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红楼都知晓贾赦重生了》白衣慕卿相

63、聊天

　　话音落下，满室死寂。

　　黑蛟和气使互相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我拦着无双，你拽着作死的贾代善赶紧有多远跑多远！

　　也不怪他们有如此的想法。着实是这问题过了界。但凡与无双相处过的，都知晓这被“药人”的经历是人的心结，一辈子走不出来的那种。无双虽不厌恶自己的过往被提及，但是极其厌恶有人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诡异”的模样，企图复制药人。

　　像是知晓两人的心思，无双缓缓转眸定睛看了眼面色齐齐变化的黑蛟和气使。瞧着两人浑身紧绷，时刻准备出手相救的模样，无双忽而嘴角弯了弯，看向了目光依旧不躲不闪，面色肃杀的贾代善，声音冷得跟冰渣子一般：“算又如何，不算又如何？”

　　说话间，整个餐桌上还漂浮着些霜。

　　黑蛟和气使想了想，端着碗，默默往后退。这大佬他们就算拼劲全力也打不过！

　　贾代善看看满桌的冰霜，惊诧得看了眼无双。明明是很肃杀的氛围，但他莫名觉得人话语中带着些许戏谑。眼角余光扫扫还拼命给他使眼色，抢占他分析能力的两人，贾代善拍了一下额头，无比认真肃穆，就差指天发誓：“你们什么眼神！无双才不是畏怯过往，不愿提及过往，只是唯恐人心难测，故而小心谨慎为上，不愿提及过去。”

　　听到这话，无双眉眼一弯，抿口茶：“这评价倒是中肯。”

　　说完，无双又恢复了以往的淡然，缓缓收敛了自己的内力，“刚才逗你们玩呢。我这样的自然不算什么修仙者。六十八更加不算。我们两按着……”

　　无双话语带着显而易见的厌恶：“若这世上真有修仙者，那我应该对应的是恶鬼恶魔，不人不鬼……呜……”

　　无双话语戛然而止，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两根细长的竹筷。脑中空白了片刻，无双舌尖一舔，顷刻间便被满嘴的辛辣味刺激到了大脑。

　　可饶是如此，无双还是有些茫然，看向了竹筷的主人—贾代善。

　　贾代善筷子一使，往无双嘴巴里再塞了塞，觉得能够彻底堵住人接下来的话语了，一脸不虞的开口：“你多吃两块猪脑子，补补脑子！有这么形容自己的吗？”

　　“别有事没事尽吃花花草草，以致于自己长得就像绣花枕头。记住，要多吃肉……”贾代善想也没想，说来自己多年吃饭经，“多吃肉，长得壮实！”

　　无双莫名的眼前闪现出贾珍的身影，再看看一脸慈爱，就差写个“我真是个慈祥的祖父”模样的贾代善，只觉得心中簇起无名的怒火，轻轻一咬。

　　听得一声“咔嚓”的声音，在场的所有人都缓缓转眸看向了无双。

　　贾代善看着断裂成两截的筷子，再看看斯斯文文吐出“断筷”的无双，手颤抖了一下：“你……你……”

　　“先生，您喝口虾仁汤。”黑蛟立马端过虾仁奉上，话语都有些颤音：“这……这虾仁可是老大特意命人快马加鞭从码头急购而来的。最最最新鲜的虾熬出来的。您……您喝了……”消消气啊！

　　—无双的饮食，秋冬日尚可，一等到炎热之气，都需得吃生肉。

　　无双看了眼虾仁，抬手接过，面无表情解释自己先前动手的原委：“我不喜欢长得壮实这四个字，很容易让我想到你那个大胖孙子。”

　　直接代入“你”的贾代善闻言彻底懵了：“你是说珍儿？珍儿不好吗？皇帝龙孙都没他日子过得惬意，就连赦儿他们都羡慕到想哭呢！”

　　“各有追求。”无双看了眼依旧在贾代善手中的筷子，眼角瞥过一旁摆的公筷，缓缓吁口气，觉得自己满嘴的辛辣味。

　　“别扯这些了说正事。你为何有此一问？”

　　“你先吃先吃。”贾代善看看端起虾仁的无双，和声道。

　　“说！”无双难得话多：“你们不都没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憋着不开口反而纠结。”

　　“也热闹。”

　　听得这最后缓缓补充的三个字，贾代善脑海不期然浮现了在鹰岭吃古董羹的一幕幕，想到了事后制定下来的计策。

　　想想，这也是无双第二次明明确确说羡慕贾珍，或者说羡慕家庭和睦氛围。

　　心中不自禁涌出了些酸涩，这种酸涩不同听到贾赦质问之时的一句“生而不教，枉为人父”之感，而是复杂到难以形容的苦。

　　夹着筷子的手动了动，贾代善尽量让自己理智下来，沉声回答无双的问题：“我无法理解六十八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够让宋大仁这么死心塌地的追随。科举挺难的，这宋大仁考试没作假，像他那般年岁能考上，叫少年举人，算百里挑一的读书人了。能从侧面证明宋大仁是有些明辨是非的脑子在的，也没打小与世隔绝的长大，怎么就失心疯了？”

　　“不图钱财不为名利，若为长生不老，那肯定是惜命的。可……”贾代善深深叹口气：“我就百思不得其解人信仰什么鬼东西！琢磨着六十八是不是有操控脑子的虫蛊之类的。”

　　“不理解六十八招揽的人所用的思维模式，我们除非一网打尽，否则若是一着不慎让人跑了，定然是后患无穷。”

　　“我这一仗必须赢！”

　　看着说到最后，神色带着坚毅的贾代善，无双眼眸闪了闪，觉得对方好像与当年奋不顾身相救的身影渐渐重叠了起来。不管岁月如何流逝，贾代善身上的热情好像永远一如往常，并未改变。

　　这样，很好！

　　他或许就需要这么一股热情的火焰，才能支撑着自己活下去。

　　想着，无双觉得自己先前咽下去的猪脑子外焦里嫩，香辣适宜，很好吃。

　　“你对宋大仁的评价很高？”无双眉头微微一簇，“从宋大仁身上，能够窥伺出六十八行事风格？”

　　“愚忠到愚蠢。”贾代善看着无双一副很有兴趣的模样，便详详细细说了说宋大仁之事的前因后果，“若是普通的夺嫡从龙的，那这宋大胖没准很令皇帝头疼。”

　　无双沉默的给贾代善夹了一块猪脑，“礼尚往来。”

　　“谢谢。”贾代善瞧着无双没生气，还这么有礼貌，难得慢慢斯斯文文吃了起来。每吃一口，贾代善愈发心中对六十八憎恨了一分，盘算着连根拔起，挫骨扬灰。

　　他这一仗，既为国为民，也想为朋友报仇雪恨。

　　若不是六十八还存在，无双就完全不用在回想过往点点滴滴。

　　眼底流动的杀意一闪而过，贾代善回想着先前无双的点评，又将话题拐到了修仙的问题上：“妖与仙，看得都是心，才不是外在。若真有神仙，无双你肯定是什么仙君。”

　　说到最后，笑得还有些谄媚。

　　无双瞧着贾代善这没皮没脸的模样，脑海不期然浮现了在停尸房外自己撞见不要脸的一幕，眉头微微一挑，冷声道：“承蒙抬爱，我以为自己是变戏法的。”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互相大眼瞪小眼，皆有些摸不着头脑。

　　贾代善看着人脸上明显带着的一丝怨念，面色一沉：“怎么回事？是谁欺负了你不成？谁敢说你变戏法的？”

　　“怎么，你还能帮我把人欺负回来，不成？泰和帝把我从停尸房拉出来，就是为了让我来一场春日雪飘，与宠妃赏景。”无双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贾代善：“贾将军，你是不是也好这一口？将来若是有小娇妻了，也让我变个戏法，好助你风花雪月？”

　　在场众人：“！！！”

　　贾代善连连摆手：“我没有！皇帝是皇帝，我贾代善哪有那么风花雪月的？还小娇妻了？无双我警告你啊，别乱说话，小心贾赦贾政那两熊孩子给我搞事！当然，”

　　贾代善一顿，难得肃穆：“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再娶了。实在太麻烦了，女人，我一辈子就没搞懂过到底要什么。”

　　“那你跟泰和帝的书恐怕得畅销到后世了。”无双话语带着戏谑，但缓缓垂眸，遮掩了心中一丝的阴鸷。

　　也搞不明白为何，但看着贾代善如此慎重，一副受过伤的模样，就忍不住想要去杀了史婉儿。

　　这是他第二次恨一个人。

　　如同杀了他兄长的贼人。

　　与此同时，贾代善抬手掐着额头的青筋，不耐：“黑蛟，干脆整一个书局，咱们自己开卖得了，至少还能选择一下契兄弟。”

　　“老大，但是皇帝将军自带血雨腥风啊，你看我跟你的，就没人看。除非你给自己找一个比皇上还自带话题的，否则畅销不起来，还是赔本买卖。而且……”黑蛟抬手指指气使，声音压低：“我们亏本的生意太多了。再亏下去，听风不给钱了。”

　　气使在一旁附和：“没错，我们新上任的副财使据说更是个铁公鸡，对九州这种连年的亏空，特别不满。”

　　作为九州的老大，贾代善头疼不已。

　　无名看看被欺负的贾代善，笃定道：“你不用愁，贾家从今后不会缺钱。”

　　众人：“…………”

　　“贾赦提供点子贾政翻古籍，贾珍动手实践贾敬收尾，新的练盐之法已经有些眉目了。且还有大家小姐都喜爱的，新式精油胭脂水粉。”无双道：“你贾家的孩子倒是孝顺的。”

　　贾代善听到这话，不可置信：“新……新的练盐之法？”

　　“他们担心你在江南孤木难撑，打算钱财开道。”说罢，无双还拉长了脸扫向气使，“练冰之法，不是贾家人提出的？这赚钱的，你们就打算私吞了？”

　　贾代善听得这话，与无双一同看向了气使，“说！”

　　“这……这……这听风九州一家亲，是不是，都是为国忙碌的。”气使说着，谄媚的笑笑：“要不然，属下做主，将书局话本买卖送给九州了？贾统领，真的，无双先生的话本特好卖！要不然要不然……”

　　看着还拦路的黑蛟，气使眼眸一转，看着淡然的无双，眸光一亮：“要不然贾战神您来一个跟无双公子的契兄弟美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