庙坚硬的墙壁时又是那样晶莹剔透，他们都是拉神的化身，麦瑞拉包容了耐赫特的全部，耐赫特也包容了麦瑞拉的全部。黑暗中的叹息声响起，麦瑞拉知道，他永远也离不开耐赫特。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职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