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仙》古城涟漪

25、动杀心

　　云弦心惊，“受谁之托？”

　　秦暮云道：“恕我无可奉告。不过，你若真想知道，可以跟我走一遭，就是不知道你那二爹爹同不同意！”

　　一句话把云弦堵死了。他二爹爹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他随陌生人出门的。这其实就是变相的拒绝了。秦暮云明显是在帮他，但云弦所识之人不多，实在想不出来秦暮云背后的人是谁。

　　秦暮云见他面露难色，笑道：“走吧！去华翠坊！”

　　两人默默并行了一段路，秦暮云忽道：“你中状元的事，打算怎么跟你的两位爹爹解释？”

　　这话问得云弦想哭。季北城那里问题不大，至于沈璧，可以想的到，将会是怎样的一场狂风暴雨。但这场狂风暴雨过去之后，一切就都好了。他会有一个崭新的人生，自己想要的人生。

　　昨晚云弦一夜未眠，倒不是担心今日科举放榜，只因下午多喝了杯茶，夜里便睡不着了。

　　忠义侯府的书房网罗了不少天下好书，平日没事他就泡在书房，没过几年，房里的书被他读了个大半。日夜里睡不着，去寻了本民间话本，竟看的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天光大亮，他合了书本，伸伸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再洗漱一番，出门了。

　　经这么一番折腾，半点困意也没。不过这边清平一早醒来就想哭，少爷竟不在房里！

　　他将府里前前后后找了个遍，也没看到半个人影，又担心云弦一个人出门被人欺负，遇到危险，一时方寸大乱。

　　绕了小半个京城，也没看到云弦的身影，清平正想着少爷是不是已经回去了，刚转身，被一人拉住。“这不是清平吗？”说话的同样是个跟他穿着相似的小厮。

　　“你是？”清平心中焦灼，实在没有心情在这里跟人寒暄。

　　那小厮道：“我是何丞相府里的孟芜，去年我们还见过一面，你忘了？”

　　“嗯！”清平还了个礼，“今日我还有些事，改日再聊！”

　　“哎！”孟芜小跑跟上，“沈将军怎么会同意让你家少爷考状元？这搞不好……”

　　“你说什么？”清平脚下一顿，惊道，“什么状元？”

　　“哎？”孟芜也惊了，“你不知道？”

　　清平被他吊的心惊肉跳，跺脚道：“什么意思？你倒是说啊！”

　　孟芜道：“你家少爷是本次科举的状元郎！”

　　清平眼前一黑，软绵绵瘫了下去，“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皇榜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孟芜将他扶住，既然清平什么都不知道，那沈璧估计也不知道了。

　　“快，带我去看看！”

　　榜首硕大的三个字让清平的脸白了一分又一分，他连退几步，一脸惊恐地拨开人群，撒丫子往忠义侯府跑去。“福伯，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少爷，少爷中了状元……”

　　福伯正在院中与下人训话，这几日侯爷就要回来了，让务必打起精神，各处都要井井有条，听到清平的大呼小叫，刚准备说他两句，再一听后面的话，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清平急出哭腔，“福伯，你别愣着啊！现在该怎么办？我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少爷，你说他……你说他会不会……”清平没敢再说下去。

　　可三届状元死于非命的事，他们哪个不知道？个个脸色煞白，心胆俱裂。心想侯爷才走不到一月，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少爷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一院子的人，恐怕都活不成了。有胆小的婢女已经抹眼泪抽泣了。

　　福伯强自镇定，高喝一声，“安静！哭什么哭？少爷自小便福泽深厚，怎么可能出事？谁再扰乱人心，拖出去打二十板子！”

　　福伯平日为人和善可亲，府里的下人还从未见过这般疾言厉色的他，一时竟都被震慑住，渐渐安静下来。

　　许是受了沈璧的影响，福伯多少有一些忠义侯的果决与魄力，极快地理清头绪后，将事情安排的条理分明，“清平，派人快马加鞭将消息报于侯爷和将军。再派一人入宫，通禀翊王殿下！留两人守在府里，其他人统统随我去城中寻找少爷！”

　　大家有了主心骨，也不像方才那般心慌，该做什么便去做什么了。

　　再说云弦，他本不太想闲逛，而且心中担忧，不知道府里的人这个时候有没有收到消息，若是知道他已经高中状元，只怕侯府要翻了天。

　　秦暮云停下脚步，“担心家中之人？”

　　“嗯。出来的时间有些久，清平找不到我，定会嚷的整个侯府都知道。”云弦头疼。

　　秦暮云淡淡一笑，“需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回去？”

　　“多谢秦公子的好意，我一个人回去就好！”若不然，还要跟福伯解释秦暮云的身份……以福伯的性子，定派人调查秦暮云的底细，如此会无端生出许多事。他跟这个人也就两面之缘，往后不一定还会再遇到，没有必要牵扯过深。

　　两人走到方才那姑娘所说的转弯处，秦暮云却猛然停下，拉着他躲到一旁的石墙下。

　　云弦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尚未来得及开口，眼前一道极亮的光闪过，秦暮云一甩衣袖，一柄剑飞出。

　　那剑透明如蝉翼，几近无形，此刻正架在一人的脖子上。虽离脖子仍有毫厘之距，却已破肤，见了血珠。

　　那是个留着小胡子的粗狂男人，遇此意外，虽自镇定，但宽阔的额角已沁出细细的汗珠。如此生死存亡之际，饶是再无畏生死的人，也会害怕吧！

　　云弦不会武功也能感觉到这一刻，气氛的诡异和森冷，爹爹们把这种朔风砭骨的寒意叫做杀气。

　　很明显，秦暮云动了杀心。他想杀掉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就在云弦以为下一刻这个人的脑袋要跟脖子分家，吓得紧紧闭上眼之际，却听秦暮云道了一句：“滚！”

　　他衣袖一挥，收了那把剑。

　　那男子也没料到还有命活着，只迟疑了片刻，便奔向街道尽头
　　。
　　“那个人……”

　　秦暮云负手转身，已无方才的逼人气势，笑道：“认错人了。我还以为是来抓我们的，走吧！”

　　就算是差役，也不至于像刚才那般拼命吧？

　　“你功夫很好？”

　　“还好。”秦暮云揉揉鼻子。

　　“你的剑呢？”刚才还能看到剑，现在却消失了。

　　秦暮云挽起袖子，“你想看？”

　　云弦只是好奇地问了一句，并非真的想看，秦暮云正要向他展示那把剑，忽听一声惊喜至极的呼唤“少爷！”

　　随即便是一群人的附和声。

　　“少爷！真的是少爷！”

　　“清平？”云弦愣了愣，“你们这是作甚？”

　　他不过出了趟门，至于派这么多人来找吗？

　　“少爷！”清平吸吸鼻子，眼睛还会红的，显然刚刚哭过，“你出门都不说一声，害我还以为，还以为……何丞相家的下人说你中状元了，到底怎么回事？侯爷知不知道？”

　　“这……回去再说。”云弦回头看了秦暮云一眼。

　　清平这才看到他家少爷身后还跟着一人，顿时警惕起来：“你是谁？”

　　“清平，不得无礼。这是秦公子，前些日子的……”云弦本想解释他就是上次那个算命先生的，一想以清平的性格，免不了又是一番追根究底，便转了话头，“我刚才跟这位秦公子问路……”

　　“少爷迷路了？”怪不得出门这么久！清平一听，收敛了刚才的气势，“多谢公子。”

　　秦暮云点头，对云弦拜了拜，“沈公子，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云弦脸上一红，莫名想起后院的吻。

　　秦暮云低手轻笑，附耳，“尚有些事需麻烦沈公子，晚上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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