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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Chapter 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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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震动的那一刻，苏修有预感，那八成是许久没露面的Ar终于等到一个他认为很好的时机了。
“悬赏一百万，处理掉葛翼。”
苏修盯着这条短信，几秒钟的时间大脑一片空白。悬赏，悬赏是指有竞争意图的任务吗，竞争是指和谁呢，难道说这条短信不光是自己收到了？原本是正打算离开的苏修站在窗台上愣神，当他意识到接下来要面临的事情的那一刻、突然转过身。
身后原本正打算道别的葛翼被他这突然的转身吓到，稍有不解地歪了下头。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葛翼还是头次听到苏修这种着急的语气，但光顾着新鲜了，也没抓住对方到底是想要问什么。
“活着还是去死？”苏修都无法解释自己到底在着急什么，假如说自己能够理解自己此刻为何而着急的话，是不是就等同于自己可以理解今天为什么选择要擅自来找葛翼了？是那些文学作品对自己的潜移默化，还是单纯的自己只是在这几年以来被眼前这个人渲染上了一层普通人的感受了？在自己那木讷的本体上，裹了一层人类的皮囊吗。
葛翼被苏修这一声呐喊一般的质问震慑住了，等一下，苏修他刚刚看了一眼手机，难道是有什么新的关于自己的消息吗，既然他会这么问的话，那么那个消息是和自己的生死有关吗。“什么意……”葛翼没来得及说完这句话，突然扑过来的苏修打断了他，当他身体后倾的那一瞬间，看到苏修身后的窗户骤然破碎。
哗啦哗啦。
葛翼直挺挺地摔在地毯上，自重再加上苏修的体重，这一下子摔得他内脏都要裂开了。在他感觉嗓子眼好像要涌出来什么液体的刹那吓得浑身冷汗，拼命挣扎了一下咽了下去顺了口气才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大事，但脖颈好像有水流过的触感。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苏……苏修？”葛翼不敢移动眼神，甚至不敢抬手确认。
“操。”不过对方很快有了反应，而且听起来好像还很精神，葛翼松了口气大喊了句：“该骂街的是我吧你倒是快起来啊至少我还不想被活活压死！”
苏修单手撑着地板抬起身子，昂头朝正对面的门上看了一眼，那个巨大的窟窿看起来像是被铁锤重重地砸了一下。“这是什么，M16吗。”为什么对付个葛翼要用这种阵势，还是说单纯的所有人只是看着这一百万而红了眼乱了神。不过这周围应该还有警察，自己落在警察手里大概Ar会亲自去局里来灭了自己的口吧，那么为了不发展到那个地步的话，自己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但就这么离开了的话，苏修低头盯着葛翼，发现对方好像正盯着自己的肩膀。
“你……你没事，吧你，流了好多血。”葛翼断断续续地组成个句子。
怪不得左手没什么力气，苏修咋舌从葛翼身上爬起来，“别站起来，这么半天没有第二发那应该是现在这样不会进到射程范围，你衣服借我一件。”妈的，再这样拖下去估计会有一群疯子跑到这里来，然后还会有一群警察，那是个什么场景啊，苏修爬着到更衣室，随便拽下来一件薄的风衣套在身上，帽子遮住脑袋。
怎么办？
他扭头看葛翼也跟着蹭了过来，满脸不知所措的样子让苏修下意识皱紧眉：“你刚不还一脸无所谓地说那些跟你年纪不符的大话了吗，现在才开始谎？你特么是不是，压根就没理解自己的立场啊？”
“不快点去医院的话……”葛翼不由分说，抬手按住苏修的肩膀，“不死也残了吧。”
都这种时候了，都已经是这种时候了。苏修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往脑子里涌，这应该是由于愤怒而导致的血压暴增，这样估计流血速度会更快吧，他又不得不再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我说，都他妈这种时候了，你能不能想想自己？”
“目标是我吗？”
苏修一脸震惊，但转念一想，换做是自己的话大概也不会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就是目标，估计都反应不过来这是远程狙击吧。他将那条短信摆在葛翼面前，“是啊，目标是你，怎么样，刺不刺激？”
葛翼突然笑了，“一百万，我就只值一百万吗，在我没把我爸留给我的钱分出去的时候可要比这个数高一个零再翻三倍呢。”
这人是在炫富么，这时候该说什么，不愧是富家子弟就是有这种风度？
“不过，好像还行，一百万够你和小依两个人无忧无虑到成年了吧。”葛翼逐渐收起刚刚的不知所措。
什么，什么意思？这次换成苏修一脸茫然了。
“我之前跟你说将来会给你一份工作，”葛翼坦然地松了口气，“刚才还在想这个承诺估计没法儿兑现了，但现在好像有了个差不多的机会。”
这人在说什么啊，这人是不是疯了，几个月前自己拿着刀搁在他脖子上他明明还吓得发抖。
“杀了我，拿着那一百万，离开组织吧，”葛翼坚定着眼神，“离开组织，然后去做个好人。”
苏修真想一拳就抡过去，他不仅是想想，竟然还真的这么做了，身体不受控制地出拳，拳头砸在葛翼的脸上。谁来向他解释一下自己为何而愤怒呢，苏修没再等葛翼继续说什么，他连扯带拽地揪起葛翼，猫着腰离开那间房间，下一秒又听“嘭”的一声，这个时候不能回头，苏修推着葛翼朝楼下跑去，正门被堵住的可能性也很高，该死的是这家人还分得搞个落地窗在客厅。“你刚说可能警察还在监视，你知道他们是在什么地方监视吗？”苏修带着他蹲在楼梯底下。
“不用那么费心了。”
“闭嘴，少特么说废话，知道还是不知道？”
葛翼被他这一怒吼而震住，“大……概是就在这附近，我每次出门他们都会有人跟过来。”
那么也就是说正门这一侧有警察么，所以他们才会从另外一侧发起行动。但短信一来立刻就有响应的，这是有人在这边蹲点儿吗。肩膀逐渐从毫无感觉到灼烧一样的疼，这种程度的失血量和疼痛感好像还真能让人冷静不少，苏修拍着葛翼的肩膀，“正门出去，现在立刻，我跟你后面。”
葛翼点点头，看苏修又整理了一下风衣的帽子再深深埋下头，“你怎么办？要去一起投奔警察？”
“别管我。”苏修推着催促他，直到冲出屋门。
就在葛翼住处正门对面的车里蹲点儿的余雷和秦略本来还是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我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你听到了吗？”秦略碰了碰余雷的肩膀。
“什么声音啊。”
“玻璃碎了的声音。”
余雷环顾了一圈，“从哪儿传来的？”
秦略叹了口气，“你当初为什么想要进重案组，可千万别说是什么听从上级安排。”
“不是，就是当时局长问我想不想进重案组，我觉得重案组听着不是挺牛的吗，还有部很火的电视剧叫重案六组的。”余雷也叹着气，“被你这么突然一问，我居然觉得自己好像也答不上来什么，我觉得顺其自然也是个很好的法子，有机会向上爬一爬难道不好吗。”
秦略表情毫无变化，余雷甚至看不出来对方是不是真的想知道自己的回答，估计自己无论答什么，对于秦略来说都是个没有价值的答案。“你呢？”
“嗯？”
“你为什么要进重案组？”
“当初为了洛凡，如今为了刘任翔。”秦略说得毫不犹豫，这么爽快的回答反而让人感觉不出来这是真话还是违心话。
余雷皱了皱眉，“洛凡就算了，你跟着刘任翔该不会是想攀个关系往上走吧。”
“也不一定所有人都必须是那么肤浅吧。”
余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要走神的那一刻，看到正门处面带血迹的葛翼慌张地跑出来，身后跟着个用风衣帽子遮住头的人。看身形是个男的，而且肩膀那个痕迹是什么，也是血迹吗？余雷突然来了精神，“哎！秦略！”
“你启动车子，随时准备全速撤退，”秦略打开手机扫了一眼确认了些什么似的朝余雷命令着，“我下去接他。”
秦略打开车门跑出去的那一秒，余雷启动了车子，苏修看到对面的秦略同时向葛翼确认“他是警察吗”，在听到葛翼说“对”的那一刻，一把将葛翼推到秦略怀里。“跑！越快越好！”苏修朝他们丢下这句话，自己则是转身朝别墅和别墅夹缝的小径窜了过去。
“苏修！”葛翼没能抓住他，反而是被秦略扯到车的旁边、开门把自己塞了进去。
“那人谁啊。”余雷一头雾水都写在了脸上，看着秦略绕了一圈到副驾的功夫，发现他们前方又开来了一辆城市越野，那辆车就停在正对面距离十米左右的地方，副驾和后驾下来三个人，余雷稳住神一看，“卧槽。”这大概就是他的真实想法了。
“低头！”将将坐进副驾的秦略车门都没来及关，余雷一声大喊的同时挂上倒挡松了离合踩下油门。紧接着前方的枪声哒哒哒哒，挡风玻璃的碎玻璃渣全掉在前座两个人的身上。估计因为退后了不少，枪声停下来了，余雷正要确认方向掉头离开的时候，秦略抓住方向盘。“往前冲，从他们侧边冲过去，他们掉头需要时间，从侧面冲过去直接就是主干道了。”秦略接着手机屏幕那一点反光确认着前面的情况。
“那就，抓紧了吧。”余雷再踩离合直推二档，车轱辘摩擦地面的声音听得他竟然感觉有点振奋，“你控制方向盘！”
“没问题，就这样一直加速！”
三档、四档、五档——
枪声和骂声一片，即便是中途一阵强烈的撞击感也没能让他们停下来，余雷突然很想大笑，“卧槽，是不是撞上个人！”
“不重要，要转向了，坐稳。”秦略话音刚落，突然大把打轮，一个九十度急转弯把车里装饰品的小玩意儿都甩出车窗了。
这时候两个人才同时起身，秦略松开方向盘关紧了车门，余雷重新握住方向盘甩头甩掉那些碎玻璃碴子。两个人几乎同时地长吁口气，然后大声问着后座的葛翼：“小子，活着吗？”
葛翼躺在后座上，茫然地眨着眼睛，“活着……吧。”
“哈哈哈哈！”余雷终于忍不住爆笑，“这是追杀你小子啊，这么大排面你可真够可以了，接下来怎么搞？秦略？”
秦略按着手机通话快捷键，等待接通的时候看了眼余雷，“刚队长发短信过来了，估计有什么头绪，我电话问一下。”
余雷一听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冷笑了一声开始琢磨，这么多天以来他就别说看到这个队长了，连声音、消息、指示什么的都没听到，感觉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人间蒸发了。但他每次一要较真，就会被夏晓田拦住，不是拉着他去吃拉面就是拽着他去吃烤肉的，她总以为自己是真的非常爱吃这些，那不都还是他心甘情愿让她这么以为着吗。不过这么一想，怎么就会这么巧呢每次自己要抱怨刘任翔就会被夏晓田安慰，余雷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脑子好就能随便自以为是了吗。”余雷小声嘟囔了一句，同时为自己说出这种话而感到恶心。
秦略只是瞥了他一眼，没做反应，毕竟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刘任翔最后也没能得知葛建华的具体所在地，但当他听说葛建华如今就在这所城市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自己被吃了棋子。就连在体制里的自己都没办法获取的情报，竟然一个体制外的人能够得到，这到底是用了什么招。卧底？他始终相信卧底是一定会有的，但无论那个卧底是谁，一定是耗尽了很多年的时间混迹在安全部里，并且那个卧底自身一定无比坚信着自己就是警察，否则怕是早被安全部内部和谐掉了。既然如此，他们要卧底有什么意义呢，或者说那就是一个非常严谨、毫无破绽的卧底？
即便是那样也说不通，通常这种级别的证人保护，守在证人身旁的警察隔三岔五地换岗，并且伴随着人员更替，前一批人与证人也就彻底断开了联系，换句话说只有真正在某一个阶段看守着证人的那些警察才是唯一知道证人下落的。所以即便是自己再怎么追问，也只能知道个大范围的地址。
那么这样一来，难道说对方先自己一步获得情报的手段……只是单纯靠着遍布四处的DS的成员吗？
他在跟那个安全部大哥聊过之后，很长时间里就只是趴在方向盘上愣神，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无意识地观察着过往行人。假如说有成百上千个人在各个交通要道都像现在的自己这样观察着周围的话，那么就不再需要什么其他的获取信息的手段，他们本身就可以组建起一张滴水不漏的情报网。能够调动这座城市所有的DS成员的人……想到这，刘任翔突然合上眼睛。
手机的震动声将他拽回了现实，刘任翔维持着趴在方向盘上的姿势掏出手机，是一条短信，他盯着那个发件人，突然心底炸裂开一种难以言喻的预感——
“不确定是全国还是全城，但DS成员统一收到了这条消息，悬赏一百万杀了葛翼。我之前也感觉到不少组都提前有了动静，可能是Ar跟各个组长透露了风声。”
刘任翔单手揉了把脸，这还真是相当任性的展开。那么接下来，现在这个时间，按照行程安排来看葛翼应该在家，他按着键盘打下一段简单的消息，正要发送的时候有通电话顶了进来。
“小翔吗？”
“嗯，是我。”是父亲的声音，刘任翔捏了捏两眼内角，强打起精神，这种时机下父亲来了电话想必不是巧合，难道说葛建华出了什么事？
“DS的人见到葛建华了。”
一句话，刘任翔听后只能叹气，“但是没有杀了葛建华对吧，依我来猜。”
“对，葛建华只是简单描述了一下那个人的特征。”
等一下，难道说葛建华那个老头子还不知道自己的孙子被悬赏“通缉”了？刘任翔单手摸着方向盘，“什么特征？”
“他说那个人戴着派瑞斯·德尔贝鲁的手表。”
刘任翔没有说话。
“以及那个人给所有DS的成员发了悬赏任务，葛翼现在还在你的监视范围内吗。”
“A队的人在看着他。”
“你听起来完全不惊讶啊，你的线人通知你了？”
“对。”
“小翔，你给我记牢实了，你现在是我儿子，我不想让我自己的儿子出什么事。特警部队已经派出去了，接下来的事你不用管，赶紧抽身。你妈还等你回家吃饺子呢，连着给你包了好几天了。”
刘任翔无意间扬起嘴角，“我知道了。”挂断电话后，他看着那条编辑好的发给秦略的短信，按下发送键后等待短信发送成功的同时掏出另外一部手机，翻出一个联系方式后立刻拨号。
“这里是美国中央情报局反恐ATR组，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
“转接你们组的肖恩，我是刘任翔。”
抽身？
刘任翔在等待转接的那十几秒钟里反复咂摸着他的养父对他说的话，将近十年了，那位善良人仍然没有接受自己偏执的本性吗。他按住自己的胸口，感受着心脏仍在跳动的感觉。
扑通、扑通——
“刘？好久不见，好久不见的一通电话让我觉得事情恐怕很不乐观。”
“肖恩，我也很想和你闲聊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说吧老兄，什么事，什么事是我可以为你做到的？”
“不是为，只是互相受益，”刘任翔看了眼时间，“我需要你们的卫星监视权限。”
这边，天就要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