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海传说：龙族少女》紫Crystal

55、终章：魔王的新娘(二)

　　下一秒阿莎开始竭斯底里了，几乎嘶哑着喉咙朝弗兰德愤埋怨怼地喊：“是这个女的对不对？！她是那幅画上面的女人，你骗我！”
　　他没有回答。
　　她怔怔地看着他，眼中有一丝微弱的希望在泯灭，空茫茫的大眼睛中缓缓流下了滚烫的眼泪，然后一转身夺门而出。
　　“你的新娘逃了……”克莉丝朵一时间语无伦次地说，“去追？”她还在愕然今晚的新娘竟然和自己长了同一张脸。
　　然而弗兰德一动不动，他只是目无表情地盯着克莉丝朵，声音听不出情绪，那是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与恐怖：“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只是……摩尔让我来这里看看，很抱歉扰乱了你的婚礼。”
　　“来这里看看？为什么？”
　　为什么？还能是为什么？她觉得很可笑，明明是个不需要说出答案的问题，她想就此明明白白告诉他自己的心思，她爱他，她不想再继续欺骗自己了，千年来思念火焰般强烈，她比喜欢世上任何一切还要喜欢他多一点，就算他是个魔王自己也不介意感化他扭曲的灵魂。可是，如果被否定会很尴尬的吧。
　　但最后的一点理智告诉她不行，她必须尽快撤离，况且她来这里的初衷也不过是来看他最后一眼而已，不能一错再错了。“没有原因，就这样吧，我走了。”她逃也似的想赶快离开现场，却被他扯住了手臂。
　　“真是可笑，魔都是你能自出自入的地方吗？你扰乱了今晚的一切然后就想这样拍拍手走掉？”他的声音冷若冰霜。
　　“但我又能怎样？我知道自己本不该来的，是我的错！但我又怎么知道你的新娘会跟我长着同一张脸呢，你又能回答我这是为什么吗！？”
　　这次弗兰德愣住了，他在思索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因无法在一起，我们就只能尽量找到一个替代，尽量假装每天都能爱那个替代多一点，或许到最后假的也能像真的那样呢？可是到这一刻，他终究明白到爱情是没办法转移的，红发与红瞳的人很多，但世上却只有一个她，无人再像她旧时的模样，你爱上谁就是谁了，而爱即是痛。
　　弗兰德的眸瞳有一瞬间黯淡了下去，只是他立刻扬起一抹笑掩盖了过去：“不要扰乱视听克莉丝朵，明明是你先来这里找我的，这样好吗？你真的要小心再爱上我。”
　　克莉丝朵几乎是冷笑出声：“不要自我感觉太良好，我就是觉得相识一场也该来看一看你的婚礼，像你这种一千多岁的老男人，我可没有兴趣了。”
　　弗兰德莞尔一笑：“能看着我的脸说出这种话的就只有你一个人了，那只能证明你不是女人，小花朵。”
　　克莉丝朵又生气又好笑地望着他，怎么突然间感觉又好像回到了从前……见她心情好像稍微放松了下来，他早早地结束了今晚的闹剧，魔都与审判部已经达成了停战200年的协议，她来了就是客，他邀请她一同到阳台上观望魔都的夜色。
　　阳台上的夜风吹得很大，肆意地扬起她暗红色的长发，放眼望去，眼前是一览无际的迷离夜色。那些聚集在一起的灯火如同掉落凡间的星辰，一点一点地撕开黑夜，一点一点地刺痛她的血眸。
　　“就如同你如今看到的这样，魔都已不是昔日模样，有黑暗就有光明，有正义就有邪恶，这世间因此而平衡。就如摩尔本为吸血鬼，但他因爱而生，魔族不代表一定是邪恶，而审判部也非人人都是善类，这是我后来才明白的道理。我想做到的是引领魔族步入平和，停止世间的战争。”
　　而他做到了。她却曾因此误会他恩断义绝，明明摆脱纳雪瑟斯的控制还毅然为了权利留在魔都，他只是不忍看到她和他一样沾染了一丁点黑暗而已。
　　有时爱是放手。
　　“离你在高塔的日子已经非常久远了，千年来有什么是你最快乐的回忆吗？”就在这令人迷失的夜色之中，弗兰德立在阳台前，夜风吹乱了他漆黑如暗夜的发丝，他那沉静的身影却纹丝不动，融在这片夜色之中如同一尊绝美的雕像。
　　“最快乐的回忆？”她的双眼迷离，“有的，我第一次学会飞。”
　　弗兰德淡淡一笑：“怎么会是这个？”
　　“不，应该是……我第一次从高塔里出来，一千年前在威扎斯生活的那些日子，那时候我们都还很年轻。”这一刻她发现她所有最快乐的回忆都与他有关。
　　那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突然这样问起，她才忽然发现滔滔时光千年已过，原来她也曾有过一段幸福得近乎奢侈的回忆，千年前和他在威扎斯和帝都生活的那段日子，她度过了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可是你看到那颗星星了吗？那是金星。它从几亿万年前就一直在那里了，有些东西看起来是恒古不变的。可是星星也会陨落也会改变位置，整个宇宙一直都在变，所以对于我们的过去我从未抱怨或后悔过，因为这世界根本就没有永恒。”她说。
　　“小花朵。”他突然抱住了她，遂不及防，克莉丝朵不知道他抱着她的那一刻是怎样的心情，那样紧那样紧，紧到好像她的整个身躯都会融入到他的身体里。
　　“我们和好吧。”他突然坚定地轻声说，“我们一起回到过去。”
　　“什么意思？”
　　“你留下来，我们和摩尔，我们三人再继续生活在一起好吗？我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别说笑了弗兰德，我不可能留在魔都，尽管魔族和以往不一样。”
　　她不了解现在弗兰德对她的感觉，一点都不了解。不了解他对她的感情是不是还像此刻她对他的一样，或许他早已放下了以往的一切，他只是想玩弄
　　她，最后却只有她一个人傻傻地越陷越深。她不想那样。
　　“你原本想和幻妖族联姻。”
　　“现在我已经不在乎了，放弃它。”
　　“我说过我们已经完了。”
　　“我忘了，我没答应过分手的事。”
　　最后她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再可以说些什么，弗兰德抱住她，把他的头埋在她的颈项间：“小花朵，留下来，我们和好吧……”
　　克莉丝朵闭上了眼睛，兜兜转转跨越千年，她心里有点认命的意思，她始终无法拒绝他。其实她、弗兰德和摩尔，在这乱世中可以说是一家三口，这个家曾是他赋予的，后来也因为他这个家乱七八糟四分五裂，或许不够美满，但糟糕的家庭也是家庭，沦陷就沦陷吧，聊胜于无。
　　“你还爱我吗？”她的脸颊靠在他肩膀问。
　　“一直。”
　　他打量她，冰凉的手指轻抚过她的眼睑、脸颊、她的双唇、她的双肩……她那把浓郁的红发曾让他联想起干枯的玫瑰、干绣的血迹，可今天这个神情淡漠的女子，她玫瑰色的眸瞳中却仿佛有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将他融化。他落下的吻非常轻柔，不是热情或者侵/犯，而是一种谨慎的试探，像她抗拒的话他就会立刻停下那样。她静静回应着他，最后夜风轻吻着她身上的裸.露的肌肤，他们的身体交.缠在一起，连他的进入都是小心而温柔的。
　　那晚她留在了帝都，千年前他们几乎只有一次同床而睡的夜晚，还误以为双方有血缘关系，压抑与痛苦地保持着距离，只有双手小心翼翼的触碰。可这个夜晚不同了，他们是久别重逢的恋人，没有人注视没有人阻挡，在同一张柔软的被子下他们的气息混杂在一起，他的距离如此之近，近到她能看清楚他光滑的皮肤与每一根发丝，强烈的亲密感包围了他们。
　　“晚安小花朵。”他抱着她入眠时，他们就像两根紧紧叠在一起的银勺，连弧度的贴合都非常完美，就像天生为另一个人而存在那样，他是属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