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张叁一

57、第 57 章

　　“等一下木槿，我有话跟你说！”回教室的半路上，木槿被迎面走来的彭君出声拦住。
　　“我以为你说的已经够多了。”木槿将手插进口袋，面无表情讥笑道。
　　“刚刚的事很抱歉，我并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你是……那个，是我一时冲动，真的对不起。”彭君真诚地向木槿道歉，说完还深深鞠了一躬。
　　“行了，我并没有为这事生气，跟你也没多大关系。”木槿说完抬脚就走，她真是一点也不想看见彭君了。
　　“哲夕知道吗？”彭君在背后小声发问。
　　木槿猛然停下来，转身面对彭君，“她不知道，你要是想告诉她就随便好了。”
　　彭君瞧见了木槿脸上的神情，顿时对她的心口不一了然于胸，“我可以为你保守这个秘密，但是……从此以后你要离她远点。”
　　木槿突然笑了，上前走了几步，在离彭君很近的距离打住，“你的提议非常不错，那就这样办好了。”
　　木槿离开了，那份压迫感也消失了，彭君这才大松了口气。
　　对不起了，我还是不甘心，可这是最后一次了。
　　“怎么样？”木槿回到座位上，桑陌着急问道。
　　“没怎样。”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桑陌低下头，小声嗫嚅。
　　桑陌的话还没说完，木槿猛的起身，一言不发离开了座位，凳子受到力的牵引，径自仍左右摆动不停，发出刺耳的哐当声。
　　“木槿！”桑陌不知为何惹怒了木槿，连忙跟着追出去。
　　“呼～”桑陌根本不习惯爬楼，累的气喘吁吁，可木槿的影子眼看着已经消失在视线里了，她一点也不顾自己的呼喊，反而加快了速度，桑陌神情疲惫，心跟着一寸寸冷下来。
　　八楼的天台上一片荒芜，到处是沉积已久的灰尘，十一月的天，高楼上冷风更盛，也更增孤单寂寥，桑陌看着木槿的背影，突然害怕的打了个冷颤，那种感觉又复返了！
　　木槿不属于团体，她跟大众脱节，只有这样的景色才跟她搭配，永远是孤单、无聊，没有一点色彩，她很少感到快乐吧，就像一块黑色的底板，哪怕在上面画满了色彩缤纷，依旧无法改变它的本质。桑陌突然间怕极了，好像木槿就要这样跳下去，没有一丝的犹豫。
　　好冷，那是来自心底的冰冷，从恐惧中滋生，一寸一寸冻住血管，桑陌不由地快走几步，在靠近木槿时脱掉了最外层厚厚的大衣，只着一件单薄的底衫紧紧贴近木槿的后背，好像这样就能与木槿的距离更近些，才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桑陌感受到了木槿的僵硬，哪怕隔着她的棉服，可桑陌倔强的不松手，这时，木槿开口了，
　　“你们一个个只知道说抱歉，就这样轻松地将难题甩给对方，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呼啸的风声几次盖过话语，桑陌于是无法知晓木槿说话的语气，但从对方颤抖的身躯也能感受到木槿内心的不平静，桑陌落寞地摇着头，想大声喊出“不是的”，可说不出口，无能无力。
　　“道歉只是逼着对方做选择，原谅还是不原谅，且加重伤疤。”
　　“我烦透你们所有人了，都离我远点好不好。”木槿说完，准备去掰桑陌紧箍在腰间的手臂，这才发现桑陌的异样。
　　入手是彻心的冰凉，没有一丝温度，木槿后知后觉发现了桑陌疯狂的行为，
　　“你疯了吗？把衣服脱掉干嘛？”木槿此刻顾不上其他，着急的想为桑陌重新披上外套。
　　桑陌摇头，反而是大刺拉开木槿棉服的拉链，然后将自己塞了进去，真温暖啊，可是……
　　木槿呆愣了几秒，在感受到桑陌身躯的颤抖后只能无奈地裹紧自己大衣的外沿，顾不上再去计较其他。
　　“阿木，你……你没穿……”桑陌结巴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木槿才突然醒悟过来，难怪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简直……
　　木槿快速抽离有所贪恋的温暖，半强硬将桑陌转过身去，从背后为她拉好外套，接下来彼此尴尬地沉默了几秒，
　　“大冬天的还不饶过自己啊，”木槿一想到要为这事解释，哪怕是背对着桑陌，仍然觉得难以启齿，只希望能快速搪塞过去。
　　“真，真大胆”，桑陌在心底默叹，可是自己只要一接近木槿，那晚的梦境就会重新浮现，愈来愈清晰，愈来愈难以自制，桑陌能感受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声，还有木槿身上那独有的味道，肌肤相贴时的触感，总不免引起一连串的浮想联翩。
　　“我们走吧，”木槿率先开口，被这突发的事情一打岔，木槿原本盘踞在心头的烦闷消失了，准备要说的话如今也用不上了。木槿看向低头跟在身后的桑陌，知道自己是迁怒于她了，自责、悔恨、自我厌弃，种种情绪在一瞬间泛上心头，该死的！这打不破的魔咒！是不是所有人最终都要离自己而去？木槿仿佛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浑身散发出冷冽的气息。
　　“木槿，你……”，桑陌突然拽住木槿的手臂，迎上的是一副面无表情眼神复杂的面孔。
　　木槿没有说话，就用那样的眼神盯着桑陌，她是否能看懂？是否知道其实我糟糕透了，什么也不值得……
　　桑陌突然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一步步逼近木槿，轻易就将她抵在墙角，一只手掌覆上木槿的眼睛，也止住了她的开口。木槿，你可知道？你眼里的爱意快要将我融化了，可你究竟在烦恼些什么？让你的眼中缺少了纯粹。“木槿，我口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