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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引子之二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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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寒进了内室,罹六尘就站在那幅画前,一动不动。
千岁寒看了眼被晋子考涂改过的字画,嗤笑一声道:“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罹六尘没有回头,道:“你可是来替那书生求情的?”
“我哪有那个面子能在教主大人面前求得人情呢,教主大人你说是不是?”千岁寒故意自嘲道。
罹六尘不能说不是,也不能回答是。只好换个话道:“你先前那话是何意?”
“这子考呀成天到晚地喊著美人美人,现在可算是栽在美人上头了。 ”千岁寒踱到那画前面,看了又看道:“争奈昙花未惊鸿……争奈红颜未惊鸿。不过,这红颜二字一改,倒确实恰当多了。教主大人认为如何?”
罹六尘“哼”了一声,显然并不赞同千岁寒的观点,但又不愿多说。
千岁寒无趣地摸摸鼻子,想著再从哪里下手。这教主还真是刀枪不入软硬不吃啊。
千岁寒站了一会儿,思索著别的什麽办法能打动罹六尘。蓦地就听见罹六尘道:“这里面镶嵌了人的名字。”
“嗯?”千岁寒没反应过来罹六尘忽然说的这话是何意。
“争奈昙花未惊鸿,这里面嵌了人名。”
千岁寒想这罹六尘能开口说此事,说明这事还有希望。“愿闻其详。”
“百年前七杀教的教主是个女子,名字叫做姬昙。写这诗的人便是昙教主的兄长姬炟。本来这教主之位是兄长姬炟的,但炟教主其实并不喜欢这教主之位,他一生只向往那青山绿水的江南。”
千岁寒确实从这诗中读出了缱绻不绝的江南情怀。
“可这担子又岂是说放就能放得了手的。”罹六尘话里有话地看向千岁寒,这是他对千岁寒感兴趣的源头。到底是怎麽样的一种思量,才会让人放手的如此洒脱。
那两位教主的故事他从小就听了不下百遍,可奈何百年前的事情他再也无处可晓。七杀教虽不抵江山,但为何姬炟就是一心只系江南?於是姬昙认定了那十里烟笼寒水月笼纱、杨柳垂堤漫天飞絮的地方就是一种诅咒。它像是有魔力一般令人日日夜夜记挂著,生生不息地向往著。
罹六尘觉得那确实是一种诅咒,否则,为什麽连他也开始想那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他可是无情之人,不应该如此执著於一种事物才对的。这不正是姬昙创出情剑的缘由吗?为了避免那诅咒般的地方,诅咒般的情怀。
千岁寒接收到罹六尘的目光,不禁晒然一笑,道:“我和他不同的,教主大人。我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而姬炟则是一心一意只想扔了那担子。”
“不,一样的。”罹六尘不赞同地一笑道:“他在七杀教也有放不下的东西。争奈昙花未惊鸿。他唯一的妹妹。”
“那後来呢?”千岁寒不置可否继续问道。
“後来……後来姬昙终於成长了,惊鸿一现。他也终於能够狠下心来将七杀教撂下,独自自己去了那青山绿水的江南。逍遥自在,从此再没有回来过。而江南……则成了七杀教的诅咒,总有人前赴後继地奔向那里……源源不绝……。”罹六尘远望,心思也随著视线不知撒落向了何方。
千岁寒看著这样的罹六尘,好像不再在九重之上,身被红尘俗事缠绕著,多了一股人味。心头一动,忽然道:“你也动心了吗?”
罹六尘拉回视线,定定地看著千岁寒,最後道:“没有。谁都可能动心,唯独我不会。你忘了吗?我无情的。”
“是吗?可是,你无情……并不是无……。”千岁寒思量著,慢慢地说道。
“无什麽?”罹六尘很好奇千岁寒後面会说什麽。
千岁寒微微一笑,摇头:“没什麽。”
罹六尘还想再问,千岁寒又道:“子考不知这其中缘故,更何况教主寝殿定会有人守卫,他一介书生如何能来去自如,我看……。”
“禀教主,”小陆忽然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打断了千岁寒的话,“牢里的人跑了!”他已经知道擅自篡改字画的不是千岁寒了,但仍不免瞪了千岁寒一眼,反正第一印象不好,想再改观也是不可能的了。现在居然还敢和他们的教主独处一室这麽久!
“居然畏罪潜逃了。”罹六尘说这话时看向千岁寒。
千岁寒无奈地叹了口气,子考这一跑,那他先前下的功夫岂不是全都白费了。而且,让他还怎麽有脸继续求情?
“教主大人……。”